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姜罕明显状态并不是很好,脸色苍白,嘴巴被麻布封住,眼神中满是恐惧,至于绑着他的麻绳,那些粗鲁的军汉可不会是什么温柔的主,几乎都被勒紧肉里,鲜血都快把麻绳浸透了,明显已经吃了不小的苦。
“你的目的根本就是我吧,”此时的姜武反而冷静下来,只是眼中的煞气几欲夺目而出,“你们处心积虑这么久,恐怕我一出就有人下手,为的不就是这身官皮么,我给你们就是。”
小人得志的慕容兴此时却是一副戏谑的表情,“姜将军,可惜国君对你可是青睐有加,只要你活着,这牙门将军还是落不到我身上,啧啧,真是烦恼呢。”说罢竟然径直走向姜武,几乎是贴着面,“你是想你死,还是你儿子死呢?”
在慕容兴贴身的一瞬间,他就几乎暴起,只要拿下慕容兴,那么事态就会得到控制,只是他心念刚一动,那花豹刚欲扑击,姜武就停住了动作。看守姜罕的军士已经把姜罕一只手指剁了下来,姜武龇目欲裂,一口钢牙险些咬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慕容兴,早就被他碎尸万段。“提闻将军早年为保护国君,用身体为国君挡刀,此后再也没有子嗣,这姜罕一死,恐怕将军就要绝后了吧。”慕容兴一脸可憎,“看来,将军是想你儿子活了,那么……”话语刚落,从慕容兴袖口里飞出一道身影,一口咬在姜武臂上,随后又电射而回,盘踞在慕容兴手上。仔细一看,竟是一条小蛇,五色斑斓,肋生双翅,慕容兴又是狞笑道,“我这条五色蝮,别看他体型小,但毒性绝对在大燕找不出三条可以超过他,姜武,如果你能撑过三刻钟,我救放了你们父子。”
手掌的剧痛刺激着姜罕的神经,可惜身体嘴巴都被牢牢限制,虽然死命挣扎,但气力哪里比得过两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只是徒增伤口痛楚。眼泪几乎模糊了眼睛,姜罕只能在心中呐喊,可惜没人听得到。慕容兴看着姜罕手臂的黑色逐渐扩散到脸上,发出一串狂笑,“看来我们勇冠三军的姜大将军也敌不过这毒呢,那么本公子今天就发发善心,再给你们父子一个机会。”说罢示意给姜罕松绑,姜罕几乎是爬到姜武面前,剧痛和悲伤已经让他无法言语,姜武此时几乎毒发攻心,声音已经细弱蚊呐,“罕儿,你没事,为夫就放心了。”想要抬起手,抬到一半,却又掉了下去。姜罕顾不得手掌的痛楚,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真是父子情深,”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慕容兴再次出现,抛出一把长刀,对姜罕父子道,“如果你砍下你父亲的脑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姜罕浑身一震,几乎是用尽最后的气力扑向慕容兴,却被他一脚踹倒。
姜武抬起头,视野已经模糊,巨熊皇和花豹已经因为他体力与精神无法支撑维持他们召唤的需要消失了,等他死后,灵穴里的契约兽会被定下契约时的约定被天地规则重新送回到他们生存的地方。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我。。已经…。快死了…。,你不至于…。欺骗一个…死…人吧。”慕容兴却是啧啧道,“本公子答应你,只要你儿子能做到。”姜罕看着父亲,不断的摇头,姜武看着他,“罕。。儿,拿。。起刀…。”还是摇头,姜罕几乎是歇斯里地,发出了怒吼,“不”。
姜武眼中也是一湿,这位连死亡都不恐惧的汉子终于留下了泪水,身体里流出最后的力量,“拿起刀!好好活下去!不要让我白死。”感受到父亲的遗志与绝望,姜罕泛着血红的双眼,身体里不知是哪来的力量,拿起长刀。或者是因为巨熊皇的原因,姜武血液很冷,淋到姜罕身上,几乎是让姜罕如堕冰窖,整个人已经麻木,本来姜罕在天祭中并没有获得天赋,但此时,姜罕的天赋技能,黑暗之心,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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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兴见心愿达成,对着军士道,“杀了他”。他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他们。过了片刻,没人动手,周围的军士见惯了生死杀戮,此时却被一种悲痛的情绪感染,甚至有人眼中都已经湿润。慕容兴大怒,一脚踢倒一位军士,拔起刀,就欲结果姜罕性命。
一颗流星拖曳这长长的尾巴飞来,流星?不,这是一颗火球,比方圆楼当日还要大上数倍,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直接轰向了慕容兴!几乎是一瞬间,慕容兴召唤出了自己的契约兽,一头雄伟的巨狮,然后被火焰包围。而姜罕,身体周围竟然出现了一层黑色光环,将他护住,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炸飞,却没有被火焰波及。
等到爆炸散去,慕容兴那头狮子已经化为了灰烬,黑暗中走来一群披着黑色长袍的黑衣人,当头者赫然就是已经逃脱的圣凯伦!圣凯伦鞠躬,对身边一人恭敬道,“大人,都已经解决,那头领实力不差,应该死不了。”话音刚落,就有两个黑衣人将慕容兴如死狗一样扯了出来,虽然没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已经断掉一只,面容被焚成了若同恶鬼,圣凯伦又道,“大人,在武都几日,我已经暗地查清楚,这人是军方首脑之子,应当直到布防图的位置。”嗯了一声,一个黑衣人走出,一只手放在慕容兴头上,片刻后,恭敬跪下“大人,我已经了解了。”就连陆谦也没料到,圣凯伦来武都,主要目的不是那钥匙,而是另有所图!
