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息怒,属下并非是安逸侯的说客,也并非要赞美他,相反的是,属下觉得此人过于完美,而且属下发现此人有些蹊跷。”
听百里来风这么一说李淳宁倒是起了一点兴致,“哦?你发现了什么?”
百里来风看看四周无人才低声说:“此人于三年前才崭露头角,且五鹿一族向来子嗣艰难,族人并不多,能存续至今已属罕见。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出自五鹿家,怎么可能之前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呢?”
“这有甚么,也许他之前一直在外游学,或者身体羸弱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求仙问道呢?”李淳宁对百里来风的说法显得很不以为然。
“上代安逸侯没有这么一个儿子!”
李淳宁虽然不认同她和五鹿云澈的婚事,但是她对五鹿云澈这个人的感官却谈不上好坏,既不反感也不喜欢。可百里来风言语间倒似针对五鹿云澈,与平日的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大不相同。
“百里,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怀疑什么?”李淳宁有些不喜百里来风这么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凭些子虚乌有的事来断定,与诽谤无异!”
百里来风低下了头,身体站得笔直,透出了一丝倔强。李淳宁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严厉,放缓了声音说:“百里啊,如你所说,五鹿一族子嗣艰难,即便五鹿云澈是私生子,为了五鹿家能存续下去,五鹿家的家老们也会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的。”
“公主,我……不过是担心他居心叵测罢了,并非怀疑他不是安逸侯。”百里来风忽地抬起头急忙说,目光灼灼的直视李淳宁,说完惊觉自己失态,连忙又低下头去,“属下失礼了,请公主……”
“好了,我知你一片赤诚之心。天色已晚,你下去休息去吧。”
“诺。”
看着百里来风走了,李淳宁也转身回房安寝。表面上她否定了百里,但是心里已经埋下了疑惑。
李淳宁不知道的是,已经走远的百里来风停下了脚步,望向李淳宁的住处,心道公主啊,能让你种下怀疑的种子,我就算是成功了,不辱使命。
次日,李淳宁早早起身洗漱,将头发全部拢到一起束成了马尾,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简单的用了几块点心,花锦、花燕迟、李淳宁和百里来风四人,带领十余个武艺超群的青壮来到庄外与其汇合。
玄珏也带了十几个好手来,毕竟羲琴公子送了请柬,他们名为赴宴总不好带太多的人去。一行人来到一处,李淳宁第一次见到了玄珏、玄琦兄弟二人。
“子玉、三公子,久等了。”花锦连忙上前打招呼,因着都骑马便只拱手做礼。
玄珏面上挂着微笑,“我们也是刚到。”
玄珏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很是稳重,与花锦相比他的文人气质要少些,侠士的气质更多一点。玄琦是玄家第三子,一张娃娃脸使他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两家因着亲戚关系,他和花迟暮又都是少年心性,故而总玩耍在一处,关系很是要好。
“有了两位兄长陪同,我这胆气可壮了不少啊。”花燕迟也上前和玄珏客气两句。
“我们是一家人,自当互帮互助才是。”
李淳宁就在他旁边忍不住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只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花燕迟也低声回敬道:“狗嘴里当然如不出象牙了,只能吐出狗牙来,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李淳宁再要回击,那边玄琦却看到了李淳宁,面带促狭地说:“燕迟公子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有美人相伴啊。”
花锦有了昨天的经验早已想好了说辞,于是对玄琦道:“三公子不要误会,此乃本庄远亲李家的女公子,家中行九,称呼‘九娘’便是。”
毕竟李淳宁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女儿身份,况且晋国风气开放,女子出入皆做男装打扮,但是闺名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
听花锦这么说,玄琦立刻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歉:“九娘阿姊,对不住,是小弟我唐突了。”
“不知者不罪,玄三公子不要挂心。”
花燕迟却在一边露出一副哀痛的表情说:“莫非天下已无美人乎?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这句话是彻底惹火了李淳宁,李淳宁面上也不生气,笑吟吟地狠抽了花燕迟骑乘的马屁股一鞭子,那马儿吃痛,“嗖”地一下窜了出去,花燕迟在马上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下去。
众人一阵大笑,没了刚才的尴尬气氛,又一齐向前赶路。走了不多时,听得后方马蹄响,有人向他们这边追赶,众人停下向来路张望。
不过一息之间一匹白马便来到近前停下,众人这才看清来的是五鹿云澈。他依旧是一身白,连胯下马都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李淳宁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五鹿云澈把白色穿出了鲜少能有人穿出的仙气儿,他似乎也很钟爱白色啊。
玄珏感到诧异不禁问道:“安逸侯这般追赶可是有事?”
“某自然是要与诸位一同前去赴宴,况且燕迟乃我至交好友,为朋友两肋插刀自当义不容辞。”
五鹿云澈是冲着花燕迟的面子来的,玄珏是不好说什么,可是花锦却面有虑色,本想劝他回去,但花燕迟却说:
“唉啊,云澈不愧为我平生第一好友啊!如此深情厚谊,我真是感动!”花燕迟拍着五鹿云澈的肩膀,借机靠近他,压低了声音说:“用你的话说,我觉得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花燕迟说完还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瞟了李淳宁一眼,李淳宁只当没看见。
五鹿云澈也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说了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么?不过,若是为了宁儿,我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插你两刀的。”
花燕迟奇怪地看着他,摇摇头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是个重色轻友之徒,而且那种色,怕是只有你才敢娶和想娶她吧。”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花燕迟不再说什么,催马向前去了。李淳宁故意落在后面,待众人走出了一段距离,她才问道:“你来做什么?”
五鹿云澈歪着头看她,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不过是想来证明,除了这幅臭皮囊还有许多值得宁儿你对我心生爱慕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