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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这样一群女人,她们的特征如下:一点纤弱,外加一点忧郁,再来一点放纵,手里时常夹着一支烟或端着一杯酒,不过,这一切都要以优雅的姿态为基础;丝缎的衣料要名贵,但华丽得不过分,也没什么惹眼的装饰;腰身要自由,可以容许身体曲线时刻慵懒,每分每秒都是又舒适又体面。眼熟吧,是啊是啊,不过好像离得远了点儿——真正的上流美。

此时,我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这件Nina Ricci的长裙套在身上确有点那意思,我的长发再次及腰,尾端弯曲的发梢挺有妩媚的姿态。双手叉着腰,我转了个身,看向那边靠在沙发里玩连环锁的流枷。这裙子是他买的。

两年前,流枷自从送了我那件Jil Sander后,他的爱好就像多了这一项:喜欢给我买衣服。这已经接近病态,只要是他看顺眼了,多难弄,他都要弄到。我不穿不要紧,他搁着。

其实,我倒也无所谓,衣服多了还愁穿不了?何况,流枷那双毒眼绝对高品位。

我走向跪在床边玩儿哈里·波特玩偶的结衣和渺渺,两个小家伙都是哈里·波特迷,这是她们爸爸才从法国给她们寄来的最新玩偶。我一手撑床上斜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一只玩偶,是那只家养小精灵。

“和渺渺,你喜欢他吗?”

和渺渺抬起头看了眼,摇摇头,又低头继续玩她最喜欢的霍格沃茨校长。

“冯结衣呢?”

“不喜欢。”冯结衣甚至连头都没抬。

“我喜欢。”一头躺下去,长发散满一床,长裙拖地,“可怜的家养小精灵,猥琐、智力低下、受人所控、偶尔疯癫、毫无个人利益可言……”我玩我的,比结衣、渺渺还专注地掰着那小精灵。

“和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还高举着那小精灵,垂眼瞟了眼那边的流枷,他放下连环锁很严肃地望着我。

我也没放下小精灵,注意力又回到它身上,“你说。”

“我口里有一颗龋齿,千方百计折磨我的神志:白日里,它静静伏兵以待;黑夜里,牙科医生安歇,药房闭门,它便猖獗一时。一天,我终于忍无可忍,于是走访医生。我对医生说,‘请拔除我这颗龋齿吧!它使我尝不到睡梦的香甜,将宁静的夜晚化成了呻吟和吁叹。’医生摇头说,‘倘若能够医治,千万不要拔掉龋齿。’说罢,医生动手钻磨、清洗,除掉龋齿上的病迹;直到再无虫蛀部分,便在牙洞间填充以真金。之后,医生夸口说,‘病牙已经变得坚固结实,胜过了你那健康的牙齿。’我相信他的话,高兴地和医生告辞。一周过后,这颗倒霉的牙齿又来折磨我,它驱散了我心中的歌,代之注入临死者发出的喉鸣和从深渊中传来的啼哭声。我走访另一位牙医。我坚决地说,‘请拔除这颗添金的坏牙吧!不要犹豫,不要迟疑!挨棍子打的人不同于数棍数的人。’医生动手拔牙。那是剧烈疼痛的时刻,然而也是欣喜雀跃的时刻。医生拔下那颗病齿,仔细检查。之后他对我说,‘对,应该拔除!病在牙根,已经没有希望治愈。’那天晚上,我安然入睡,睡得恬适酣畅,因此,我深深感激这拔除之功。”

故事说完了。

我知道他一直望着我。

叹口气。我放下玩偶,坐起身,看着他,“流枷,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有些东西是拔不掉的,或许说,很难拔掉。”我仰起头,满脸忧郁。

“那你只能继续烦恼,自找烦恼。”

我望着他,慢慢咬上唇。

我知道,我这几天确实有些许焦躁,也许是怀孕的反应,也许,是因为那天他们的眼睛。

人们说,时间可以消解一切。这是一句现代人经常挂在嘴边用来扼杀情感、推卸责任或者精神胜利的屁话。越是流逝,时间在人的记忆背面蚀刻的铭文就会越加清晰刺眼,只不过我们不肯多看它一眼,或者不肯承认罢了。有些东西,时间或许可以掩埋,甚至可以用最凶狠的冷酷将它拔除。如果这样,情感能称之为情感,过往能称之为过往吗?我确实焦躁,甚至难受。可这一切,就一定会成为我的烦恼?那天他们的眼睛,米旆的,减元的,我都看清了,这是曾经我人生中情感的证明,我能否认?能像流枷说的,轻易“拔掉”?而且,能保证“拔掉”后就“恬适酣畅”?

