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两副画,梅素婉突然笑了一下,“有母亲年轻时的画相吗?”
因为这两副画,真的真的太像了。
晏寒天点头,没多久抱了一抱的画卷出来。
“这些是十年前,我整理书房的时候,收出来的。是父侯画的。我选了几副,你自己看吧……”
晏寒天看了看画卷下角的标号,递给梅素婉一副。
摊开画卷,看着上面那巧笑兮兮的少女,梅素婉当真是吃了一惊!
人的样貌,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将月婵那画相拿过来,除了两个人的气质不一样,那一样一样的下巴,那柳眉粉黛,当真很像的。
更不要说是亲姐妹的王若璃与王若的熙的长相了!
也难怪,晏寒天看到那月婵画相那时,并没有太多的震惊!
王若熙王若璃与楚月婵是亲表姐妹,长的像也说得过去。
“你说,为什么月婵会同意为你父侯生下一个孩子?”
这是梅素婉想不通的。
这古代的女人视名节比命重。
而月婵这么做,便相当于将命交给了王若璃!想不通,她为何要同意王若璃的计?
晏寒天未说话,却是在大大的书案上,将王若熙的画相,摆的满满的。
这是她不同阶段的画,样貌上还是她,只是,渐渐的化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美还是那般的美,却是从青涩到成熟的成长,更是渐渐地展现她成熟后的大气与她的雍容。
到最后这张,便与在棺木中看到的相差无几了。
“唉……”梅素婉叹了口气,“天哥,以后,咱们便称她为母亲,称月婵为娘吧!我想,她宁肯不要命,也要生下一个你,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爱父侯吧。”
梅素婉这么一说,却发现,是极有可能的,便又道,“若以彩枝嬷嬷所说,她常常跟在这对姐妹的身后,又安静的会让人忘记,想来,你父侯也好,皇上也罢,应该是从将她看在眼里!只是,她少女情怀爱上了你父侯,所以……所以,又被王若璃知晓了她的芳心,然后威逼利诱一番……嗯嗯,这就能说得通,为何,她会不要名节,也要生下一个属于晏正磊的孩子了……”
忽然发现,真的不知道要说这些女人太天真还是太伟大了!
晏寒天将画相收起,走出来后,将那张皮轻轻的粘在脸上,随后又在头心处按了几下,那张皮便完完全全的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梅素婉本是想问他为什何说这是他自己的脸皮,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的坐了下去。
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到膝盖上,心底越发的心疼起晏寒天了。
上辈子的恩怨,他已经被拿来当棋子当了二十多年,这滋味,确实不是常人能尝的!
而晏寒天这个男人还没有长偏了,当真是万兴啊!
想来,每每看到燕皇宠着他,又冷着燕涵予的时候,皇后的心里,一定是开怀大笑的吧!
唉!
晏寒天嘴角上挑,上前将她抱到了怀中,“不问吗?”
梅素婉摇了摇头,“一定又是一个心酸的故事,所以不问了。反正,不管是这张脸还是那张脸,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晏寒天!”
晏寒天将头抵在了她的头顶,“媳妇,等父侯与母亲下葬后,你,陪我去看看娘吧!”
梅素婉点头,“嗯。”
……
名义上的晏正磊,早在十年前便已离开人世,再加上那日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皇上尽可能的封锁着消息,即便有些闲言碎语,老百姓也都当成了故事听了,而这些当官的,比那猴还精,全部装聋做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日晏寒天夫妻俩个,才到了南城若熙山,将棺木下葬,便听到消息,说皇后与太子病逝了!
晏寒天没多说什么,却是将陵园的门给毁了!
随后看了眼石仁与陌痕,两人不用他说,便分头去了后山。
这样长眠于此,再无人来打扰一分!
而白管事却心惊胆颤的看着晏寒天,小意地唤了声,“王爷……”
只是额角的冷汗已经成珠成串的滴落下来了。
他真的不知道,好好的,这棺材怎么就被王爷从外面送进来了?
这说明夫人的棺木丢了,而他却不知道!
他是这个陵园的管事,这前前后后没有十天,也有七天吧,那,是不是说这七八天的时间里,并无人进去打扫?
