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云抬头望向前方的皇宫大门,内心充满了惆怅。不禁自问道:看似金碧辉煌的皇宫,其实让人望而却步!此次我独自一人,再一次踏入之内,还会向上一次那样,逢凶化吉,逃过一劫吗?
“小姐。”依诺充满担忧的看着顾卿云瘦弱,又紧韧的背影。
顾卿云缓缓回头,给了依诺一个浅显的淡然笑容,“依诺,莫要为我感到担忧,记住我的话。”
依诺第一次感觉到向来坚强乐观的顾卿云,此刻却是给她无限悲观,任命的态度,“小姐,在这世上,信你、敬你、佩你,等你的人不止依诺一个!”
顾卿云怔怔的望着神情认真,话中带有意喻的依诺,不由得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谢谢依诺!我会珍重的。”
“民女参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顾卿云朝坐在上方的皇太后恭敬的行着跪拜之礼。
还是一样的沉静内敛,不卑不亢,坦然自若,眉目间多了些成熟,更多了一丝忧愁,“平身吧。”
“谢皇太后。”顾卿云缓缓的站了起来,低头垂眉的道。
站在皇太后身旁的老宫女阿秋,在领会到皇太后的意思后朝殿中的宫女道:“给顾姑娘赐座。”
顾卿云朝皇太后略微欠了欠身,“谢皇太后恩典。”说后便静静地坐了下来。
“煜儿,你和珊儿先回府吧。”皇太后道。
刚坐下的顾卿云闻言心中略微咯噔一下,平静的站了起来,抬眸望了望对面坐着的齐煜夫妇二人,恭敬的躬身道:“民女给小王爷和小王妃请安,先前不知二位在此,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齐煜自顾卿云踏入殿门的那刻起,内心就难掩激动和颤抖,他多想上前一把拉她入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以解相思之苦,以诉相思之情。在听到她如此生疏见外的话语,对他好似若无其事,形同陌路的一个人时,他心如刀绞,但又无可奈何。沉默的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表姐莫要见外。”江雪珊面带微笑,温婉亲切的看着顾卿云,“听闻表姐离开了卞城,可是一切安好?”
“还好,谢谢小王妃的关心。”顾卿云道。
作势要起身的江雪珊忽然‘哎哟’一声,“煜儿,还不快快扶住珊儿。”皇太后顿时急切的站了起来,随后又用略带斥责的语气道:“珊儿,你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坐下、起身等等凡事都要慢点,挺着个大肚子就莫要再来这皇宫了,安安静静地呆在府里好生安胎才是。”
顾卿云不由得抬眸望向挺着大肚子的江雪珊,收到了她讥讽得意的目光,同时也与齐煜痛楚的目光相碰,她在心里自嘲的叹息道:表妹,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齐煜极不情愿的挽扶着江雪珊,一步一步的朝慈宁宫大门方向走去。
其实目光精锐的皇太后,怎会看不出是江雪珊使的小伎俩,她在心里为江雪珊感到可悲又可叹:这个雪珊真是枉为宰相千金,以煜儿的脾性,倘若不是看在我这个老太婆的面子,她那腹中胎儿早就见了阎王。以后的日子可是会有她受得!
皇太后随即把目光转向神情淡如水的顾卿云,心生惋惜的道:“顾姑娘可是对煜儿有怨恨之意?”
