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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梦醒阴郁尽,彩雀飞落寻常家。
孤单无药相思苦,却道离别心下情。
程家虽然是排在杭州城四大家族中倒数第二的位置,但是好歹也比一般的人家要大的多,再怎么说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虽然程老爷子不在乎吃穿,但是这家里门面的面子还是要做足的。
程家的庄园好大,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好久,还没有走出这座庄院。赵欢欢一路走来,看出这座庄园虽不似她家中的花团锦簇、小桥流水,但也不失简朴高雅。奇特的是,庄里有一排排的木屋。她看见屋里的人皆以一种仇视的态度盯苦她,一如小娥的村人。她心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伸手扯住秦凌风的衣角。
秦凌风稍稍的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秦凌风在这里是客,不太熟悉程家的庄院,只能说按照来时的记忆向前走,幸好这个男人记性很好,他带她左转右转的来到庄里的大门口,大门口已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
这是秦凌风向程老爷要衣服的时候说的,叫程老爷准备一辆马车,最好是把赵欢欢的贴身丫鬟带过来。毕竟他现在还不想太早动手。考虑到程老爷的难处,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送赵欢欢回去。
大门外的马车旁,站着段小娥,赵欢欢一眼就看见了她,她瞪大了眼睛,喜出望外:“小娥。”“小姐,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太好了。”段小娥一下子抱住自己的主人,眼泪流下来。刚才见到爹娘的她实在是太高兴了,忘记了赵欢欢的存在。由于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和家里面的人说起话来,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时间。这时候刚好有一个小孩子跑进来告诉段小娥,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干了什么,被村子里面的人给围住了。
段小娥一惊,赶忙想起和自己一起来的小姐还在外面。这益民村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受到了赵富贵的欺压,要是这些群民知道赵富贵就是小姐的爹爹的话,一定会欺负她。她来不及和家里面的亲人告别,就急急忙忙跑到小孩子说的小桥那里。
小桥下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小姐衣服上的布条,还有一些掉落的头发。草地上被踩的乱七八糟的,看起来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
看到这些,段小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小姐,小姐,你在什么地方,小姐……”她越是着急,心里面就越没有了主意。完了,小姐一定是被那些人带到了某个地方,这下子自己怎么回去和老爷交代?
对不起,小姐,是小娥害了你。
段小娥想到这里,独自一人上了小桥。小桥下流水清澈,映照出段小娥的模样。她感觉自己没有希望了,小姐要是遭到什么不测的话,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段小娥双眼一闭,准备跳河。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她:“你是段小娥吧,你们家小姐在程家庄院,她说让你过去接她回家。”
什么事地狱到天堂的感觉,这就是吧。段小娥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只要小姐没事,自己就开心了。
马车载着段小娥到了程家庄院,她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小姐和一个男子向自己这边走来。
她抑制不住心里面的喜悦,抱住了赵欢欢,那样子好像是失散的十几年的姐妹一样,一点都不做作,真情涌现。
“小娥……”说出这一句话,赵欢欢的眼睛也流泪了。一是高兴的见到了小娥,心里面高兴。二是想到自己这一天所经历的,遇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忍不住委屈地啜泣起来。
“小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屋外的。别哭了小姐,你……村民们对你干什么了?”段小娥虽然看到了赵欢欢,但心里面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不应该怪你,小娥,是我自己不好,非要出去走走,结果……算了,我没有什么事情。多亏了……多亏了秦公子。”赵欢欢说道这里,回头看了一眼秦凌风高大雄伟的身子,不知怎地,竟红了脸。
也许她该感谢这场意外,让她识得他?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宿命吧。赵欢欢心里面甜甜的。
“嗯?秦公子?”段小娥闻言止住哭声,看着小姐身后的秦凌风。这……这个男人好帅气。
“谢谢你,秦公子。”小娥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这个男子魅力真大。秦凌风不言不语。
“啊,对了……”赵欢欢红着脸,抬头仰望英挺的他:“秦公子,眼看中午时分,请随我到舍下一去。我爹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不用了。”秦凌风一想到赵富贵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冷,说出来的话更加的冷:“我不想和赵家扯上任何关系。”
他的话决绝得令曼姗感到一阵心痛。
“可是秦公子,为什么?”赵欢欢无辜的看着他,心里面好像被狠狠的扎了一下,一整天所受的委屈都不如他一句话来得伤人。爹爹是天下间最好的人,为什么就连你也讨厌爹爹?
秦凌风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难测的神情。
“没有为什么,你快回去吧。”说完这句话,秦凌风转身进门。
“不……”赵欢欢心中一急,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她不管自己的行为行多不合礼教,心中泛起的酸涩让她控制不了自己。心底里面的委屈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大脑,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只想要把心里面受到的委屈控诉出来。
“为什么?我爹爹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讨厌我爹爹,讨厌我们赵家?你是不是也跟那些野蛮人一样讨厌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讨厌我?”她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和那些人是一丘之貉吗?不,不会的。
赵欢欢对着秦凌风狂吼,所受的委屈在瞬间崩溃。
秦凌风一转身,愤怒的扯住赵欢欢纤细的手臂,力道强得几乎要把她揑碎。
“你说他们野蛮?比起赵富贵,他们一点也不野蛮。你这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懂什么?没有明白是非黑白的时候,不要在这里对着我胡乱说话。你给我回去。”
他咬牙切齿地说。
秦凌风的样子并没有吓到赵欢欢,反而让赵欢欢更加的疯狂:“你混蛋,你混蛋,你胡说……”赵欢欢摇着头,泪如泉涌:“你和他们一样误会我爹了,我爹是好人,是好人!”她用一只自由的小手拚命地槌打他厚实的胸膛。
秦凌风眉头一皱,生气了:“信不信在你,少在我的面前撒泼,滚回你赵家去。”
他撂下话后用力推开她,脸上尽是鄙夷与忿恨,气冲冲地掉头离去。
赵欢欢愣愣地呆站在原地,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了,刹那间她十九年来所相信的世界在眼前崩解……
“小姐……小姐,你别这样,我们回去吧。”段小娥心疼赵欢欢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轻言安慰着。
都是自己不好,说什么要带小姐出来,如果自己不带小姐出来的话,小姐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小姐,我们上马车,回家吧。”她扶起赵欢欢冰凉的小手。突然间,赵欢欢失神的目光猛然对上她,一双水气迷茫的大眼里塞满了无言的恐慌——
“小娥,你告诉我,我爹爹……我爹爹是不是真的很坏?”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小娥的衣角。
小娥愣住了,看着小姐认真且苍白的小脸。
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