不,我并不想否定它,我现在只要好好想想该如何正视它。

焦躁确实不对,却真不能让它延续成我的烦恼了。流枷这点倒说得对,烦恼不能自找。

这样一想,人确实轻松了不小。还是要感谢流枷,他的想法和我有时会有出入,但,总能从旁用他的方法为我解惑。

在雪月里,捡几粒田螺的遗骸

用记忆的丝线串起

在风花中,抠几粒算珠的标本

用生活的轮廓捆扎

小心翼翼地投到画地为牢的一间间方格子里

手要轻,要稳,要准

你投中的那一格

就是你长大以后

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

小伙伴们一声吆喝

终于可以进入房子了

只能用单脚支撑,小伙伴们都盯着呢

一间房子只能点地一次,父亲也在旁边盯着

单腿点地的瞬间

你必须尽快把田螺的遗骸踢到下一格

必须让算珠的标本快速滚动

算出你少年的成长

算出你青春的年华

还要算出你漂泊的方位和距离

然后准确定位

扯出几缕炊烟

从心底把你召唤

跳着跳着

田螺的遗骸就跳没了

跳着跳着

算珠的标本就跳散了

等到每一间房子都跳完以后

你就可以买地了

用田螺的遗骸吗

又到哪里去找呢

用算珠的标本吗

散架的标本

还能准确算出属于你的那一亩三分地吗

那就继续跳吧

跳着跳着

你就跳出了那个

狗刨式的童年

狗刨式的童年,跳房子。

我狗刨式的童年,没有父亲;我跳房子,也没有父亲看着。所以,我从来就想象着我会守着我孩子狗刨式的童年,我会看着她们跳房子。

江滩。

在地上画出并排七八个大方格,我带着结衣和渺渺玩得不亦乐乎。

“妈妈,你‘压杠’了!”一下,结衣指着我大叫。

“妈妈,我盖好房子了!”一下,渺渺举着小手高兴地直跳。

我累得够呛,两个小丫头跳得满头大汗却还嫌不过瘾,“妈妈,还玩还玩!”她们拉着我直蹦。

我无可奈何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故意撅着嘴,“妈妈这里有个小宝宝,再跳,他要生气了。”结衣和渺渺虽小,还真有“大姐风范”,点点头,“等小宝宝出来了再玩。”

我哭笑不得。

我实在没力气了,在“荷漤”(餐馆名),还是流枷张罗着两个小家伙吃意大利面。

我的两个姑娘和村上春树一个爱好:特爱意大利面。记得村上春树曾在他的《意大利面之年》中,不吝笔墨地描绘着自己对意大利面的心情:

“春、夏、秋、冬,我继续煮着意大利面,那简直像对什么事情的报复一样,如同把一个负心情人的古老情书一封封滑落于炉火之中的孤独女人一般,我继续煮着意大利面。”

我的结衣和渺渺当然没村上这样的执念意境,她们就是喜欢它的味道,这会儿,大运动量过后,两个小丫头也饿了,吃得更香,嘴上都是番茄酱。

“妈妈你看!”结衣突然瞪着窗外面。

我们看过去,原来是街上有个人骑着匹白马走过去,估计是影楼照相什么的。

我轻轻抹了抹她的嘴,“小笨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巴黎我们不是还看过有警察叔叔骑马的吗?”

“可是没有白马。”她注意力又回到她的意大利面上。

“妈妈,为什么大马路上不能骑马?”那个才消停,这边渺渺又问上了。

我又给她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大马路上都是汽车,要有人骑马不乱套了。”

“可,马路马路,就是骑马的路嘛。”我们家渺渺真不知道是不是和神过早搭上了线,她说的话总可以堵得你回不了嘴。

“这话说得好。”一直不作声的流枷这时还插一杠子。我更不知如何是好,努力想着要是冯予诺在他会怎么回答,可,冯少的板眼又有多少人能及的?我只能用和三的方法了,就是——

“妈妈说马路上不能骑马就不能骑马,你们还有意见?”

两个小丫头都学油了,望着我呵呵笑还摇头,流枷更是对我嗤之以鼻。不过,管他呢,小丫头没意见了,结衣还嘴甜地说:“妈妈说不能骑就不能骑,我们是好孩子,都听妈妈的话。”

那小坏模样——我笑着咬着牙捏了下她的小脸蛋儿。

“这俩孩子真可爱。”

突然身后有人柔和地说,我一愣,回头——

“您也在这里吃饭。”竟然是减元的妈妈。我有礼貌地起身。

她没回答我,倒是很诚恳地望着我,“我能和你们坐一下吗?”

我确实瞟见流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烦,可,这能拒绝吗?

