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漠年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要是你答应了他,现在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楚彬吊儿郎当地站起身,笑了笑:“其实我不答应他还有别的原因,不光光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哥们。苏悦这个人太聪明,只是戾气太重,不是个干大事的人,我怕最后跟他干了,出了什么事下场会很惨。”
厉漠年不置一词。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评价自己的对手。
对手从来只是用来打败的。
厉漠年想着,傲然笑了笑:“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说。”
楚彬既然这么说,应该是已经决定了来他公司帮忙了。有了楚彬的加入,厉氏集团在房地产上的名声不但会更高一点,而且还多了一个自己人。怎么算今晚他这一顿饭都吃得值得。
楚彬笑了笑:“不急。不过我来的时候好像还听到一个消息。”
厉漠年以眼示意他往下说。
楚彬探究地看着他:“听说苏悦把你手头的一个城际绿洲项目给抢了?”
厉漠年眸光一缩,脱口而出:“谁说的!”他说完隐约有怒意:“城际绿洲去年我们公司早就中标了,他敢!”
楚彬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摇头:“漠年,我太了解你了。这事要不是没有什么变数,你也不会动怒。苏悦这个人,有时候狠起来不折手段。你要是和他杠上了最好多几手准备。他背后关系硬得很。”
厉漠年压下心底的怒气,恢复平静:“没事。他如果要来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四年前我能整倒他,这一次我不信他还能有什么本事。”
楚彬心中只是叹气。
唉,四年前,四年前真是个不祥的年头。一场剧变,人和事彻底颠覆。当年的温和的厉漠年变得如今这么锐利而深沉。而那个总是浑浑噩噩沉浸在纸醉金迷中的苏悦却变成了时至今日一身戾气的男人……
而那场暴风眼中明媚的女子呢?又是怎么样一番模样……
秦暖吃过阿兰精心准备的晚饭,换了件衣服,把头发都盘上。然后戴上了一顶棒球帽。她身上穿着运动服将自己姣好的身段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这套运动服还是她翻箱倒柜无果后找阿兰借的。白胖的阿兰身材大了她不止一个码,不过套上勉强合适。
秦暖站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犹豫要不要戴上墨镜。
“太太,你要去哪里啊?”阿兰好奇地走过来问。
秦暖连忙放下墨镜,支支吾吾:“我想去散散步。”
阿兰放了心,笑道:“太太是该去放松下。现在辞职了,也正好休息一下好好跟先生培养下感情。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就解开了呢?”
秦暖一听顿时黑了脸。
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和厉漠年培养感情。阿兰还要再唠叨,秦暖赶紧紧出了家门,一路朝着家旁附近走去。
厉漠年的别墅买在夏城靠近海边旁,往前走十几分钟就是夏城最好的沙滩,不过往市区却要开车二十分钟。秦暖沿着平整干净的柏油路往外走。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有的也只是来海边散步的三三两两情侣。
他们头靠头,手臂挽着手臂,在海风吹拂的惬意中,脸上的幸福甜蜜一览无余。
秦暖看得眼睛都发了酸,压了压棒球帽朝着离家不远的商业区走去。到了药店门口,她看着那红红的十字踌躇不决。
有顾客进进出出都好奇看她一眼。
秦暖咬了咬牙,低着头走了进去。
“小姐想买什么药?”柜台后穿白大褂的售货员热情地招呼。
秦暖慌里慌张,胡乱点了一盒感冒药:“这个。”
“小姐是发烧还是咳嗽?这一盒是专门治……”售货员很认真地对她分析病因和用药。
秦暖脸上有些通红,憋了半天才说:“我……要一盒验孕棒。”
售货员奇怪看了她一眼,当看见秦暖略显局促的表情时才恍然大悟。收钱,买单。秦暖走出药店,捏着手中的验孕棒盒子感觉像是在捏一根滚烫的生铁。
真是没出息!她在心里不住地唾弃自己。
可是一想到那百分之几的可能她的脑袋就一阵阵发懵。秦暖慢慢走回家,才刚到了家门口就看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着。
她看了一眼,车牌陌生,车型倒是最新款而且看样子还是纯进口的。她正在疑惑是哪位客人来拜访。
忽然她听见门口传来阿兰不善的声音:“厉先生不在,太太也不在,这位小姐赶紧走吧。主人不在我们可不能随随便便让陌生人进来。”