那一旁的白馨萍,正在极力的后退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文伯上前,“老白,你年级大了,王爷念你这么多年来,虽没有功劳,却还有着苦劳,你带着你的家人,回乡养老去吧!”
白管事当即便跪了下去,“王爷,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虽说他在这边守着陵园,可是,擎王爷出手向来大方,这些年,他名义上虽是这陵园的管事,可他却当自己是一方员外老爷,吃喝玩乐,无所不做!
让他回乡养老,那还不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而这就是常人所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晏寒天却是没什么都有说,自行向外走去。
“王妃,王妃,奴才求你,求你……”
白管事人倒是精明,竟是什么都不顾挡在梅素婉的身前,没命的磕头。
只是,却有一个不省心的女儿!
白馨萍一直认为,是梅素婉占了她王妃的位置,若是没有梅素婉,她又不嫌弃王爷长的丑,早晚有一天,她会嫁进王府的。
然而所有的一切,却都在梅素婉出现后,不一样了!
而这会看着白管事跪求着她,白馨萍脑子一抽,上前就将她爹给拉了起来!
“爹,她算个什么东西,要你求?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啪!”
碧瑶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狗丈人势的东西!一个下贱的贱婢,你这是丈了谁的势?”
白馨萍诧异的捂着脸,连泪都忘了流,瞪着碧瑶。
“你才是贱婢,本小姐今天撕了你……”
白馨萍回神,竟是伸着两手抓向碧瑶。
“砰!”
梅素婉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上,白馨萍满脸惊愕!
那白管事一看不好,这是要出大事,忙上前,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梅素婉冷目看着白馨萍,“上次的事,本妃与王爷没有多去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上脸了不成?文伯,将她给本妃卖到楼子里!”
一甩袖子,梅素婉未再理会她,抬脚便走!
那白馨萍脸色一片苍白,十年来,她爹是陵园管事,她虽是下人身,可仗着她爹,园里的奴才都当她小姐一样供着,久而久之,她还真的养成了个小姐的性子。
被梅素婉一踹一吼,脑子顿时清醒,吓的她连滚带爬的追向梅素婉的步伐。
“王妃,王妃,我错了,我错了……”
却在这时,晏寒天去而复返,看着梅素婉脸色不善,眉头一挑,“怎么了?”
梅素婉瞪了他一眼,道了句,“被个贱婢气到了!”
晏寒天扭头,就看到白馨萍一脸泪花,楚楚动人又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瞬间就明白了。
看着文伯道,“依王妃的办吧!”
说完话,没再理会任何人,握上梅素婉的手,便向外走去。
碧瑶看着那白馨萍,轻言,“脑子被驴踢的蠢货,活该!”
文伯摇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父女俩,上前拉起白管事,叹息道,“你啊……若不是王爷对下人,向来仁慈,就你这十年间所贪默的,你有几条命能还上?更不要说你还存了那样的心思,教唆着你的闺女……你以为,王爷残了丑了,便什么人都能将就吗,唉!”
文伯这话说的如此的份上,那白管事早已脸无血色,只有吞口水的份了!
文伯对旁边几个奴才打了眼色,两人上前将白馨萍架了起来。
那白馨萍才知事不好,死命的挣扎着,“不要不要……王爷救我,王爷救我……梅素婉你这个贱人……唔唔唔……”
白馨萍的嘴便被堵上。
白管事起身拉住了文件,“文管家,求您,小的愿意将所有的钱财拿出来,只求只求王妃能收回成命,馨萍她她只是被我宠坏了……”
文冒摇头,“你是知道王爷的性子的,早年他年少,便说一不二,如今他独掌一府,你觉得他会饶了她?更不要说,你听听,她可有悔意?若非是我堵住了她的嘴,她的话骂出来,老白啊,别说只是卖到楼子里,此时,她许是连命都没有了……”
随即挥挥手,没再理会白管事那苍白的脸,走人!
……
对于白馨萍,这个看不懂自己身份的女人,当真是比那癞蛤蟆还要让人生厌!
瞪了一眼晏寒天,梅素婉伸手扯上他的脸皮,“这模样都趋之若鹜的往前冲,要是看到你这皮下的脸,那还不立马脱衣服让你负责?”