“您请坐。”侍者在结衣旁给她拉开了一个座椅。

结衣和渺渺好奇地望了她一会儿,很快注意力又回到她们的意大利面上。也可能是这时不是那么饿了,也可能她们觉得来了个陌生人,两个小姑娘这时刀叉使用得颇为规范。流枷懒散地卷着面,可也算姿态优雅。这三个人真是不折不扣“法国上流范儿”。

“你把她们教得很好。”

她这么说,我却突然一愣,笑了起来,却摇摇头,“是冯予诺教得好。”

我看见流枷微微抬了下眼,眼中有激赏,他可能以为我是故意戳老人家的痛脚。可我确实如实回答,我八辈子也培养不出这种“范儿”。

老人家眼中还是稍涩了下,我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您也来点儿什么东西吧!”

她摇摇头,“我不饿,我其实……一直跟着你们呢,从你们在江滩上玩跳房子……”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有些愣地看着她。

她却一直微笑着看着结衣和渺渺,眼中全是不掩饰的温柔,“她们真乖,这么小就这么贴心。她们知道你有小宝宝了吧,就一直牵着你也不走快。减元小时候也很贴心,他左耳上扎着四个偏坠儿,那是他六岁就扎了的,因为我跟他说,‘妈妈想戴耳坠可是妈妈又怕疼。’他就说,‘我替妈妈扎,我替妈妈疼,以后我戴四个耳坠,天天想着妈妈。’……”

仿佛自言自语,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就快落下来了吗?可却还在微笑。

我的心就那么揪了一下,因为现在我也是个妈妈。

这时,她却抬起泪眼看着我,“三儿,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做错了,减元他并不知道……”

“和三!你吃够了没有,这里的东西太倒胃口了!”流枷突然刀叉一丢,非常不耐烦,“冯结衣!和渺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老爸现在在哪儿?快让他过来接你们回去。和你妈待着,就沦落到吃这种面了。”他大少爷谁也不管,起身就走。

渺渺还拿着刀叉皱着眉头左右晃了晃,像在思考,然后得出结论,“流枷,我要爸爸带我们去Pierre Gagnaire,那里的意大利面最好吃。”而且兴奋得一串法文溜出,放下刀叉跟着流枷跑了。

“不,去Les Frères Blanc,那里的甜品好吃。”结衣也不落后,也是一串急急的法文出口,就跟着跑了。

我有点无措地望着这个已经流下眼泪的夫人不知说什么好。

“和三!你到底走不走?”流枷在门口喊。

“对不起,我……”我起身看着她。

“不要紧,不要紧。你去吧!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直到我们离开,那位夫人还一直坐在那里。

我突然觉得,那一瞬,她老了许多。

在希腊神话中,冥府之神Pluto深爱小仙女Minthe。但他的爱恋被太座发现后,Pluto只好把Minthe变成“薄荷”这种香草。这是个薄情的故事。但不可否认,薄荷确实是个好东西。流枷很会煮薄荷茶。

我家院子中间有一口井,流枷在上面盖上一块木板,上面再摆放各色新鲜的水果。流枷还把沙发搬到院子中来,上面是金线绕制的软软靠垫。坐下来,喝着他给你现煮的热茶,用精致的红色玻璃杯装着,有一股浓重的薄荷味,加一小勺糖,清凉入脾。

流枷也端着热茶,优雅地叠翘着腿,坐在我对面。

“庄周悲伤得受不了,踉跄去见李聃。李聃哽咽道,‘亲爱的,我之悲伤更甚于你。’和三,你想和你的‘初恋’们上演这出悲情戏吗?”

“他们留恋初恋吗?并不,只是留恋彼时青春。”

“最让人回味的恋情是还没有爱够就戛然而止。”

“你心疼他们的命运?其实没有所谓命运这个东西,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

“一个人从青春起就必须致力于摆脱父母的束缚。只有当这种摆脱有所成就之后,他才不再是一个孩子,想想,他们到现在都还是孩子。”

你知道,流枷说话“毒”,可有时真能“一针见血”,扎进你心底。

他字字珠玑,其实,确实都是道理。我知道流枷在开导我,助我走出一段迷惘。我也确实在努力消化,虽然艰辛。

不可否认,当减夫人说出“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做错了,减元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话时,我是害怕往下听的。

剧情老套,对话老套,连感情的发展都如此老套,就怕如此老套下去——这笔纠缠,有理清的时候吗?

和三,你不能让你的人生沦为一部三流文艺片,到后来负人负己,伤害了他人的人生,也辜负了自己的人生。

放弃了该放弃的是无奈,放弃了不该放弃的是无能,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不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悔。

大道理,你又如何不懂?你经历过“无奈”,也经历过他人的“无能”,现在断然不能再去经历“无知”,要“无悔”啊!

