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順其自然吧！方袁決定不再多想。
午飯過後，方袁提早下班，她從雜誌上看到一篇食評，介紹一家特色的小小的蛋糕店，於是她循着雜誌上的地址，找到了店鋪，點了一份人氣很高的六色卷。六种顔色，也就是黑白紅黃綠紫，六种不同的味道，芝麻、蛋白、玫瑰、菊花、綠茶、薰衣草，老闆說了，最好就是按着順序吃，方袁一圈圈地仔細品嘗，口感很好，味道清新，最適合在夏天吃了，方袁心想，蛋糕換季好像也是個不錯的噱頭。
方袁隨手記下當前的想法，電話響了，是韓偉。
“在幹什麽？”
“在外面試蛋糕。”
“你是在進行間諜活動嗎？”
“這叫知己知彼，我只是參考一下別人的創意。”
“知道了，我又沒說什麽？！”韓偉微微一笑，說，“吃完之後要過來學校嗎？我一會兒有籃球賽，你可以看球賽，完了之後我們一起回家。”
“我看看吧。”
“好，來的話給我電話，我現在先上課去了。”
方袁試完蛋糕，在百貨公司逛了逛，就再也沒地方可去，想了想，決定去看韓偉打球。
來到學校，花了些時間找到籃球場，方袁在場邊轉了轉，始終沒能在人堆中找到空隙擠進去，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在場外等着。中場休息，有些人散去，方袁急忙上前鑽了進去，看見韓偉站在不遠處，仰著頭拼命地灌着水，他身邊的女生眼睛發亮似的盯着他，突然一位走上前，和他聊着天，嘻嘻哈哈稔熟的樣子，方袁記得她，是叫周語的女生。
哨子想起，韓偉上場，還不時回頭看向入口，方袁猜着他可能在找她，但周圍都是學生，她也不好打招呼。
可是，韓偉還是看到她了。他手裏掌着球，站在籃側的三分綫外，看着方袁，高興地笑着，一時分了心，對方球員趁機跑過來搶球，韓偉眼明手快，原地一躍而起把球投了出去，可是對方也已經跟著跳了起來，落地時重心不穩，他壓在韓偉身上，兩人摔倒在地，同時，球也“咻”地一聲，穿籃得分。
方袁嚇了一跳，只見韓偉躺在地上，抓着右手臂，皺着眉頭，痛苦難耐的樣子，方袁立刻走上前蹲下，擔心地問道：“你怎麽啦？摔到哪裏了嗎？”
“右邊的肩膀好像脫臼了。”韓偉困難地說着，額頭上挂滿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方袁着急了，語無倫次說：“脫臼？要怎麽接回去，我現在幫你接嗎？”
韓偉痛得猙獰着臉，聼了方袁的話還是禁不住一笑。
這時，周語跑了過來，她跪在地上，見方袁的手按在韓偉的右手上，不滿地說：“這位小姐，你把你的手拿開，你這樣會弄痛他的。”
“對不起。”方袁急忙抽囘手。
周語給韓偉擦着汗，一邊說：“韓偉，忍一忍，我們送你到醫務室。”
“韓偉，對不起，我背你過去。”說完，撞倒韓偉的男生蹲下。
“不用，你扶我一把，我能走着去。”韓偉在男生的幫助下，吃力地站起身，然後對周語說，“周語，你不用一起來了，有方袁在。”
方袁尷尬地看向周語，從她不甘的眼神，她知道，這位女生恨死她了。的確，她也認爲，站在韓偉身邊的，周語比她適合得多。
方袁跟上前走在韓偉身旁，看他的右手一擺一擺的，不禁鼻子一酸，問道：“很痛嗎？”
“沒事的，托回去就好。”韓偉強忍着，安慰方袁說，“什麽時候過來的？”
“剛剛而已。”
“怎麽不找我？”
“打算你比賽完了再打電話的。”
“蛋糕好吃嗎？”
“不錯！”
“想說今晚我們去看電影的，看來現在不行了。”
“想看什麽？”
“CameronDiaz的新片。”
“和TomCruise一起的那部嗎？”
“我比他帥多了。”
方袁嗤之以鼻，笑一笑，心想，這小子是怕她擔心了吧！
※※※
在醫務室裏折騰了將近個多小時，回到家韓偉已經疲憊不堪，方袁從廚房走出來，手裏搓著冰袋，説道：“你躺下還是坐著，我要給你冰敷了。”
韓偉睜開眼看向方袁，伸手拿過冰袋，放在右邊的肩膀上，閉上眼，一聲不吭。
方袁知道他累了，也沒多說，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心裏盤算著怎麽煮晚飯。
忙了個多小時，方袁取下圍裙走出大廳，韓偉側著身子躺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冰袋掉在地上化成一小攤的水漬，方袁蹲下，用紙巾擦了擦韓偉頭上的汗珠，輕輕推搡著他說：“韓偉，起來了，吃晚飯了。”
