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武脉,灵身
一场大雨,冲走了沉闷烦躁,为天地之间带来一丝清凉。
沐家的年青一辈很高兴,因为那个痴傻的疯子终会撑不下去,倒下…
作为风波城的第一家族,沐家的年青一辈却未曾享受过,那种高人一等的世家弟子的待遇。
年青一辈的生活可说有些简陋。
一排排的木质房舍,如同学院宗门,依次排开。
众弟子在开始修武的那一天开始便脱离父母,独自生活。想要过的更好,需要相应的实力。
此时,一间稍显老旧的房舍之内,沐白衣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显然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一旁,一名紫衫少女静立,少女发丝如瀑,身躯欣长,眉眼间有着不输男儿的英气,更多的是一种清冷之气,她素手轻扣着一柄无鞘长剑,不经意间有肃杀流转…
少女的脸上却有着一抹疼惜,眼神温柔的好似洒落而下的月华,静静地看着沉静在梦中的沐白衣。
半晌,少女轻叹出声,随即转身而去,徒留一室馨香萦绕。
在少女离去的同时,沐白衣眼角轻颤,随即缓缓睁开双目。
其眼神没有丝毫迷蒙,明亮的如同星辰。
“我会追上你!”
呢喃如梦吟,轻柔的像是怕惊醒梦中人,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
沉默了半晌,沐白衣缓缓抬手,掌指聚拢缓缓握拳,轻声道:
“要去“武塔”才能真正感受到不同,三年的苦功,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暗夜寂静无声,沐白衣缓缓起身,取下悬挂在一旁墙上的长刀配在腰间,向着夜幕之中走去…
沐白衣的脚步很轻,像是唯恐惊扰他人。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如同大病初愈,那略显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毫无力量感,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
“到了。”
沐白衣停下脚步,双目仰视前方,呢喃道。
在其前方,一座高塔耸立。
塔身在夜幕中泛着幽光,有一种神异幽冷之感。
武道修行的第一步,开辟武脉。
而“武塔”能够通灵,观想天地万物亿万星辰。
武修者置身“武塔”之中,使身心无垢,通过观想从而开辟武脉!
“呼~”
整座“武塔”有百丈,其上符文流转,在星辰的映照下仿佛直通天宇,令人心生敬畏。
“止步!”
沐白衣昂首踏步,行至塔前,却被挡住去路。
眼前一名披甲执锐的中年冷声开口,漆黑的战甲,泛着冷硬的光泽,周身有着一股肃杀凝而不散。
“狼卫!?”
沐白衣心中微惊,随即却是有些疑惑,狼卫是沐家三卫之一,其主职便是肃清肖小,常年在外,很少有机会在家族见到。
狼卫虽不是沐家的最高战力,整支狼卫也不足千人,却铁血无情威慑一方,是杀气最重的一只卫队。
沐白衣的视线越过眼前之人,看向前方那耸立的“武塔”,脑海之中思忖各种可能。
随即,却是伸手入怀,出声道:
“主脉,沐白衣,我要进塔。”
沐白衣掌中握着一块漆黑如墨,非金非玉的令牌,那数寸长的令牌上有铭刻着一个金光闪烁的“主”字,彰显着持有人的身份。
披甲中年见状微微躬身,眼中却是轻蔑闪现。
主脉子弟,虽然身份尊贵,却也有着区分。
如同沐白衣,这个名字早已在整个沐家传开,一块顽石而已,武道之路难有寸进,不足让各脉重视。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在“悟道崖”前没有变成傻子。
更重要的是,虽然身为主脉,但是这个少年却如同无根浮萍,没有任何依附。
“白衣少爷,此时沐涛少爷正在尝试开辟武脉,任何人不得干扰。”
中年缓缓出声,言语间不卑不亢,带着一种强硬。
沐白衣双目微眯,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诧异,随即了然。
沐涛,其父亲正是狼卫首领!
派遣一名狼卫为自己的儿子护法,反倒是情理之中,只是沐白衣没想到,沐涛竟然也开始开辟武脉了…
“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白衣弟弟!”
恰在此时,一声张狂得意的笑声传开。
沐白衣举目望去,只见一名少年,正从“武塔”中踏步而出。
少年肆意张狂,双手后背,迈步间有着一种意气风发。
“嘿,白衣弟弟,三年来,你可是来“武塔”不下百次了,怎么?还不死心么?”
沐涛神情倨傲,站在台阶上,带着一种俯视的姿态,揶揄道。
沐白衣嘴唇微抿,脸上看不出喜怒,抬目直视沐涛,出声道:
“第一百零三次。”
他的语速很快,动作也是不慢,脚步轻抬,便拾阶而上。
沐白衣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那种平静的目光令沐涛心中生出一股薄怒。
只见沐涛双目微眯,眼中有冷光一闪而逝,随即右脚向着一旁踏出。
一股灵力倾泻而出,那灵力并不狂暴,如同清风,仅仅掀起衣角。
“嘭!”
一声碰撞的闷响传出,沐白衣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痛觉自小腿传来,同时身躯失重向着前方倾去。
“哎!白衣弟弟,夜里路暗,当心些。”
一只手掌快速袭来伴随着嘲弄声传开,沐白衣肩头微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麻痹。
只见沐涛嘴脸含笑,眼神中却是透着一股子冷意,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沐白衣耳边,道:
“你算什么东西!覆雨回来,竟然只去看过你!?”
沐白衣光洁的额头细汗密布,整条手臂已然麻痹的失去知觉。
“开脉境!”