我如是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手里搅着薄荷茶,茶香中漾着苦笑:人真不易啊,你能如此清醒地看透这些,可心,依然绞痛着。这就是两难。

“三儿?”

我仰起头看向门口,一下子站起来,“南子!”

这个和我一块儿长大的男人依然还是那样耐看,关键是那双眼睛,我总能从中看到最真实的自己,一如现在我毫无掩饰的惊喜。

我找他好几天了,他一直都不在,就连陶阿姨都不在家,我有些担心了,“你上哪儿去了,陶阿姨呢,怎么碟店也关门了……”我把他拉进来,连珠炮似的问。

南子只一直微笑地看着我。

给他倒了杯薄荷茶,南子接着了却搁在了木板上,手习惯去摸口袋,我知道那是摸烟,他却又停了下来,“忘了,你又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我笑着望着他,

“减元告诉我的。”

我愣了下,南子却像没什么,他往里望了望,“两个小丫头呢?”

我站起来就要往里走,“昨天玩疯了,这会儿正睡懒觉呢。我把她们叫起来……”

“哎,算了算了,让她们睡,让她们睡。”南子拦着我。

我跟着他坐下来,“等会儿就带她们过去给陶阿姨问好。”我歪着脑袋笑着望着他。陶阿姨从小就疼我,我回来第一天就想着带结衣和渺渺去给她问好的。

“陶阿姨身体还好吧?”

“嗯,这几年好多了,我这几天带她回恩施给爸爸上坟去了。”

原来如此,我这才想起来几天前正好是南子爸爸的忌日,难怪他们都不在家。

“碟店不做了?”

“我们这片儿可能要拆,不做了,我盘了个的士,这几年跑车也还可以。”

“开的士?车自己买下来了吗?”我又像个老太太似的啰唆。

南子点点头,“多亏减元他们帮忙,牌照、车都搞得挺顺利。现在人老了也不图钱就图个安逸。”南子笑着说。

我也点点头,手握上他的手,“南子,我这儿没亲人了,我就挂念你,你可要过好。”是的,他就是我的亲人。

南子拍了拍我的手,“好,一切都好,你自己也要……”话没说下去。

可我知道他什么意思,重重点点头。两个人眼睛都有点红。

“哎,老子那天跑武昌还在车上捡到了钱,你猜多少?”南子故意笑着说,可能要转移这伤感。

我也笑起来,尽管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多少,难不成还十几万?”

“十五万,扎实吧?”

“什么?这么好的事啊,你还了?”

南子点点头,“这种钱拿了也丑,我还了,那老姐家里也困难。”

“你还了别人,那人没说给你表示一下?”

“她说给我五千块钱做谢礼,我没有要。”南子笑着摇头。

我拍他一下,像以前一样环着他的肩,哥们儿味十足地调侃他,“傻咧,接着撒,五千块钱够你开一阵子车的。”

南子还是笑着直摇头。

“三儿,你别挂念减元他们,你过好你的。”南子突然这么说。

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硬了下,有些尴尬,我讷讷地靠着他说,“我是过我的……”

南子拿起他开始放在木板上的薄荷茶,也没喝,就在手里摩挲着精致的杯底,他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晓得我是个粗性子,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这几年和他们走得比较近,刚开始他们来找我时,说实话,和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我还有点……可相处时间长了,他们确实也蛮讲义气,真够朋友。那天喝了点酒,大家都有点喝高了,减元、米旆……说实在话,我从来没有看见哪个男的那样哭。他们两个都哭了,我心里也……啧。他们是读过书的,所以有些想法确实……我记得米旆醉醺醺地说,‘恋’是个很强悍的字,它的上半部取自‘变态’的‘变’,下半部取自‘变态’的‘态’。我当时是有点懂了,他们哪里是像外头人说的同性恋什么的,他们可能就想用最‘变态’的一个行为来纪念那个‘恋’字。也许也有点报复什么的,报复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家庭吧,他们那时都不得自由。三儿,我前天从恩施往武汉回来的路上就接到减元一个电话,你们是不是见了一面?”

我点点头,靠在南子身上完全没动,我怕一动,心里的疼就……

“他说……”南子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交握,“他说,要我跟你讲,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他说,要你好好过,你过好了,他和米旆就过好了。其实……”南子没有再说下去。

我却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他们,减元,米旆,包括南子。

我会过好的。

我会过好的。

紧紧握上南子的手,我的泪在不停地流,却始终没有看他。

从他回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他明白,他明白。

参加完小桃的婚礼,拜访了陶阿姨,三天后,我带着结衣、渺渺和流枷离开武汉,回家了。是的,如今,我的家在法国,在那个能让我“过得好”的地方。

我会过好的,会努力过好!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你爱的人在,爱你的人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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