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一脸尴尬地将李淳宁请进迎客堂,吩咐那几个仆人退下,方才说:“淳宁到澜阳来可是有什么事?陛下知道吗?”
“啊……我留了书信的。我这一路来父皇未曾阻拦,况且有百里在,我的安全不必担心。”
李淳宁避重就轻只含糊地敷衍过去,与五鹿云澈的婚事绝口不提,她更关心的是花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似乎和二表兄有关。
“既然如此,那你便住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花寿。”
“难得我们亲如手足,我自然不会客气,该我说叨扰流芳表兄了才是。”李淳宁与花锦客气一番接着问道:“先不说我了,燕迟表兄怎么了?”
不等花锦答话,花向晚先开口道:“前些时日江湖上突然冒出来个号称羲琴公子的人,此人专好男风,还会法术,颇有几分能耐,就在城外东南五十里一处山谷中不知弄了多少男子在那。”
接着话锋一转,花向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凭他是喜欢男子也好女子也罢,都与我无关,可是他竟然抓了迟暮!连累我夫君的二弟玄珞想要救人却反而也被他抓住,花、玄两家也损失了不少人。”
李淳宁心中暗叹本以为可以在这儿过一段逍遥自在的日子呢,看来是不成了。心想也难怪花向晚这样,花迟暮是舅父的幼子,自幼备受疼爱,被那种人抓了去不着急才怪,更何况还搭上一个玄珞。
“原来如此。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要紧,我也会些法术,百里的武艺也可称得上是高手,自可助一臂之力。”李淳宁疑惑道:“不过这和二表兄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他没关系!那羲琴妖人抓了迟暮和玄珞之后放出话来,要燕迟亲自出面解决此事,不然就……”绕是花向晚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花锦接口道:“不然就要毒害迟暮和玄二公子。唉,不论答不答应他的要求,若是处理不好花家都会失了颜面在澜阳无法立足了,和玄家也会失和。若迟暮和玄二公子有什么闪失,我也无颜面对玄子玉和花家的列祖列宗了。”
“流芳表兄切不可如此自责,有我和百里在定会帮花家和玄家讨回公道。”
李淳宁安慰花锦,心里不免对羲琴公子产生好奇,她倒想看看对方有几分能耐。而且她也不信羲琴公子是要毒害花迟暮和玄珞,定然是提出了难以启齿的过分要求才会让快人快语的花向晚也难以说出口。
“既然对方已经指名道姓了,应该先把燕迟表兄找回来吧,恐怕羲琴公子认识他,找人冒名也是行不通的。”
花锦无奈地点点头:“淳宁说的正是,我已经将庄内所有青壮都派出去寻燕迟去了,只是还没有消息。”
“连玄家的人都动用了,我就不信寻不到那小子。就是当初管教不严才以至于太过放纵他,惹下这许多的风流债!”
花向晚这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指责花锦没有尽到长兄如父的责任,反正花锦面上神情不好看。
李淳宁倒是从花向晚的话里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儿。她那个二表兄她可知道,既是痴情种又是负心汉,有着不少的风流韵事,若真的和那个羲琴公子扯上什么关系,可就有意思了。倒不是李淳宁想看好戏,只是她太过好奇。
就在这时花寿走进来对花锦说:“回禀家主,已经找到二公子了。”
花锦一直是低眉敛目,闻听花寿此言,忽地一抬眼,家主的威严流露出来,他沉声问道:“人呢?可带回来了?”
花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那个……二公子在烟雨红楼,许是吃醉了酒,不肯回来……”
“这个混账!”
只听“嘭“地一声,花锦一掌拍在身前长案上,震得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了齑粉。
李淳宁暗自深吸一口气,心道这一掌要是打在花燕迟身上,非把他打吐血不可。看来大表兄已经是怒气攻心了。
“非要我亲自去请他才肯回来么!”花锦起身向李淳宁歉然地施礼道:“还请公主自便,我去找那混账回来。”
花向晚刚想起身说话却被花锦制止,“人既然已经找到了,待会儿我派人送你回玄家,你回去等消息便是。”
说完,花锦便急匆匆地走了。
花向晚身为玄家主母自然不好去那烟花之地,何况还有身孕,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淳宁眼珠一转对花向晚道:“我还是跟去瞧瞧吧,流芳表兄这么生气,万一动起手来我还能拦着。”
“你乃千金之躯怎可去那种地方……”
“我现在穿着男装,不妨事的。”
李淳宁不待花向晚再要劝阻,招呼百里来风就一溜烟儿地追着花锦而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夜幕将至,各秦楼楚馆开始准备开门迎客。而烟雨红楼是其中最有名最特别的去处。
烟雨红楼幽雅别致,出入皆是文人雅士名门之流,不是一般有钱人就能进出的。
烟雨红楼里的女子多是清倌,无一不容貌秀美,或琴棋书画或歌舞聘婷,犹如一朵朵蕙质兰心的解语花。
烟雨红楼最神秘的是最深处的一座院落,只有经过东主允许才能进入。这处院落虽占地不大,内中亭台楼阁却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曲径通幽,青石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竹林。
天虽未黑,院中小楼内却已是灯火通明,二楼窗上影影绰绰映出两个人影。
“你若要走的话就是现在,迟了恐怕流芳公子就到了,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响起,听着似醉非醉的样子,“谁说我想走的?你别说的好听,像是为我着想似的。”
“哦?我不是为你着想吗?”好听的声音呵呵地笑了两声,似是饶有兴味的等着对方回答。
果然,另一个声音似乎是在抱怨似的说着:“你不过是心疼你收藏的美酒,嫌我扰了你的清净罢了。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儿?连个美人儿都不让瞧一眼。”
“就当是如你所说好了。流芳公子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