一道好听的女声不紧不慢的咯咯一笑:“那麻烦你告诉秦小姐,我来过好吗?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
阿兰哼了一声:“知道了,这位小姐请离开吧。我要去做事了。”她说完“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上。只留下那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哭笑不得地站在门口。
秦暖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看到了她的面容。她笑了笑,走上前打招呼:“原来是夏遥学姐。”
站在门口吃阿兰闭门羹的就是夏遥。
夏遥回头见秦暖走来,长吁一口气,拨了拨酒红色的波浪卷长发,眯眼笑了笑:“呦,真是巧。秦小姐来了,省得我白跑一趟了。”
秦小姐……呵呵,看来这位“学姐”依然对她敌意深深。
秦暖笑了笑:“嗯,吃完饭我出去散散步。夏小姐怎么来了?来也不打个电话,好让我准备准备招待一下。”
她站在门口,也不掏磁卡开门就这样笑笑的与夏遥面对面站着。
夏遥画得十分精致妩媚的眼一眯,打量了秦暖上下,见她一身运动装,头戴棒球帽看着的确是散步刚回来。
她眼中一闪,笑了:“其实我也只是路过,一时想起了漠年和你住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
顺道?秦暖只是笑了笑。
夏遥见秦暖这么沉得住气,也笑了:“好吧,其实我来是为了什么秦小姐应该很清楚。我最近听说漠年准备和你离婚。”
离婚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秦暖不由捏紧了口袋里的验孕棒。她口气冷淡:“夏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不管我和漠年是分是和,这样追上门夏小姐恐怕连最后一点风度都没了。请你离开吧。不但阿兰不欢迎你,我一样不欢迎你。”
她说完掏出磁卡刷开大门。金光闪闪的磁卡闪过矜贵的光。门刚打开,夏遥已一步上前脚抵住门边,笑得很冷:“秦暖,我明人就不和你说暗话了。我和漠年的感情绝对超过你的想象,当年我在美国和漠年……”
她还没说完秦暖已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她冷笑:“我也想提醒夏小姐一件事,不管外面怎么传的,我现在依然是厉太太,依然是他厉漠年的妻子。这里是我的家,你这样上门无理取闹,跟三年中那些个不入流的莺莺燕燕又有什么区别?你还自诩名门闺秀,做的事一样没教养没风度!”
夏遥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咬牙:“秦暖你别不识好歹。我来不过是好意提醒你,拿了钱就走人,不然到最后一毛钱都拿不走!”
秦暖也气得笑了。也不是没见过上门来求上位求正名的女人。可是无疑,夏遥最让她觉得最意外最无耻。看来素质这个东西跟学历高低,出身高贵与低贱一点关系都没有。
夏遥见秦暖一时间没话说,以为她胆怯了。她微微一笑,笑得风情万种:“秦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漠年对女人一向很大方。你就拿了他的钱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可以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开始新的生活了……”
“啪”秦暖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狠狠朝着夏遥的脸甩了下去。
夏遥被打得愣住了。她捂着脸吃惊地看着眼前面色如霜的秦暖,细长的手指指着她,不住颤抖:“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秦暖冷笑:“我怎么不敢打你!你是厉漠年的学姐,可不是我的学姐。更何况你上次深更半夜发来视频,我早就该一巴掌赏给你了。”
“你别以为你上了厉漠年的床就可以和我叫板了。实话告诉你,这三年多来,厉漠年的情人绝对可以排一个排。上一个来这里闹事的周咪,你猜怎么着?被一脚踹到了精神病院还没出院呢。你信不信你再来闹事,我不用出手,厉漠年第一个收拾你!”
夏遥回过神,被秦暖的话说一愣一愣的。
“秦暖……你……”她还要说。
“嘎……”地一声,厉漠年的车子猛地停在了门口。夏遥眼中一亮,捂着脸抽噎起来。秦暖冷着脸色别开头。
厉漠年下了车。他看见夏遥在,诧异:“夏遥学姐,你怎么……”
他还没说完,夏遥已经捂着脸哭着跑着扑向他:“漠年,你太太一定是误会我了,我和你真的没有什么……她……她打了我一巴掌。”
厉漠年皱眉。秦暖看了一眼夏遥抱紧他的手,冷冷推开门走了进去。
“暖暖,你去哪里?回来!”身后传来厉漠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