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蕙常常让她有这样的感觉,蔺默言是因为她年轻身体好能生儿育女才娶她的。虽然袁蕙从来都没有明着说过,但话里暗藏着的那些意思,她这样聪颖,怎会听不懂?
尤其是那次袁蕙不小心间说出蔺默言因为跟前妻一直没有孩子才离婚的,她便更加笃定了这种感觉。
她果然很适合生儿育女,一下子就生了俩,还儿女双全。
有时候她常常觉得自己沦为生孩子的工具挺可悲的,可看着两个孩子那么的可爱讨喜,她就又淡然了,就算只是生孩子的工具,得了这样两个宝贝,她也是幸福的。
袁蕙许是察觉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挺伤人的,便又立马改了语气,
“那待会儿你们直接一起过来吧,两个孩子也想你了。”
她有些疲惫地揉着额头,
“那个……妈,我有些累,想先回去休息一下,你先让大宝小宝跟我说几句话好了。”
现在对她来说,缓解疲惫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宝贝的声音了,先是儿子接的,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麻麻,大宝可想你了,你昨天都没来看大宝……”
她只觉得一颗心顿时柔软了下来,就那样捏着手机靠在车窗上轻声软语地跟儿子聊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聊复杂的他们听不懂,话太长了他们也听不懂,就用他们能听懂的很幼稚的方式几个字几个字的跟他们聊。
“麻麻,糖……”
女儿懒洋洋的声音最后响起,小丫头懒得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她又好气又好笑,
“知道了,给你买了!”
“爱你哟,麻麻……”
女儿软软甜甜的声音又隔着话筒传了过来,小丫头虽然脾气不怎样,但是小嘴可甜了,她的心里就像她给他们买的糖果那样,甜甜的。
“这几天有没有欺负哥哥呀?”
她温柔的笑着这样打趣小丫头。
她会这样问,是因为小丫头的脾气实在太刁钻,常常欺负儿子,而偏偏儿子又脾气好的不像话,任她怎么欺负都受着,就知道眯着眼睛温柔的对妹妹笑,小小年纪就颇有哥哥的风范。
小丫头想玩他的玩具了就抢过来玩,想吃他的东西了就抢过来吃,想玩什么游戏了就让他陪着玩,儿子都无条件的纵容着,陪着。
有时候她都看不下去了,让儿子脾气凶一点,可儿子完全凶不起来,让小丫头收敛一点,也收敛不下来,她觉得女儿那样有一部分原因是被袁蕙和蔺程汝给惯的。
其实现在爷爷奶奶给照顾孩子,溺爱娇惯这种情况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但是她又不好直接找老两口,有次就间接说了一下,说女儿的脾气这样不太好。
结果袁蕙说,女孩子脾气大点儿好,长大了不会受人欺负。
她很是郁闷,脾气大是不会受人欺负,但也将会导致她嫁不出去啊。谁敢要这样刁钻的小丫头?
所以她打算再过个一年半载的,等他们三岁多一点上幼儿园不需要整天有人在身边看着的时候,就跟袁蕙他们商量一下,把儿子女儿带到身边自己带,不然再这样下去,他俩还不知道会被惯成什么样子。
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虽然会很辛苦,但是她一点儿都不介意,再苦再累她都愿意忍受,为了孩子们的将来。
“我没有欺负哥哥哦,麻麻我每天都很乖。”
女儿对她的指控很不满,嘻嘻笑着为自己辩驳,
“才不信你呢,淘气鬼。”
她笑着嗔小丫头。
小丫头有一点很好,虽然自己常常欺负哥哥,但外人欺负一点儿子,她可是不允许的,凶巴巴的第一个替儿子出头。
有一次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因为儿子脾气好,就抢了儿子的玩具不肯还,她上前抬手就将小男孩粗鲁的给推倒在地了,然后一把将小男孩手中的玩具抢了回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递给儿子,惹得人家小男孩哇哇大哭。
训她她还很有理的一扁小嘴儿,
“谁让他欺负哥哥来着。”
然后就跑到一边儿玩儿去了。
等她挂断电话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身旁的蔺默言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她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别开了眼看向车外。
其实她很讨厌他这副心机深沉的样子,感觉好像她整个人都被他看透了似的,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车子到了她住的泰城花园,蔺默言吩咐司机提了他们两人的行李和东西送上楼去,他自己则没有下车,她转身要下车的时候,蔺默言拉住了她,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裹着,
“你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个会,晚上我来接你回老宅!”
她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不用了这么麻烦了,我要是起的早自己回去就行。”
然后便推开了他的手自行下车,他的车子则随后调转了车头驶离。
回了家她几乎是扶着楼梯一步步爬到三楼卧室的,这一趟可真是把她折腾的不轻,不光身体上被学姐给揽的活摧残了,心灵上更是被蔺默言摧残的无比凋零。
于是她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她醒来的时候鼻中首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她这是身处哪里,周围虽然是她熟悉的卧室,但是这饭香是从哪里来的?这里除了她之外,再也没人来下过厨?