姜罕若同行尸走肉般走到这群人面前,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慕容兴,黑衣人本来欲阻止,为首的黑衣人却一挥手,示意不理会他。带着无尽的憎恨,片刻后慕容兴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而是一滩烂肉。圣凯伦邹眉道,“大人,这小子怎么处理?”为首的黑衣人拿出一颗水晶,对着姜罕端详了片刻,笑道,“这小子有意思,把他带过来。”被拖拽着丢到黑衣人脚下,为首黑衣人,用着流利的东方话语道“东方已经不适合你了,跟着我走,我可以给你无穷的力量。”几乎是麻木的,姜罕声音嘶哑的不似人声,“如果可以给我力量,我就是你的一条狗。”黑衣人笑了,“我要的不是一条狗,是一把无可阻挡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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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陆离已经忘记了自己逃出多远的路,只是明白自己要走得更远就越安全。身后传来马蹄声,陆离一惊,转身藏在一颗路边大树后面。待到马蹄声近了,才伸出头一看,原来是一辆赶夜路的马车,车夫年岁颇大,脸上满是岁月雕刻的皱纹,松了口气,陆离赶了半夜路,也是疲倦。便出声道,“大爷。”迎来的是警惕的眼神,这里夜间多有匪徒出没,如若不是今日东家货物误了时辰,不然再给他几个胆,李三也不敢在这时赶夜路的。看陆离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一身换上了布衣,虽然背着夕颜,但被麻布团团围住,看上去更似扁担,脸上又涂上了泥巴,此时的陆离更像一名赶路的农家少年,顿时李三警惕眼神收起,“少年郎,为何这时辰还在此处?”陆离眼睛一转,“大爷,我是赶路的,去城里寻亲,却迷了路,还望大爷发发好心,捎我一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李三见他说的可怜,乡下人又没太多心思,便让陆离上了马车,吆喝着上了路。
身后,一路骑兵却正在路上,为首的竟然是陆离昔日同窗文子寒,说到这文子寒,当日天祭文子寒脱颖而出,被长公主举荐到国君,少年得志,得到了第一只契约兽。得了个九品校尉,文家在燕国文官又独立一派,与慕容格联系紧密,今日一事虽然文首大力反对,但文家二三号人物文誉和文恒却为讨好慕容格,更是全力支持,连着文子寒都被派了出来,文家甚少有武将出现,文子寒算一个异类。纵着马,从探子得到的消息,已经让文子寒直到陆离已经逃不掉了,旧恨终于可以出,文子寒脸上是狰狞的笑。
此时陆离却浑然不知危险的来临,还在和李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武都早就乱成一片,不只是左将军府的惊天战斗,更是因为一伙黑衣人趁乱在武都肆意纵火,城西粮库已经遭劫。此时有姜罕带路,黑衣人更是如鱼得水,等到全城大乱,他们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爪牙,直接袭击了武都军机部和慕容格的大将军府,是夜,燕国边关布防图失窃,燕国虎符丢失,那伙黑衣人的目的恐怕是整个燕国!
一场横跨东西两方的巨大阴谋,终于在黑暗中现身,国君慕容渊没有想到,他运筹帷幄的一场“除奸佞”的计划打破了七国难得的和平,将燕国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乱世将起,燕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