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初醒,朝阳的光芒洒落在千年的繁华帝都之上,照耀了帝都千年的光辉像是昭示着帝国不衰的霸业。
只是在贫民区,同样接受着光辉照耀的残破屋舍没有任何繁华可言。这便是在帝都光鲜一面下流着污血的伤痕,只是这一切无人关心。至少帝国的光明从未照耀到这里。
苏恒,今年十六岁,在父母双亡后,一人北上来到帝都。怀着梦想的他却在繁华的帝都迷失了,按小镇老者的话来说:帝都就是埋葬埋葬梦想的地方,那里太大太深,梦想扔进去,连泡都不带冒一个!
看了看自己住的破屋,除了收拾得还算干净的一张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尽管他努力收拾屋子,但还是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没办法,这破屋可经不起里里外外地折腾,谁知道来个大扫除后,他明天还能继续住在这里不。
苏恒苦笑摇头,梦想这东西太奢侈,他又想起了刚来到帝都时,本想去参军,因为他自幼练习武艺,也看过兵书,想来参军正是能让他一展所长的地方。但是那个面试的军官笑着说,武艺?你要是说你会修行,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修行?这玩意儿可是比王位还珍贵的东西,会了修行,那是凌驾于帝国之上的,普通人哪会啊?就连皇帝都接触不到的东西,他上哪去接触?要知道,帝国千年昌盛,正是因为有几位仙人坐镇。皇帝见了他们都得卑躬屈膝,他苏恒要是会修行,还用跑到这破地方参军?
不过,那是的他真是个愣头青,自豪地说到,自己是怀着无限的热忱和梦想来参军的,要为帝国效力!
那位军官讥笑着说,什么?梦想?那玩意儿值几个钱?有梦想就了不起了?有梦想就能参军了?有梦想就有钱了?年轻人,省省吧,梦想那玩意儿奢侈着呢!那东西可是有钱才能挥霍得起的!帝国强横,军队要求严格着呢!你有什么资本能打破这要求的吗?
苏恒那时知道了,军官说的资本就是钱,但是他哪有钱啊?最后,他拖着他的梦想游荡在帝都,只得干一些有上顿没下顿的苦力活。好在帝国还有保障民生的机制,在帝都西南角建造了收容流浪者的贫民区,不然他可是连马路都睡不上。要知道,帝国的形象可是不容睡着马路上的流浪汉去破坏的,被抓住,不止要坐牢,还要罚款!罚款啊!这可是所有流浪汉的噩梦。
苏恒摇了摇头,自嘲道:
“唉,又做白日梦了!白日梦这东西奢侈,咋还是老老实实地接受命运吧,把午饭赚够再说。”
的确,白日梦这东西也不是苏恒能碰的,他只能安安分分地在晚上做做梦。生活嘛,你总是混不过它的!
其实,苏恒来了帝都还是有收获的,那就是他成熟了,就像打了激素一样疯狂成长的成熟。虽说不是一夜之间,但也差不了好多。
苏恒穿着旧衣服离开了贫民区,虽然是旧衣服,但被他打理得还算得体,这是他仅能做到的一些事。苏恒也不是漫无目的地在帝国闲逛,而是径直地来到帝都码头。毕竟闲逛讨钱能不能有收获不说,如果他就这样放下最后的尊严,他这个人就真正地没救了!这是苏恒最后恪守的底线。曾经有个乞丐跟他说,底线这东西就是拿来一降再降的。他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底线这个东西是保障自己还是个人的。
帝都的码头是整个帝国最大的码头,一切只因皇帝出游时的“魄力”,于是一条条通往帝国各个城市的运河在短短十年之间生生被开辟出来。那段时间,饿死累死的人数以万计,甚至还闹过起义,只不过都被黑血铁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扑灭,帝国的尖刀铁拳可不是靠吹出来的!运河建成后,皇帝大喜,大兴减税,按熟语来说,就是打一巴掌再给块糖吃。苏恒也曾看过史家记录的史书,书上说:“恩威并施!”苏恒那时还在小镇,当即破口大骂,去******恩威并施!换来的是一巴掌和一块糖。
闲话不说,苏恒已经来到运河,不得不说帝都的运河修得就是气派!原本的森林硬是被开辟成一个大湖:龙恩湖!这湖站在这头都看不到另一头的边,让人还以为是海呢!就像它的名字会让人以为修建这湖是皇家的恩惠一样。
苏恒先是望了望湖,然后闭眼想象自己整之身千军万马的沙场,驰骋杀敌。龙恩湖的气派倒是令他分不出真假。好了享受完了,他也该考虑正事。
运河码头是整个帝都除皇城广场外最繁华的地方,要说鱼龙混杂,这里是再恰当不过了。贵族的绫罗绸缎来往不绝,苦力的粗布破衣急急匆匆。才子的赞叹声,力夫的呼喊声,商贩的吆喝声,船家的号子声,都交杂不清,就像汗气与水气那样交杂。
别看码头这样繁华,但活路可不好找,原因就是人太多了!所以苏恒总是早早就来,迟了就得蹲一旁苦脸。只是,比他还早的人也比比皆是。
“喂!这里需要十个人卸货,一人十个铜钱!”一位管家模样的人一喊,顿时人群沸腾,一下跑出近五十个苦力。围着管家嚷嚷着:“我!我!我……”
苏恒也在其中,毕竟十个铜钱可是够他吃两顿饭了!而且卸货最多只要两个时辰,这可算得上难得的好差事,放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上!