韓偉睜開眼，吃力地坐直身子，看著方袁說：“謝謝。”
“還真不習慣你這麽有禮貌。”方袁笑着說，接着扶起他，走到餐桌坐下。
韓偉左手拿着勺子，好不容易把一口飯送進嘴巴裏，他想夾些菜，最後還是作罷，只用湯和着飯吃，兩三勺子，他便停下來，搖頭說：“我不想吃了，你自己慢慢吃，我過去躺一下。”
“不行，”方袁站起來，在韓偉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放到他嘴邊，說，“吃了吧，這桌面上的，你要全都吃完。”
韓偉笑了笑，張開嘴巴把魚吃下，說：“這麽多怎麽吃得完，而且，你這個兇樣子，像不像管家婆？”
方袁瞪着眼，把一大勺子的飯塞進他嘴裏，韓偉嗆着了，方袁立即遞給他一杯水。難得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方袁不禁咪着嘴，輕輕一笑。
韓偉嘴裏塞得滿滿的，心也像快被幸福淹沒，眼前這個平凡的女人，對他而言是如此不平凡，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像一把有魔法的鑰匙，打開他深鎖的真實、熱情的一面。
韓偉着迷地看着方袁，不禁在她的笑臉上親了一下。
方袁收起笑容，傻愣愣地看着韓偉，心沒有狂跳，反而是平靜的，好像身體已經從裏到外，漸漸地接受了韓偉的碰觸。
韓偉再親了一下另一邊的臉，慢慢地，吻在方袁的雙唇上，方袁推開他，說：“先吃飯！”
韓偉壞壞地笑說：“你比你做的飯，可口多了。”
方袁聼了，毫不客氣地把一大塊的肉塞進他的嘴巴裏。
韓偉鼓着嘴巴嚼着，咽下去，喝了喝水，高興地說：“這次怎麽沒呼我巴掌？”
方袁沒有回答，瞠目結舌地看着他，拼命地往他嘴裏塞東西，讓他不能説話。
韓偉豈不知道她的意圖，他努力地吃着，然後伸手擦了擦方袁臉上被吻過的地方，笑說：“好油！”
方袁撥開他的手，拿了紙巾自己擦着，不滿地說：“邋遢死了！”
“那要不要讓你報仇？”韓偉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臉說。
“在學校裏，也經常這樣耍流氓騙女孩子嗎？”
“吃醋了嗎？”
“誰吃醋了？！”
“我韓偉從懂事以來，只喜歡過一個女人，她就叫方袁。”
方袁笑笑，一臉的不相信，說：“吃飯吧！”
“不相信我嗎？”韓偉搶過方袁手裏的勺子，問道。
“你覺得你的可信度有多少？不記得我們頭兩次見面，你在幹什麽嗎？”方袁重新拿過勺子，說得云淡風輕的。
“那是沒認識你之前的事，我也沒狡辯什麽，還是你很在意？”
“我討厭像你這樣的人，而且，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會因爲我而改變？”方袁覺得，該是把事情說清楚的時候了，不管兩人的關係將如何發展。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沒有欺騙你。”
韓偉知道，方袁對自己並不是沒感覺的，只是她笨得不敢承認而已；對於自己，他很清楚方袁和其他女人的不同，方袁是特別的。
一切只因她對他好嗎？一開始可能是的，可是相處下來，他對她的感覺，漸漸變了，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她一個人身上。十八年的人生裏，想念、渴望、幸福、恐懼，全部的喜怒哀樂，就像打翻的五味瓶，甜酸苦辣，一次讓他嘗透。
這一切都是因爲方袁，好像也只有在她身邊，才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是活着的。
※※※
韓偉泡在熱水裏，頓時覺得身體裏的累氣像被蒸發掉了一樣，舒暢無比。
長這麽大，第一次對人有了信任感，可被他信任的女人，卻不相信他，這不禁讓韓偉鄙夷自己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糟糕的過去。
韓偉自嘲，意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爲了女人而改變，就那麽自然而然的。
他的心全然屬於方袁的了，如果她背叛了他，他的命運就如死去的父親一樣，只是，他不可能有父親的執著，甚至，是毫不留情地報復。
