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风知道以简的个性一时之间是不可能会接收他的,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简会是如此的固执和果断。不过他并没有气馁,他打算给她点时间,他相信内心善良且温柔多情的她,只要和他相处的日子长了会慢慢接收他的。因此,他此次前来,其主要目的是想看看她,然后会采取措施让她跟自己的距离近些,相处的机会和时间多些。
他把目光移到别处,打量着简的小宅,转移话题的微笑道:“简的这所小宅,布局新颖,虽简单,但却是让人颇感舒服和温馨,明日我就得回去,今日留宿你这里,简应该不会拒绝吧。”
简愣了下,“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很小很简陋,就书房和卧室两间房,没有客房。”
“我在厅堂打地铺就好。”
简看着云逸风微笑的面容,温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略皱了下眉头,心道:倒是没想到看起来温和的他竟是如此的霸道,果然有着做天子的潜质。
“简,觉得我很霸道?”云逸风似是看出了简的所想。
“随你便吧。”简冷声应道。
云逸风苦笑了下,“简,先不说我们还有着夫妻之名,但好歹我还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吧,我那么大老远的来看你,你真的就不能对我友善和热情点吗?”
简听后,抬头用她那双冰冷的眼眸看了看云逸风,“这就是我,还有请皇上以后别总提以前的状况,借此说事。”
她言毕向前走了几步,“我在府衙里还有未做完的工作,你自己随意吧。”
云逸风叫住她,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简,我知道你是个认真且责任心正义感都很强的验尸官,刚我已了解了你目前手头上要检验的尸骨不但年数已久,也并未有案底,所以应该不急于一时吧。今日你就陪我好好看下你在此生活两年多的汉州城,可好。”
简沉默了下,“皇上是要私访还是游玩。”
云逸风笑了,“随你意,你带我去哪就去哪,不过难不成你在外面也要这样称呼我吗?”
简犹豫了下,“既然你在外面化名为莫轩,我就叫你莫公子吧。”
对于简的保持距离和生疏,云逸风实在是感到很无奈,他叹息了下,“就依你吧。”
…………
“非尘,我还真是没想到我哪位看似温良如玉,实则无心无情的皇帝大哥竟会抛下朝政亲自去汉州找她仇人的女儿,莫不是他对哪位打算隐姓埋名的前朝公主冷灵寒真上了心?据悉哪位公主曾一直被人说成是冷情公主。”云逸凡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不屑的说道。
“简,冷灵寒。这位公主还真是相当的不简单,深藏不露,她的睿智和隐忍怕是这世上都没有几个男子能够及得上。”
“呵呵,无情!?冷情!?如此说来他们两人倒是还有些般配。”云逸凡阴险的笑道。
风非尘一直是沉默的听着云逸凡诉说着关于云逸风和简曾经的纠葛。
云逸凡似是留意到了风非尘眼中隐藏的痛苦和怜惜,诧异的问道:“非尘,你怎么了?”
风非尘淡淡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非尘,你……你该不会也对那位独特的冷情公主上了心吧?”云逸凡不确定的问道。
风非尘沉默了下,“我只不过对她有少许的同情罢了,毕竟她其实挺无辜的。”
“非尘,这真的不像你,这世上比她无辜的人多的去,但我却从未见过你……。”云逸凡脑海里闪现了下简的清冷身影,淡笑道:“非尘,你我都是阅女无数的人,其中不乏奇、特、美等等形形色色的优秀出众女子,我不否认她的身上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和独特,你我同为男人,所以你的心境我是理解的,这世上恐怕没有男人不想征服这样一个天下无双的女子。”
云逸凡停顿了下,冷酷的说道:“但是非尘,在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我答应过你,我只利用她,可现在不同了,你别忘了她的父亲是如何对待我的师父和师娘,也就是你的舅舅和舅母。自古以来,父债子还,所以我一定要让那个残酷的恶魔女儿尝尝人世间最痛苦最残忍的煎熬和噩梦。”
“凡,她其实已经挺可怜的,你何必……”
云逸凡难以置信的冷声道:“非尘,难道你忘了当日你我被师父和师娘藏在床底下,亲眼看着她父亲是如何用残暴的手段逼迫和杀害他们,以及五岁的师姐和三岁的师弟。”
风非尘沉默了。
“非尘,纵使她是个天下无双的女子,但谁让她有着那样的父亲,所以你万不可真上了心,否则你如何对得起为此已经哭瞎了眼至今还未复明的干娘。”云逸凡告诫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风非尘呆愣的站在哪里,沉思了好久好久。
“是尘儿来了吗?”风非尘已失明了的十八年的母亲葛淑兰面带笑容慈祥的说道。
风非尘走上前沉默的跪在她的膝下。
葛淑兰温柔的摸了摸风非尘的头,“你来很久了吧,怎么好不容易来了却一直站在门外,不进也不吭声?”
“母后。”
“尘儿,有两年没回来了吧,怎么为娘感觉你似乎变了许多。”
“娘,对不起,孩儿不孝,这么久都未曾回家来看望您。”风非尘非常歉意的说道。
葛淑兰摇了摇头,笑了笑,“为娘一切都好,尘儿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为此要做很多的准备就无须担心和牵挂为娘了。只是,尘儿怕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没有,孩儿一切安好。”
“傻孩子,虽然为娘的眼睛看不见,但孩子都是娘亲的心头肉,所以怎会不知自己孩儿的心事。说说吧。”葛淑兰温柔的笑道。
“娘,孩儿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哦,这是好事呀,能够让我的尘儿看中的姑娘,定是不凡,只是尘儿……”葛淑兰感觉到风非尘的痛苦和伤悲,关心的问道:“莫不是哪位姑娘已许配他人了?”