管家看见一下子冒了近五十个人,也是眉头一皱,便要随手点,苏恒怕自己被点不到,就使了个小聪明,跑到岸边,先扛了一箱货,站到管家身边。管家看到苏恒的样子一下子乐了,这一乐不要紧,其他人顿时慌了,都学着样子要先抗一箱货。管家看这架势,眉头又皱了,立刻喝道:
“行了行了!都过来!”
然后管家随意挑了十人,这其中也包括苏恒,这可把苏恒乐坏了。
这一天倒也过得平常,苏恒收获还不错,够得两天饭钱。高高兴兴地收了功,苏恒吃过饭,又多买了吃的,准备回去。这吃的呢,一部分是明天的早餐,一部分是买给吴爷爷的。吴爷爷是苏恒隔壁的一个孤寡老人,苏恒流浪街头时,正是他把苏恒带到了贫民区,给苏恒找到了住的地方。算起来,这是在苏恒父母死后对他最好的人。
提着食物,苏恒很高兴,很满足。果如小镇老者所言,苏恒的梦想在帝都被淹没了,沉了底,泡都不带冒。但苏恒也习惯了,失落都犯不上。在艰苦的时候,就是容易满足。
刚出码头不远,转过角,一条僻静的街道是苏恒的必经之路,此时却被五个粗壮的汉子拦了道。苏恒看到这些汉子先是一愣,旋即认出他们正是今天早上与自己一起抢活路的那些人。他立刻明白了是这些人是冲他来的,只是因为抢了个活路就拦街打人,这实在说不过去啊!苏恒本能地将装着食物的袋子护在胸前。
领头的汉子笑了:
“小子,你很有种嘛!敢破坏这的规矩?”
看到苏恒不解,汉子又解释道:
“你不知道,这里有规矩不能抢货吗?雇主选人的时候,都只能站着等雇主选!”
苏恒一惊,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在码头一直没有人先于自己抢货,知道自己犯了错,而且这很可能让他在这码头混不下去,立刻求饶道:
“几位爷,小的是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啊!你们就饶了小的这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实苏恒也不是怕了这几个人,只是害怕失去了活路,往后在帝都要活下去就真的难了。听到苏恒的话,领头大汉不禁皱眉,后面一个汉子上前对领头的说到:
“王哥,要不这次就算了吧,这孩子看来之前真不知道这回事,大家都容易,何况他还是个孩子,要活下去也不容易。”
领头大汉微怒: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但是白爷说了这规矩不能坏!我也做不了主啊!白爷还等着见胳膊呢!”
苏恒一惊,看来这帝都的水比他想的还要深得多,而且今天这事犯了那位白爷的禁,善了不得。于是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诶!那小子跑了!”
“追!”
苏恒知道这种事硬碰的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兵法云,走为上策!只是苏恒没想到,他刚出了转角,就和一个人来了个迎面相撞。由于苏恒跑得太过,两人都倒飞了出去,苏恒怀中的食物洒落一地,对面的人发出一声痛呼。
苏恒还未起身,追来的五个大汉便将他治住,然后再一齐看向对面的人。
原来被苏恒撞飞出去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生得叫一个漂亮。苏恒和五个汉子都看傻了。
女子长发及腰,乌黑发光,发梢微微带卷,像是被风撩动。光洁的额头毫无瑕疵,细眉像是浅墨点缀,纤细高挺的鼻子微微皱起,然后带起皱着的樱桃小口。纤纤身材昭示着刚才那一撞着实不是她能承受的。女子闭着眼,一边痛哼,一边揉着额头。好受一些后,她站起身来,睁开了眼睛,这一双眸子才让苏恒等人着实惊艳了。
若说这女子美得像一幅画,那这双眸便是整幅画的点睛之笔!这是一双带着灵气的眸子,将她之前弱水一般的容貌化成了明媚的阳光。
女子站起身后仍旧吃痛,又用小手揉了揉脑袋,然后才气哼哼地问道:
“刚才谁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