方袁切好水果，等好久也不見韓偉過來，過去敲門也一直沒人回應，不禁擔心起來。她拿了鑰匙開門進屋，大廳房間都沒見人，便來到浴室門口，敲了敲也沒回應，方袁不安地擰開門，隨即大叫一聲，“啪”地把門關上。
韓偉也被嚇了一跳，看着被甩上的門，覺得好笑。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毛巾，打開門笑着說：“幫我把毛巾圍上，我一只手弄不到。”
方袁僵硬着身體不敢回頭，支支吾吾地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衣服在房間。”
方袁閉上眼，小心翼翼地站到一旁，說：“你先去把衣服穿上。”
韓偉無可奈何，只好回房。
好一會兒，韓偉穿好褲子站到她面前，說：“衣服自己穿不了，你幫幫我。”
方袁這才慢慢地睜開一只眼，瞄了瞄，接著拿過韓偉手上的衣服，生氣地說：“你在裏面聽到我叫你也不應一聲，存心耍我的是不是？”
“被你猜到了，我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韓偉壞壞地笑着說，“我的身體你都看了，是不是該負責啊？”
方袁臉刷地紅了，她把衣服扔回去，轉身離開，韓偉急忙拉住她，解釋說：“我洗澡的時候睡着了，聽到你的聲音就爬起來，剛拿起毛巾你就闖了進來。”
“你認真點好不好，我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對不起！我知道讓你擔心了。”
方袁沒好氣地瞪着他，也隨手搶過衣服。
“幫我吹頭髮。”
“我是你的女僕嗎？”
“不，你是我喜歡的女人。”韓偉彎腰，在方袁的嘴上親了親。
還是會驚呆，只是，她已經不再抗拒了。很多時候，在這個小男生面前，她就像個小女人，她會因爲他親昵的動作而怦然心動，她一直很害怕，到底她該相信他多少？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的話，能認同他們的人又有多少？向東向南會怎麽看她？
方袁一邊幫韓偉吹着頭髮，一邊想。
“辯論賽你要來聼嗎？”
“你有信心贏嗎？你贏了我就過去。”
“我贏了，有什麽獎勵？”
“你想呢？”
“什麽都答應嗎？”
“力所能及的。”
“做我的女朋友。”
方袁沉思片刻，說：“你承受得住嗎？我不是你以往的那些女人，我不懂你們的遊戲規則，因爲我不把愛情當遊戲，我是真心地，認真地想要和一個愛我的男人走到生命的終點。你總是說喜歡我，你確定不是一時的感覺新奇嗎？不是因爲我對你好而已嗎？我三十嵗的時候，你才二十二嵗，我五十嵗的時候，你才四十二嵗，你想想，不覺得可怕嗎？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我……”
韓偉扣住方袁的臉，狠狠地吻住她，堵住不讓她繼續説下去，他心想，這女人想太多了，對他，她是一點也沒安全感是吧？
良久，韓偉放開方袁，堅定地說：“這就是我的答案。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不管你三十嵗、五十嵗還是老得牙齒都掉了，頭髮都白了，我都希望在我身邊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人。我知道我糟糕的過去讓你很沒安全感，我向你保證，我對你，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人心又怎麽說得准呢？
方袁也不相信任何的承諾或保證，父母保證過帶她去遊樂場，可是沒實現便離開了；向上答應給她辦一個快樂的生日派對，最後換來的是她永遠也過不上生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可是，傻傻地，方袁選擇了相信韓偉。
“如果我贏了，能答應我嗎？”
“好！”方袁點頭
韓偉笑了，他緊緊地摟住方袁，大聲喊道：“方袁是我女朋友了！方袁是我韓偉的女朋友了！”
方袁捂住他嘴巴，笑說：“有那麽開心嗎？”
韓偉吻着方袁的手背說：“這是我長這麽大，最開心的事。”
※※※
和方袁約定之後，韓偉成了辯論小隊的隊長。
辯論賽當天，他召集大家開會，下最後通牒，說：“這次的比賽，我們不成功便成仁。”
“有那麽嚴重嗎？你別忘了，我們的對手可是周語啊！”