晏寒天任她扯着,却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口,“你看的时候也有脱衣服想要我负责的想法吗?”
“没个正经!”
心道,她才不会告诉他,当时看到他第一眼的感觉,便有种想让人脱裤子的冲动的!
不然,这男人还不美上了天!
晏寒天却摆正她的脸,“其实,比起你的技术,我这张脸当真没有什么可看性的!”
伸手,摸上她额角的火莲,妖艳啊!
谁能知道,这朵逼真的火莲不过只是画上去的而以!
梅素婉皱皱鼻子,“那白馨萍,你告诉文伯,扔到某个庄子里,好生做活吧!”
晏寒天眉头一挑,“什么时候心软了?”
梅素婉却是撇了撇嘴,没说话。
不是她心软,只是,她想到,依着白馨萍那样的性子,卖到楼子里,心里铁定不服。
万一哪天心下生了恶,再被人赎了出去,给自己添堵,还不入扔到自家的庄子里,老死余生了!
没听到梅素婉的声音,晏寒天也没有再说话,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看着她消瘦的下巴,晏寒天眼里一片心疼。
最近,她的胃口比之前一个月还要差,每顿饭竟是见不得一点油星了。
如今的王府,这火食都快赶上寺院了,不只是素,还要清淡。
王嬷嬷每日里是缴尽脑汁做着素菜,可梅素婉的胃口仍就越来越小。
而她还不吐,偶尔恶心一下,也就过了。只是看在晏寒天的眼里,却是极为心疼的。
在晏寒天的拍抚下,梅素婉便昏昏欲睡,只是突然却是眉头揪了起来。
“没事,陌痕他们会解决。”
晏寒天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大掌轻轻的安抚着。
梅素婉点头,晏寒天既然说没事,那她自是不用操心,继续睡觉好了!
果然,没多久便传来石仁的声音,“王爷,共七人,死了六个,放走一个!”
晏寒天淡淡的应了一下,马车便继续前行。
待马车到了西郊的楚家陵园,梅素婉已经睡的饱饱的了,睁开眼,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一块水晶芙蓉糕便递到了眼前,“嬷嬷给你备着的。”
梅素婉直接咬了一口,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边嚼一边笑,看的晏寒天越发的不自在,“自己拿着吃。”
梅素婉咽下口中那甜却不腻让她吃的极舒服的水晶糕,看着他大掌捏着的一角,没理他有些发黑的脸,继续咬一口,然后看着他慢慢的吃。
一块本来一口可以吃下的水晶糕,这女人足足咬了五次。
“天哥,我还要……”
这软软带足了撒娇语气的话,让那似乎被人看穿心事的男人,脸更黑了。
只是,手却极有意识的捏起一块糕点放到了她的嘴边。
吃下两块水晶糕,梅素婉的肚子就有了饱胀的感觉,吃不下了。
本想调侃他几句,可看着她男人那窘迫的样子,想想便趴到了他的怀里,“宠老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记得下次继续啊!”
身下男人僵了一下,又听这女人道,“人家都说,精明的男人会将老婆宠的无法无天,让其它男人受不了她的臭脾气远远的躲去,而愚蠢的男人会用臭脾气让他的女人见到一个对她好的男人都生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晏寒天嘴角抽抽,什么叫人家说?这话,他可是头一次听到!
不过,晏寒天眯着目子,撇了眼怀里的黑脑瓜,这话说的还真特么的对!!!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宠着,也难怪要去扑其它男人……
嘶――何着他的小女人是告诉他还没宠到位!!!
想想,她的脾气,好像没有臭到让其它男人望而生畏,尽而止步的地步啊!
想到燕涵奕那小子不善的目光,想到南唐那七皇子心里的念头,晏寒天双手紧紧了,回头还得宠!!!
就这么决定了!!!
“天哥,这水晶糕真的是嬷嬷让你备着的吗?”
却在这时,那软软的声音传来,挠的晏寒天心下痒痒的。
却道,“我备的。”
说完这话,晏寒天只觉得脸上有些烧的晃。
梅素婉顿时吃吃的笑了起来。
起身,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唇上,看着他怔愣的眼,轻言,“其实,有的时候说出来,会得到意外的惊喜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