顾卿云静静的站起身,坦然的道:“只怪小王爷与民女有缘无分。”
皇太后感觉得到顾卿云说的是真心话,抬手示意顾卿云坐下说话,“丫头是个豁达人,也是个天下无双的女子。”
“是煜儿没有这个福气!”皇太后突然伤感的叹了声,“想来这普天之下只有像丫头这样的女子,才敢言‘誓不共夫’这四个字。”
“让太后见笑了。但怕是也没有人会愿意娶民女这样的悍妇。”顾卿云淡然的自嘲道。
“丫头既知事与愿违,为何还要执着?”皇太后不解的问道。
其实虽然自己脑子里存有上一世的思想观念,但也清楚这一世的朝代背景,一夫多妻制。并且世上有那个到了婚龄的女子,不想嫁个如意郎君。然而,自己却是个充满幻想的人,固执的认为一定会遇到一个懂自己、了解自己的有缘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也许是天意,也许是民女的命运如此,故而怨不得任何人。”顾卿云坦诚的微笑道。
“莫非丫头真打算终身不嫁?”皇太后很是认真的问道。
顾卿云又站了起来,抬头直视皇太后,静静的道:“如非属于我的良人,卿云宁愿孤单一生。”
皇太后沉默了,这丫头秀外慧中,但也命运坎坷,更是固执得很,看来煜儿是难以如愿以偿了。
“皇太后此次召民女不知所为何事?”顾卿云开门见山的躬身道。
“丫头还是这么直率和实诚。”皇太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哀家听皇帝说,先皇临终前有给你父亲顾豪下了一道亲笔手谕的密旨,可有此事?”
顾卿云如实应答:“家父确实曾把一道皇室密函交付给民女,至于是否是圣谕密旨,家父没有说,民女也未曾打开过。”
“这么说确有此事。”皇太后略感惊讶的道。
顾卿云重重的点了下头。她暗自揣测:看皇太后的神情,应该是刚知道不久,会是谁透露的呢?皇上还是齐亲王?且刚才从皇宫一路走来,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太监和宫女们的神情好似都有些惊惶失措,莫非宫里头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就在顾卿云沉思之时,一声‘太子驾到’令皇太后咽下去了要说的话。
“孙儿给祖母请安。”齐浩一副嬉皮笑脸,又略带撒娇的模样,走到皇太后的跟前道。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顾卿云行礼道。
“免礼。”齐浩用余光瞄了一眼顾卿云,“祖母近来身子可是见好?”
皇太后似对齐浩很是不满的冷声道:“浩儿今儿个怎么得空来探望我这老婆子?瞧你这副模样,哪有一点太子的驾势,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还不如你那几个儿子懂事。”
顾卿云暗想:同样是孙子,这皇太后看齐浩的眼神和齐煜完全不同,应该不仅仅是因为齐浩的名声不如齐煜吧?
“祖母教训得是,孙儿一定尽量改。不过既然祖母皇曾孙们甚是满意,那孙儿就再接再厉,多给祖母添几个。”齐浩居然朝皇太后做了一个鬼脸,令皇太后是又气恼又想笑。
“说吧,你又看中那家姑娘了?”皇太后一脸的无奈。
齐浩情不自禁地望了眼站在殿中沉静的顾卿云,且失了神。
皇太后略感诧异的皱着眉头,“你莫不是相中了顾姑娘?”
齐浩闻言顿时摆手,表示抗议的道:“祖母误会了,误会了,她可是第一悍妇呀,孙儿可是不敢要。”
“那你盯着人家看干什么?”皇太后直言不讳的道。
齐浩感到尴尬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皇太后有所不知,民女和太子殿下,私底下有过几次交情,算得上是熟识之人,见民女在此,怕是感到有些意外吧。”顾卿云替齐浩解围道。
“哈哈”齐浩大笑两声,“祖母其实孙儿一时失态是在想,这顾姑娘本是一个女先生,近来却传闻她厨艺了得,独出心裁,实属难以置信。”
“你这孩子,你父皇母后怎么就不好好管教管教,尽是听闻你宫中不是狐媚子多,就是厨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好色又好吃!丢尽了皇室颜面。”皇太后斥责道。
“祖母,孙儿冤枉呀,实属那些厨子做的饭菜不合口味。”齐浩一脸的委屈道。
“哪你三天两头的来祖母这,说看中这家千金那家千金的,说你狐媚子多,总不冤枉你吧?”
“祖母,这里还有外人呢,你好歹给孙儿一点面子嘛。”齐浩一屁股坐到了皇太后的身旁,挽着她的手臂,语气带着撒娇的味道细声说。
“好啦好啦,说吧,到底来哀家这所为何事?”皇太后拿齐浩没辙的道。
“孙儿光顾着和祖母絮叨,差点忘了正事。”齐浩慌然大悟的站了起来,“孙儿是奉父皇旨意前来接顾姑娘觐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