“總之你們給我拚了，這關係到我的人生幸福。”
“什麽人生幸福？”
“贏了就告訴你們。”韓偉笑笑，然後拿起資料，和大家模擬比賽的情形。
贏了！
韓偉興奮的情緒難以言喻，他依舊坐在椅子上，臉上洋溢的笑容就像春天的陽光，充滿希望。
“韓偉，你一直笑個不停的，是不是該告訴我們你的人生幸福是什麽了？”
“人生幸福能是什麽？”韓偉笑著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收拾著桌面上的資料。
“韓偉，等下我們在學校餐廳有聚餐，全部辯論小組都參加，”周語身旁的女生詭異地說，“到時説不定你會有好事降臨噢！”
周語羞紅著臉，推了推説話的女生。
“什麽好事？我們也有份嗎？”韓偉的一位隊員問道。
“今天的好事，我有一件就夠了。”韓偉說，他迫不及待給方袁打電話。
“比賽完了嗎？”方袁在電話裏問道。
“想知道答案嗎？”韓偉已經笑不攏嘴。
“其實我沒那麽想知道。”
“我知道女人喜歡口不對心。”
“我是例外，我一向有什麽說什麽。”
“有我這種万人迷當男朋友，你哪有反對的道理？！”
“Objection！”
“Iobjectyourobjection！方袁，你當定我女朋友了！”
“要過來店裏嗎？”
“可以幫我帶蛋糕過來學校嗎？我要請大家吃蛋糕，慶祝一下。”
“好吧！我到哪裏找你？”
“學校餐廳。”
※※※
方袁提着蛋糕來到學校餐廳，她站在門口往裏邊看，在人群中尋找韓偉的身影，只見他被一班男生簇擁着推上表演台，接著周語也被拉扯着站在韓偉身邊。
大家不約而同地對著周語喊道：“親他，親他！”
方袁心裏嘀咕，他們在玩什麽遊戲嗎？
“你好，記得我嗎？上次在韓偉家我們見過面。”一位男生從裏面走出來，突然停住腳步和方袁打招呼說。
“記得！你好！”
“來找韓偉嗎？”男生轉過頭看向表演台，尷尬地說，“他們在玩遊戲，我去叫他過來。”
方袁叫住，說：“不用了，我送蛋糕過來的，他說請你們吃。我先走了，麻煩你幫我轉告一聲。”
方袁放下蛋糕，轉身走了，男生想了想，沖沖地跑上臺。
韓偉追了出來，剛好在樓下趕上方袁，說：“來了怎麽不告訴我，我一直在等你？”
“我看你玩得不亦樂乎啊。”
“都看到了嗎？吃醋了嗎？”
“我又不是小孩，事無大小都吃醋的話，我不怕酸死嗎？”方袁邁開腳步，走在林蔭道上。
韓偉笑笑，蜻蜓點水般地在方袁的嘴上輕啄一下，說：“我剛才沒被吻到。”
“那你不是很失望，怎麽說那個周語都是個大美女。”
“我有你就夠了！”韓偉牽着方袁的手，高興地說。
“肩膀還會痛嗎？”
“好多了，”韓偉從褲袋裏拿出車鑰匙，說，“騎摩托車回去吧！”
“不可以，你的手還沒痊愈，醫生說了，不能做劇烈運動。”
“我開慢點！”韓偉繼續說。
“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第一天就不聼我的話了嗎？”
“好，我聼你的，”韓偉放好鑰匙，笑說，“要麽，我們就這麽走回去？”
方袁笑笑，拒絕說：“不要！”
※※※
兩人像小夫妻一樣，在家附近的菜市場買了材料，享受了一頓簡單、溫馨的晚餐。韓偉自薦洗碗，方袁便不客氣先去洗澡了，當她從浴室走出來，看韓偉正拿着她的手機看着，不禁問道：“你怎麽偷看我的手機？”
韓偉滿臉的不悅，一手拉過方袁坐在自己身邊，他右手抱着她，左手打開手機屏幕，説道：“怎麽還放這張照片？他是向上嗎？”
方袁搶過手機，假裝生氣地說：“你學法律的，知道什麽叫隱私嗎？”
韓偉聼不進方袁的話，他現在可是醋勁大發。他冷不防壓在方袁身上，湊近她的臉，一臉正經地說：“把他的照片刪了，換上我們的，還有，我和他，你愛誰多一點？”
方袁見他酸溜溜的，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醋勁可真大！”
“回答我的問題。”韓偉命令道。
“你在命令誰啊？！”方袁不悅，每次不喜歡、不高興，他都要這樣發她的脾氣嗎？
她推開韓偉，走上房間。
韓偉跟著追上去，想到自己還得和一個死去的人爭風吃醋，語氣不自覺沖了起來，說：“立刻把它刪了。”
“我把相片刪了又怎樣？向上還是在我心裏。”
“這是你的真心話吧！”韓偉一手捶向牆壁，齜牙咧嘴地說，“這才答應和我在一起，回頭又說心裏還愛着另一個男人，你是在耍我嗎？”
