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老大此刻也在吹风,吹的是顶楼上带着灼热太阳气息的自然风。
六月中旬,已经是最高温度达到了33的夏季。林安然找了一处阴凉,短裤T恤长秀发地放眼远眺。
顾自清信步走到她身边,也隐匿在了阴凉下,太阳实在是太毒了。
安然回头,看了眼他一身中规中矩的西装,领带已经有些歪斜,在这样的天气里,应该很热吧。
他也随着安然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然后果断地伸手摘下领带、脱掉西装外套,这时吹在身上得风才不那么的滚烫。
两人站在一起相对无言,还真的是第一次发生,以前每每都是安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今天她却只是微微笑着沉默。
他只能找话题,也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安然回首,挑着眉看他打量的神情。
终于,他开口:“几年不见,你的变化很大。”
安然微微一思索:“或许是我这几年吃的比较多,所以身材发育的也很好。”
他······
两人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
第一次不成功,他深吸一口气,于是再次开口:“我们去咖啡店坐坐怎么样?”
安然噗嗤一声笑开了,“小顾,哪有第二句话就开口约别人的啊!”
她喜笑颜开的样子,似乎让他觉得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一样,果然她还是那个一阵暴风雨过去就平静的林安然。
“好,那就再聊会儿吧。”
“啊?”
这一次轮到了安然傻眼了,这人还真是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于是安然一副无聊的样子开口:“聊什么?我的陪聊费可是很贵的。”
他好笑地掏出钱包放在她的手边,“就照这里面的钱聊,怎么样?”
安然瞥了眼他的钱包,里面的现金并不多,卡也没几张,故意翻了个白眼:“就这么点儿?还不够一小时的薪资呢!”
“那就刷卡吧。”
安然无语,想了想,还是笑眯眯的说:“那就聊聊五年的事情吧。”
他的表情却没有那样的轻松,沉声问:“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安然忽然笑着问:“还记得雨轩吗?”
他殓眉:“当然,他就想我弟弟一样,他的去世同样很令我痛心。”
安然扬起脸,迎上天空中刺目的太阳,有些事情他是必然要知道的,但是有些事情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如果他非要问个究竟,那他唯一能够知道的,就只有弟弟了。
往事压抑在心底太久,说出来的时候却平静极了,就像是在叙述着新闻里播出的事件一样平凡,甚至连悲伤的语调都不想要加上。
“还记得那天下午我跟你吵架吗?我带着雨轩走后就被绑架了,我偷偷给你打了个电话,可是你没有接,然后我的手机就被他们抢走了。对方自称是爸爸的仇人,扬言要杀了我们全家泄愤,雨轩一向性格温和,那天却像是疯了一样跟他们厮打,然后他们就近将他溺死在了旁边的大水缸里,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挣扎,最后气息全无。”
“所以你就得了精神抑郁症。”
安然苦涩一笑,“是啊,我抑郁了三年、疯了三年,现在全好了,你看,我还在这么好的学校里上学了。”
顾自清顿在原地,安然却张开双臂,看上去早就已经摆脱阴影一般笑得没心没肺。
顾自清就这样盯着她得侧脸,眼底是深邃的星,唇角边都泛起了苦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然垂眸,微微一笑,告诉你?你知道雨轩是为什么发疯和他们拼命的么,你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你都装作不认识你么,千言万语,最后都埋葬在了心底。
她依旧微笑着看他:“我那时候是疯的,谁都不认识,要怎么联系你。”
“诶·······”
轻叹一声,带着灼热的太阳气息,顾自清将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女人揽进怀抱,将她紧紧地按在胸口,无言得情绪流淌出来,埋首进她的颈窝,似控诉、似无奈:“别笑了,你这样笑起来真丑。”
安然在他伸手抱住自己的时候已经呆住了,一直以为,他这样一个人,自己五年无影无踪,他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可他拥抱的魔力让她不可小觑,实在没有力气再挣脱出来,只得让他向安慰宠物犬一样不停地摸着头发和后背,最后实在忍不住,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泪水沿着眼角溢出。似乎这么多年噩梦般的生活,就因为他的一个拥抱而安定,任凭你狂风暴雨,都要在他的怀里停歇,只因为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这样的拥抱,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梦里,多少次,安然以为,再也不会了,他再也不会这样拥抱自己了。
她闭上眼睛,唇边是安心的微笑:“顾自清,你的怀抱和我梦里的一样温暖,就是汗味重了点。”
顾自清微微一愣,随即笑得不可抑制,胸腔都震动,却依旧不愿意松开她,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愿意放手?
凉风习习,有谁会知道这样一对拥抱着的璧人曾经是那样的生离死别、荡气回肠,有有谁会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安然忽然间松开手,问:“你为什么会来L大教书?”
顾自清勾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作为你的老师,我的地位显然比你上升了不止一个层位。”
她翻了个白眼,“顾老师,那你这样对你的女学生搂搂抱抱的真的好吗?”
顾自清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低头在她的唇边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我认为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亲爱的林同学。”
安然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随即红了脸骂道:“你耍流氓!”
“我只是在亲吻自己的前女友,如果硬要说称是耍流氓,那也行!”
他说起前女友,安然忽然间就想起了那天嚣张的白静,随即便翻了脸:“那你还是去亲吻你的现任女友吧,我这前女友可早就Out了!”
说完就腰一扭,直接甩脸从楼梯间下楼去了,徒留满脸不明所以的顾自清站在风中凌乱着。
这又是哪里不对了?
终究林安然还是有很多的犹豫和纠结,一切并不如想象的那样美好无邪,如果说、如果说他知道了一切,还会怎样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