风非尘沉默了。
“尘儿先和为娘说说哪位姑娘吧。”
风非尘沉思了下,便向葛淑兰细述了近乎简的所有,除了她有个西夜国前朝公主的身份以外。
葛淑兰听后,竟然面带微笑的流下了两滴泪水,“她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也真是个不凡的姑娘。不过以为娘对尘儿的了解,尘儿应该不是为她曾和他人有过名义上的夫妻以及现在人们眼中低贱的仵作身份而烦恼和痛苦吧。”
“娘。”
葛淑兰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尘儿,为娘以为从那以后再也不会流泪了,可今儿个为娘流出了十八年来失明以后的第一次泪水,因为哪位姑娘的坚强、勇敢、善良等等她的一切都让为娘深受感动。”
“旁人都说我的尘儿是个滥情、风流、好色之人,但为娘一直坚信我的尘儿其实是个重情之人,所以为娘更为尘儿喜欢上这样一个天下无双的姑娘而感到欣慰和高兴。
只是尘儿,你将来应该会是我们龙族的王位继承人,按祖制你的王后必须是我们龙族本族之女,或者是哪一国的公主,所以你即便心仪她,她恐怕也只能委屈做你的妾室,她……她的命运多是坎坷。
唉!为娘真没想到这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而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即便心中有再大的怨恨和痛苦,也不应该舍弃自己幼小的孩子呀,无论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六岁的孩子已懂事,为娘可以想象的到这位姑娘内心该是有多么的伤悲、孤独和无助。所以她才会那么沉默,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情和清冷。”
葛淑兰又一次轻轻地抚摸了下风非尘的头,认真的叮嘱道“尘儿,对于她这样内心封闭的聪慧女子是经不起伤害的,你要好好待她才是,切莫有负于她。”
风非尘犹豫了下,痛苦而矛盾的叹道:“娘,孩儿跟您说实话吧,她本名不叫简,而是叫冷灵寒。”
葛淑兰听后呆愣、震撼的双手颤动的碰掉了桌上的茶杯。
风非尘紧紧握住葛淑兰颤抖的双手,忙说道:“娘,对不起,是孩儿不孝,孩儿知错了,孩儿会努力忘了她放下她。”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样,情绪激动的葛淑兰才平静了下来,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风非尘,让他坐到自己的旁边,她含泪的伸手抚摸着风非尘痛苦且伴有清泪的脸庞,“尘儿。”
“娘,对不起,孩儿不孝伤到你了。”
“傻孩子,为娘可是听说西夜国如今的皇帝三年前夺位时灭了冷氏家族,而你说的那个什么灵寒公主,为娘也听说过此女,那时为娘就觉得她是天下有史以来最苦最悲的公主,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聪慧,为娘真真是佩服她坚强勇敢的生命力。”
风非尘愣愣的看着面带慈爱笑容的葛淑兰,疑惑的叫道:“娘。”
“尘儿,为娘都可以只当她是简,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葛淑兰坦然的笑了笑,“尘儿,为娘这些年吃斋念佛,很多事情已放下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她的父亲已得到了报应下了黄泉。”
葛淑兰停顿了下,叹息道:“如果为娘没猜错的话,她父亲能够那么快被拉下台,尘儿和凡儿两人在暗中怕是出了不少力吧。”
风非尘诧异的看着虽贵为龙族王后,但却久居庭院从不过问世事的母亲。
葛淑兰突然神情严肃认真的说道:“尘儿,你和凡儿从小一块长大,你待他的情义怕是比你那几个亲哥哥还要深,只是以凡儿的个性,在为娘看来并不一定适合那个位置,你确定要助他吗?”
“娘什么时候知道了凡的心愿?”
葛淑兰深深的叹了下,“虽然他不是为娘亲生的,但你舅舅视他如己出,所以这么多年来娘待他和你是一碗水端平,因此那有娘不知孩儿的心事。为娘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把他的身世告知于他,那样的话他心中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恨和固执吧。”
“娘为什么会觉得凡不适合做西夜国的君主?”
“怎么说呢,凡儿的能力自然是可以担当,只是他的性子外热内冷,为娘担心他会慢慢变成是另一个冷帝,毕竟对方可是他的血缘至亲,倘若真坐上了那个位子,他会心安吗?”葛淑兰担忧的说道。
“尘儿,我们龙族的责任是维护天下太平,让各国和平相处,哪国有难帮哪国,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争,所以作为基本可以确定的下一任龙族少主、天下诸国和平使者龙王的你要慎重考虑,切勿义气用事。”
风非尘突然想起了云逸凡的计划,和简目前的处境,“娘,孩儿有急事得走了。”
“尘儿,凡儿的事情也急不来,你和他几乎天天相见,慢慢相劝就好,你难得回来一趟,吃餐饭再走吧。”
“娘,不行,我得赶快去阻止他,否则我怕自己会后悔终生。”风非尘焦虑的说道。
葛淑兰愣了下,“凡儿该不会也要对简姑娘怎么样吧。”
风非尘轻点了下头。
“你们两个都是傻孩子,就因为顾及到娘亲?”葛淑兰坦然的笑了笑,“尘儿,虽然为娘……,但仔细想来简姑娘只是个身感无奈和无辜的人,如果你真喜欢上了,就随自己的心吧。”
风非尘听后欣喜的紧紧抱了抱葛淑兰,郑重的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道:“母后,谢谢您。”
葛淑兰慈爱的笑了笑,“快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