那一拳就像打在她心裏一樣，方袁擔心地看着韓偉，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手還沒好，不要老是做一些讓人擔心的事，好嗎？”
方袁走上前，想看看他肩膀是否有異樣，可卻被反手扣住，壓着靠在墻上，韓偉目露凶光，語氣冰冷得讓人心寒，說：“如果你耍我的話，我會殺了你，然後自殺。”
面對他的恐嚇，方袁難以置信地鎮定，她沒有迴避，直直地看進韓偉的眼裏，說：“事到如今，你認爲我是在耍你嗎？”
是嗎？韓偉亂了，他一時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激動，也不知如何回答方袁的質問，他只能逃避。
方袁站在原地，看着韓偉甩門而去，無可奈何，只能嘆氣，她下樓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冰塊，裝進冰袋裏，拿了鑰匙，來到韓偉的房間。
韓偉躺在床上，用左手臂遮住眼睛，方袁上前坐在床沿邊，把冰袋綁在他的右手臂上，拿開他擱在臉上的左手，笑說：“別耍酷了，像個鬱悶小子似的。”
韓偉用勁扳過方袁的身體，壓在床上，二話不説就吻了下去。這是個掠奪性的吻，韓偉啃咬着方袁的雙唇，可是方袁沒有反抗，她圈住韓偉的脖子，回應着他的狂妄和熱情，直到意亂情迷，她雙頰泛起紅暈，他喘着粗氣。
“你是認真的嗎？”韓偉問道。
方袁沒有回答，她拾起冰袋，重新給他綁上，說：“痛嗎？”
韓偉再次狠狠地吻了下去，強忍的欲望接近爆發的邊緣，他褪去兩人的衣服，在即將得到釋放的瞬間，他停住了，驚訝地看着緊皺眉頭，滲着大顆大顆汗珠的方袁。
“方袁？”
忍住身體的疼痛，方袁強笑着，說：“我是認真的。”
韓偉鼻子一酸，胸口像塞滿了棉絮，堵得慌，一句話也説不上來，他****着方袁的臉，深情地看着身下的這個女人，哽咽地說：“對不起！”
※※※
清晨和煦的陽光，在窗簾的縫隙中擠了進來，飄舞在屋内的每一角落，韓偉眯着眼睛，好幾秒才適應刺眼的光線，他看向身旁的方袁，感覺到另一浪幸福的高潮，和心中的滿足。
他在方袁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方袁揉揉眼睛，睜眼便看見韓偉盯著自己，微微地笑著。昨晚的記憶如泉水般湧上腦海，方袁立即用雙手捂住臉，難爲情地說：“不要這樣看我！”
“可愛死了！”韓偉大笑，試圖拿下她的手，說，“你打算一整天不見我嗎？”
“你快起床，上學要遲到了。”
韓偉攔腰抱住方袁，讓她的身體貼着自己，問道：“還痛嗎？”
方袁更難爲情，她扭動着身體，讓兩人拉開一點距離，說：“你別問！”
韓偉笑笑，他緊緊地圈住方袁，深情地說：“你是老天送給我的禮物，我真的很喜歡你。”
“可是，你第一天就和我吵架了。”
“對不起！”
“我現在才知道，男人的醋勁比女人的更可怕。”
“一向只有女人為我吃醋，我算是敗在你手上了。”
“韓偉，”方袁放下遮住臉的雙手，埋在韓偉的胸前，語氣一變，擔心地問：“和我在一起，你沒顧慮什麽嗎？例如你母親。”
“長這麽大，我一直是一個人，我做什麽不需要對別人交待。”
“以後我對你是有要求的，你會受不了嗎？”
“我都聼你的。”
“同學呢？他們會怎麽看你？你會被排擠嗎？”
“你想太多了。”
“因爲我害怕。”
“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是嗎？方袁心裏擔心着，她要怎麽對向東向南說呢？他們會對她失望嗎？
“在想什麽，怎麽不説話了？”
“其實你不需要和向上比較什麽，他是他，你是你，但是你也不能強迫我忘記他，因爲這輩子我都做不到，他和向東向南對我而言太重要了，我說過，他們是我的家人，我怎麽可以捨棄家人呢？你要接受我的過去，正如我接受你的過去一樣。”
“我永遠都到不了他們的高度嗎？在你心中，我永遠比不上他們。”
“你和他們的意義是不同的。”
“向上呢？你愛過他。”
“那你要怎麽辦？真的要殺了我，然後自殺嗎？”方袁擡起頭，看着韓偉，說。
韓偉一聲不吭，然後深深地吻住她，就像要在她身上刻下自己的烙印，宣示她是他的女人。
“你不可以離開我。”韓偉沙啞着聲音，説道。
“我不已經是你的嗎？我是很死性子的。”
“那麽，我想再要一次，身體受得了嗎？”
“我可以說不嗎？”
“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