因为宁雨烟不待见这个林大夫,所以秋月虽说背着他们把人给请来了,但是却也不敢就这么贸然的把大夫给直接领进房间去。
而是让他在门口等候,她自己先进去请示了。
“老爷,您和夫人的脸上都不太好,估计是被那羊膻味给熏的不清,秋月私自做主,去把大夫给请来了,如今正在门外,您看,是不是让大夫进来给您和夫人都把把脉,开个平气的方子?也好舒服一些!”
林中行自己自然是不想瞧大夫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如今这反应全然都是因为心理的因素,并不是真的晕血。
但是一看已经躺在了一边的软榻上,正在闭目小憩的烟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便不放心了。
觉得还是让大夫把个脉要安心些。
但是他也素知,烟儿是不太喜欢看大夫的,所以若是他不肯让大夫把脉的话,估计烟儿也是不能同意的。
因此他稍稍顿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遂问,“门口来的是哪位大夫?”
秋月表情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眼中的佩服,老爷不愧是老爷,她还什么都没说,老爷竟然就看出了她的为难,问出这个问题来了。
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仿佛没听到他们这里说话的宁雨烟后,才低声地回了一声,“是林大夫!”
林中行似乎半点都不意外,“嗯,知道了,你让他进来吧!”
“是,老爷!”
秋月走了出去,对着外面提着药箱,一副恭敬的等候在一边的林大夫道,“林大夫,老爷请您进去,一会儿您可要——”
剩下的话,不需多说,林大夫也明白秋月想说的是什么了,顿时连连点头,“秋月姑娘放心,这次老朽定然细致诊脉,不会再加夫人不悦了!”
“那就好,您请进!”
林大夫提着箱子走了进去,秋月则跟在他身后也进去了
“见过老爷!”
“林大夫,我们之前闻了点杀羊后的腥膻味,如今感觉胸气难平,胃里也阵阵犯呕,请你来把个脉,然后开个方子,以缓一缓这欲呕的感觉。”
“是,老爷!”
林大夫恭敬的躬身,然后就把药箱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视线也带着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宁雨烟所躺的软榻之处,没敢多看,就赶紧把目光收回,放到了林中行伸出来的手腕上。
林中行知道这林大夫是被烟儿吓怕了,生怕她不高兴,又要把他赶出去,所以虽然一进门来就对着自己行了礼,但是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瞥烟儿的脸色。
林中行心中不由感觉几分好笑,暗叹这林大夫也算是老资格的一个了,往日里这府中上上下下的仆役,哪个不高看他一眼?
如今居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的怕烟儿,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只是,心中再是好笑,脸上的表情却是始终从容淡定的不露一丝情绪的在等着林大夫给他诊脉。
而林大夫为了这一次能扭转他在宁雨烟心目中的印象,几乎用了他平生的一百二十分小心和认真,区区一个听脉,他就整整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然后确定了老爷的脉象已经趋于平和了,只是可能是羊膻味太浓,刺激了脾胃,所以才会使得老爷感觉胸口一股闷气,然后胃部也有呕吐的欲望,只要开个简单的方子,就能改善和消除这一症状了。
老爷是如此,相信夫人应当也是如此才是。
不过夫人是女子,对血腥味和羊膻味的反应,可能要比身为男子的老爷更重一些,只是不知道夫人她可愿意给他把脉就是了!
林大夫给林中行诊完脉后,用了最简单,最朴实,也最实在的话解释了林中行他会觉得不舒服的原因,也开了方子,只是人却没有直接离开,因为身为夫人的宁雨烟的脉,他还没有去诊呢!
可是却也更不敢主动开口说要给宁雨烟把脉,因此只好迟疑并为难的地看了看林中行。
在这整个过程中,宁雨烟自然是完全听清了林大夫对林中行说的每一句话,也知道这一次的林大夫并没有夸大病情,胡乱说任何一句话,但是她却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一般,不睁开眼,也不给反应。
弄的林大夫的心,简直是有十五个吊桶,在七上八下着。
林中行见他那样,也委实可怜,想着除去这个林大夫那一日诊脉给烟儿留下了坏印象之外,其他时候,他的医术还是很可以的,更何况如今,府中每有其他多余的大夫在这里,烟儿又觉得不舒服,这脉自然还是要诊的。
今天就让他做一次调停人吧!
林中行心里想着,嘴上则故意稍稍严厉地看了一眼林大夫,“夫人也感觉不舒服的很,你也去给夫人请个脉,然后看看是不是适用同一个方子,还是另开一个新方子!”
林大夫一听这话,便知道老爷究竟是看在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林府工作的份上,给他机会了。
当即大喜,谢过林中行后,赶紧就走到了宁雨烟的软榻边,躬身轻道,“夫人,老朽来给您请脉了,可否请夫人您——”
话没有说完,却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宁雨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烟儿——你身子弱,还是让林大夫给诊诊脉,我也好安心一些!”
林中行也怕宁雨烟当真咬定牙齿不给这林大夫机会,所以见宁雨烟没睁开眼睛后,便轻声地说了一句。
也是这一句,宁雨烟终于把撑在她脑袋下的那只皓腕,无声的伸了出去,不过人却还是没说一句话,眼睛也没睁开。
但是林中行和秋月却已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了——没直接把人林大夫轰出去,这便已经是宁雨烟很给面子的事情了。
林大夫也顿时大喜,差点激动的连脉都不会把了,紧张了再三才按住了宁雨烟的脉搏处,开始听脉。
可这一听,顿时让他惊的眼珠子都差点快要瞪出去了。
而身子自然更是慌张的站了起来,碰翻了本来就只沾了小半个屁股的紫檀木圆凳子。
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林中行和秋月的同时皱眉和紧张的反应。
宁雨烟也缓慢的弹开眼皮。
唇角微微带了几分疏远的笑容,“怎么?这一次林大夫又想说本夫人得了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大症了?”
“不,不,不是的——夫人,夫人是,是……”
越是紧张,越是想要说的连贯一点,却越是说不清楚,说不顺畅。
但是林中行和秋月却还是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深深的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议,但是却又不像是什么坏消息。
这一来,弄的本来就有些着急的秋月不由更急了。
“哎哟,林大夫,您老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夫人她到底是有什么病,呸呸呸,奴婢这张臭嘴,说错了,夫人她的脉象到底有什么惊讶之处,让林大夫您结巴成这个样子?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当,当然是好,好消息!”
林大夫顿时也大声地回禀。
“好消息?好消息您老这般动静算是干嘛?人家没病都被您吓出毛病来了,既然是好消息那您老倒是说啊,夫人的脉象到底有什么好消息?”
秋月语气逼问的急,林中行虽然还没有开口,但是那眼神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大夫知道,他若再不说出来,老爷可也要和他急了。
舌头激动的打了一个卷,终于大着嗓门把要说的那句话说出来了,“夫人她有喜了!”
这话一出,简直比五雷轰顶还要震的人心颤动了——
包括林中行、秋月还有宁雨烟自己在内,都露出不敢置信的震惊眼神!
好半晌,宁雨烟倏地一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脸当即就冷了下去,“林大夫,你真是好大胆子,上次蒙骗了中行说我得了那个什么狗P的病也就算了,今天你居然还敢用这样拙劣的谎话来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