蔺默言!难道是蔺默言?
这个认知让她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拿过手机来一看竟然都八点多了,而手机上竟然也没有婆婆打来催回去吃饭的电话,真是奇怪。
她套了衣服下楼,就见二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菜,而厨房里一身居家服的蔺默言正在忙碌着,高大的身形在厨房里来来回回活动,顿时显得她那厨房无比狭小。
她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切像是一场幻觉。
她倒是尝过蔺默言的手艺,很好。
那次在澳洲,因为她吃不惯那里的饭,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烧给她吃的,当时她很是感动,但是他每晚的索取,又让她的感激荡然无存。
就在她发愣间蔺默言端着炒好的一个菜走了出来,见她站在那里他表情平静自如地说,
“醒了?准备吃饭吧。”
她站着没动,他边摆着碗筷边说,
“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妈那边我也跟她说了,说今天你太累我们就先不回去了!”
“谢谢。”
她吐出了两个字然后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他今晚的行为又开始诡异了起来,其实在机场那样就挺好的,她终于决定要跟他摊牌好好谈谈。
于是就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开口,
“蔺默言,我们谈谈吧!”
他也在她对面坐下,抱臂倚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
“你想谈什么?”
她斟酌着合适的词语开口,
“我觉得……现在这样不是我们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所以,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她从答应跟他结婚的那一刻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所以如果他现在说要离婚的话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但是蔺默言的脸色却是蓦地沉了下来,
“你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怎样的相处方式?”
她这还没等回答呢,他自己倒先怒了,蹭地一下子起身,语气里挟着怒意,
“相敬如宾,人前温馨,人后冷漠,就是你以为的我们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吗?”
蔺默言就那样紧紧盯着她,眼神凌厉地能杀人,呼吸也有些急促,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
她很是无辜,她这又是怎么得罪了他?她明明只是想要好好跟他谈谈的,结果她才开了口他就怒了。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蔺默言选择妥协,迈步走到玄关处拿着自己的外套和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剩下她一个人对着满桌子丰盛的饭菜,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蔺默言这人是不能用来好好相处的,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叫人很是抓狂。
不过他的手艺倒是真的很好,她一个人边吃着他做的饭边给他打着分,说实话在那次澳洲之行之前,她完全没想到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还会做饭,而且还做的很好吃。
今晚他的手艺一如既往的美味,她吃了两碗米饭撑得差点走不动。
一晚上蔺默言都没再回来,她不好奇他到底会住在哪里。除了欧宅,她完全相信他在外面有红颜知己会收留他,虽然跟他结婚这几年他都没有什么绯闻传出来,但她相信那并不代表他外面没有人,那只能说明报道被他压下了。
不光这一晚上蔺默言没回来,此后的好几个晚上蔺默言都没有回来,她的生活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自在惬意,她有时候都怀疑蔺默言是不是回了澳洲了,但他的行李箱还放在卧室里,所以应该是还没回吧?
她去蔺宅吃饭的时候也没见着他,袁蕙跟蔺程汝也已经习惯了他俩没怎么有交集的生活了,所以也并没有多问什么,而且以前他们都住在蔺宅的时候他晚上也经常不回来吃饭,他自有他的一帮朋友兄弟。
又这样过了几天,周六下午她在给梁帅所在的那个班级上完课之后,梁帅追上提着东西欲离开的她,
“宁老师,明天的篮球赛,你别忘了来给我们加油打气哈!”
梁帅一说她才想起来,他要是不提醒,她还真给忘了这事,她没想到他还真的不依不饶地非叫着她去,便答应了下来,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不如就来吧,人家都这样盛情的邀请了。
梁帅见她答应了下来,扬起嘴角笑得灿烂无害,
“宁老师,今天用不用我送你回家啊?”
她想起上个周他骗她跟她住一个区的事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喜欢总是撒谎的小孩子!”
他还好意思提那事呢,害她被蔺默言误会红杏出墙不说,这周回了学校上课听到了好多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不过她也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清者自清呗。
被她这样一说梁帅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你都知道了啊?”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拿出老师的样子来训了他一句然后转身走人。
自从上次梁帅送她回家之后,她发现梁帅眼中那些明晃晃的情意便怎样都掩饰不住了。她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怎么想的,看上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女人有意思吗?
最要命的是,怎么她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信呢,她说她结婚有孩子了,人家完全不信,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周日下午,她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打算出门到学校参加梁帅说的那什么篮球赛,刚走到玄关处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她当时第一反应是进来贼了,但是下一秒蔺默言就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表情那叫一个惊愕啊。
他看到她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地面瘫。
不过他在看到她这一身轻快的装扮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你要出门?”
她从他失踪一个周又忽然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边穿着鞋边回他,
“嗯,学生有篮球赛,喊我们老师去给他们加油打气。”
“梁帅?”
他直接丢给她一个名字,她很吃惊,
“你怎么知道?”
然后她很悲催的发现他的脸色又难看了下来。
她差点抓狂,提着她的包就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