沐白衣心中微沉,沐涛显然已经开辟武脉,其身后,雾气一闪而逝。
沐白衣双目怒睁,握住刀柄的右手指节泛白,只欲拔刀而出,随即想到什么又缓缓放松。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在夜幕中传开,沐涛松手、转身,大步而去,笑声无比的猖狂。
在其心中,沐白衣显然跟自己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志得意满,豪气四溢。
一旁的狼卫亦步亦趋,两人带着一种蔑视的姿态,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阵冷风袭来,沐白衣莫名的打了个冷战,尽管心中已怒火滔天,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整条左臂已经失去知觉,沐涛那一抓之力仿佛将骨骼捏碎,这便是开辟了武脉的区别。
传言,武脉是通往长生的“钥匙”,同时具备莫测之威。
“呼…”
沐白衣的眼神越发的坚定,武塔幽静耸立,见证着方才的屈辱。
左臂和小腿的不适令沐白衣的动作有些僵硬,登阶而上的脚步变得有有些艰难,然而尽管很慢,但沐白衣的每一步踏出都无比坚定。
四周幽光闪烁,迷蒙而神异。
“屈辱,只会让我更加坚定!”
三年来的种种经历,将沐白衣的心性锤炼的更加坚韧。
他凝眉沉目,心中的愤怒,怨恨,甚至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窃喜都在这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武塔之内很宽敞,盘旋向上的阶梯被一种异力托起,悬浮在虚空之中。
沐白衣的眼神越来越炽烈,仿佛每踏出一步便距离武道之路更近一分。
整个过程他走的很慢,却又像很快,因为他心神无垢,待沐白衣回神之时,已至塔顶。
青色巨石铺就的地面上符文流转,仰头而望塔顶仿佛碧波荡漾,万里星空清晰可见。
按说,“武塔”之神异该派遣重兵值守,然而家族之中虽言“武塔”乃重地,却从来不管不问…
至于“武塔”的由来,也是无从追溯,世间各势力家族之中皆有武塔的存在,仿佛“武塔”是由天地生成,“物以稀为贵”若是太过常见,即便是神异玄奇,也不足以让人重视。
方圆三丈的塔顶,符文密布,沐白衣目光炽盛,在此踏步,三年,一百零三次的尝试,沐白衣踏遍整个塔顶的每一寸空间,所以对于此地异常“了解”。
“呼,成败在此一举!”
深吸一口气,沐白衣将腰间长刀取下,盘膝而坐。
“嘭!”
虚空一声炸响,而后扭曲,在沐白衣的身后一团浓郁的雾气浮现而出。
莹白的雾气翻腾不休,三尺长的雾气似腾蛇,若游龙,在沐白衣身后翻腾,一股浓郁的灵气喷涌而出。
此时若是有沐家其他人在场,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此时的沐白衣分明已经开辟武脉。
其身后那翻腾的雾气,分明就是武脉!
沐白衣双目微闭,陷入某种空灵之中。
“嗡!”
一声颤鸣,一抹刀光自其胸口处冲出,刀光犀利锋锐,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道,整个空间之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刀光一斩而下!
“咔嚓!”
一声脆响传出,沐白衣身后的武脉之上一条裂缝蔓延开来。
“嘭!”
仅一瞬而已,沐白衣身后的武脉炸裂开来,一缕缕莹白的灵气如同光束,自其头顶洒落而下。
沐白衣脸色煞白,额头有汗珠滑落,武脉被崩溃,无疑是断了武修之路…
武塔之中很幽静,静的只剩下沐白衣粗重的呼吸声。
那符文之上流转的幽光永不停歇,却又寂静而无声。
虚空之中灵气浓郁,自沐白衣的体表缓缓没入其身躯之中。
“快了!”
沐白衣双目微睁,随即摊开手掌,那掌指间的血肉仿佛变得透亮起来。
其神色间没有因为武脉崩裂而产生的悲愤,反而带着一抹喜色。
此时,若是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其周身泛着一种晶莹如玉的光泽。
那垂落而下的灵力光束,流淌而过,仿佛在冲刷其体魄。
“刀骨灵身!为此我被唾弃了三年,别让我失望!”
此时的沐白衣尽管很疲惫,周身却有着一股锋锐之机,双目开阖间,如同刀锋席卷,有一种无法遏制的野望在其眼中翻腾…
略做调息,沐白衣再次闭目…
其心神散开,仿佛在天际翱翔,武塔之中符文流转,光芒陡然变得炽盛起来。
“嘭!”
沐白衣的身后,一条武脉再次浮现而出,长有三尺开外的雾气带着一种神异的灵性。
然而下一瞬又是一道刀芒闪现,武脉应声而裂…
沐白衣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周身都在轻颤,一股虚弱感袭来,令沐白衣身躯一阵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晕厥。
那垂落而下的灵力光束越发炽盛,沐白衣的身躯如同干枯的大地,正在疯狂的吞噬着骤然而至的雨水,直至其身躯上同样有光芒透出。
光芒从微弱到炽盛,这一刻沐白衣的身躯像是无法遮蔽光芒的纱布,他的血肉变得透亮晶莹,无数道灵力光束自体内喷发,光芒照耀,令整个“武塔”顶层炽盛如白昼。
符文在流转,那流转不休的幽光仿佛能够遮蔽世间一切秘密,所以无论此时沐白衣表现的如何神异,外界的夜空仍然一片漆黑…
沐白衣双目微睁,神情前所未有的慎重。
“灵身已成,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一步踏出,我将俯视整个沐家,甚至有资格与整个北荒州年青一辈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