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三天,两人在网络上还是毫无进展。顾小七不停地滑开锁屏,打开那空荡荡的对话框,又犹豫着退出来。如此反复不断。叶小安实在是看不过眼顾小七那一脸幽怨的模样,一把抢过她的手机,三下五除二便把一条信息发过去。
“叶小安,你要害死我啊?”顾小七抢回手机,发现对话框中已经由她发出一条“喂”的消息。
“不客气,请叫我中国好舍友,顾小七的神助攻。”叶小安狡黠地笑笑,就脚底抹油般逃走了。
“什么事?”微信上竟然有了他的回复。
“没有。”
“哦。”
又是一阵静默,顾小七当然不甘心就此结束。旋即又问:“你是不是针对我啊?”
“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那个书签啊。”
“没有。”
“那为什么要踢我?”
“我踢你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竟然说得如此风轻云淡,还丝毫不记得的样子,这让当天感觉丢尽颜面的顾小七很是怄火。
“就那次练习,你踢我了。”
“哦,这样吗?”林寂若有所思般反问,脑子依旧是一片空白,“可我记得我没有踢你啊,我只是在示范教育。”
这样的回答几乎让顾小七抓狂,或许这就是男女之间对于颜面和力量的理解差异吧。尽管如此,当天的耻辱顾小七依旧不能释怀。不过,她也是极有先见之明的,知道即使她对那天他那一脚耿耿于怀,但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不可能的。于是,她还是明智地果断选择放弃继续追问。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金不换?”
“难道你的名字不是金不换的意思吗?我一直以为这样呢。”
“三七与金不换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个三七难道不是来自《本草纲目》中的三七吗?”
“三七又是个什么鬼?”顾小七几乎要晕厥了,发现原来要跟上这个奇男子的节奏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三七,俗称田七。又名金不换。”
“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以为是三七二十一的乘法口诀呢。”顾小七惊叹道,这还是她第一次了解到自己名字的深层含义。在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林寂就像是一个人体科普器,强大得让她惧怕。在她那颗小小的玻璃心里,两人的距离似乎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像你这种智商不够用的人,能想到乘法口诀算是可以的了。”真没想到,林寂不仅表面冷酷,内心还是如此毒舌的一个人。顾小七心里不禁暗暗骂他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书签啊?”顾小七聊天的跳跃思维跨度之大,正常人实在难以理解。
“不为什么。”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就还给你了咧。”
“你就那么喜欢打听人家的八卦吗?”
“也不是,主要是好奇嘛。谁让你突然行为怪异,还让别人把书里的书签给你。这不是有病吗?”顾小七说。可是,等了许久,那边再也没有消息传来。难道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顾小七又开始担忧疑虑起来,他像一个谜,永远无法解开。无法了解到他心里的想法,也无法知道他的心里何时产生了变故,更无法预测到他阴晴不定的态度。
从宿舍楼中出来,正准备移步到体育馆参加散打的集训。顾小七就看到校道上,走在她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由于只能看到那个穿着马甲的背影,加上她本身就有着重度的“脸盲症”,肯定不敢贸贸然地上前跟人搭讪。
“师妹,你是打算不跟我打招呼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小七的目光过于焦灼,前方穿着马甲的男生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脸笑意地说。
“凌…凌师兄好。”顾小七也被这样突然的一回眸吓了一跳,舌头都快要打结了,只能毕恭毕敬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哈哈哈,不用太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凌健看着一脸惶恐的顾小七,大笑着说。
“对不起师兄,因为我不太认得你,所以刚才没有叫你。”顾小七恐怕不知,这估计是最伤人的话了。她一紧张起来,脑子的各种脑回都给短路了。
“你叫顾三七是吗?”凌健尴尬得立即转移了话题。
“是的,师兄。”顾小七似乎每一个问题都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上次有没有看到我在打实战?”
“哪次?”顾小七问。
“动员大会那次啊,我们这些师兄师姐都上场表演,我还打实战了。”凌健饶有兴趣地解释。
“哦,动员大会啊?那天我正好出采访,没有去。”顾小七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把凌健的兴趣一把浇灭。
凌健似乎也有些尴尬,只能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跟顾小七说:“你不用去集训吗?快到四点了。”
“啊?”顾小七也急忙瞥了瞥手表,还有两分钟就到四点了,一想起林寂说过迟到一分钟就得加罚一圈的规定,心率都加快了,立马拔腿就跑,“师兄,再见。”
南方的天空,总是湛蓝而美丽的,尤其透过那面栅栏样的墙。远远地望去,看着在蓝色天空下红色跑道上跑步的人,人来人往,毫不相干,相互间擦肩而过,那种视觉感受是如此的唯美。尤其看到那个身穿黑色T恤,蓝色运动裤的男孩,在逆着光的地方,认真地练习着拳击。
“金不换,你确定你这是在压腿吗?”那个从画面中缓缓走来的男生说。
“压着呢。”顾小七见林寂走过来,慌忙收拾起思绪,努力把头贴近晾在栏杆上的腿。只是,像她那种自从幼儿园之后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舞蹈练习的人来说,筋骨硬得都可以媲美化石了。
“这可不行。”林寂奸诈地一笑。
话音刚落,顾小七就感觉一双坚韧有力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仿佛听到一声骨头的脆响,她整个人的脸就贴到了自己的腿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痛觉神经最后还是迟钝地告诉她,一种酸麻痛从脚趾头直通向大脑。
“林寂,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