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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太甲礁

为什么非要傍晚出海?原因有二,一是晚上虽然温度低,但没有灼热的太阳,在大海上航行,没出过海的想起来很美,但其实并非如此,被太阳晒中暑的,大有人在,原因二就是关于导航问题,一般来说海上有四种导航方法,一是看电子设备,而左进这艘老古董破船显然没有这种设备,二就是看洋流,洋流受风速以及风向影响,会形成不同的飘荡波纹,只要掌握这些知识,就很容易分辨方向,但风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南风东风突然搅合到一起,洋流就飘荡不定,根本无从分辨,三就是太阳,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太阳所在的方向,就是正南方,但是太阳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一个地方,第四就是看指南针,但使用指南针辨别方向的前提,是海上必须风平浪静,保持指南针的平稳,海上不比陆地,这一点不用想也知道,是极难实现的,在大海上,船大多时间都是在颠簸中航行的。

虽然周小咪拿了一台手持的定位装置,但一旦受到干扰就会失效,海盗的信号干扰器就能做到这一点,另外海底下有丰富的矿藏,万一某个海域下有矿藏丰富的海床,也能干扰到信号,最重要的是,使用定位装置的同时,一旦有人使用信号探测器,也会马上发现你的所在位置,为了安全起见,这种装备不太常用,所以剩下的最可靠的辨别方向的办法,就是北极星,海上十分晴朗,一抬头就能看见北斗七星,北极星挨着北斗七星很近,北极星的方向妥妥的就是正北方,所以这是分辨方向最准确的标记物,夜晚出海最为可靠,一出海就迷失航标,那是相当糟糕的。

众人把装备搬上船,扬帆,测试一下发动机,尽量把船只伪装成出海打渔的样子,左进操控着舵盘,嘴里嘟囔着:“我这船两年没保养了,万一在海上搁浅,可别怪我。”

左锋看着海天交接处灿烂的晚霞,没出过海的人,无法想象这种壮丽与辽阔,这种美,是语言和文字无法形容的,就连看惯了大海美景的疍家人,也会被海天交接的晚霞所震撼,左锋突然问周小咪:“有男朋友吗?”

周小咪很诧异:“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周小咪露出鄙夷的神色,吐出一个字:“滚!”

这时船颠簸了一下,周小咪转身,抬头看着驾驶甲板上的左进:“大叔,麻烦你开的稳当一点,现在没风没浪的,这船咋开的。”

左进道:“不是船抖,是发动机抖了一下,我这个发动机是超级大马力的,但是噪音也大一点,抖动也频繁。”

左海争一直在船舱内收拾装备,这时估计是收拾好了,从船舱里出来,到了周小咪身边:“丫头,给我们讲讲你的行动计划。”周小咪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海图,展开在甲板上,借着船舱入口上方的灯查看,这灯的电源是通过发动机传递的,由于发动机生猛有力,所以灯的亮度很高,周小咪示意把灯的亮度调低,灯上有个左右调节的按钮,往右边拨弄几下,就会让亮度降低,渔船上灯的亮度都是可调节的,目的是为在晚上把灯光调暗,不被海盗发现,除了海盗之外,据说海里的冤魂和鬼物等都容易被灯光吸引。在这地图的一个位置上,用红色的铅笔画着一个大圈,海上探险必须用铅笔,圆珠笔等一概不能用,因为海下丹穴的压力问题,圆珠笔油会被压出来。她指着那个圈起来的海域:“这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左海争端详了一阵:“这个地方离黑龙漩还很远,大墓不是在黑龙漩底下吗?”

周小咪道:“今天正好十五,月圆之夜,黑龙漩涡会出现,我们离漩涡远一点,防止被巨大的吸力给吸住,天一亮,漩涡消失以后,我们再穿上潜水服,潜水进去。”

左进在上面的驾驶甲板上把着船舵:“要在天亮前到达,得走近路,那就得经过太甲礁,如果过太甲礁顺利的话,才能在天亮前到达。”

周小咪道:“那就得看大叔,你的本事了。”

左海争面色凝重:“左进的操舵技术完全可以放心,但是太甲礁不是光暗礁的事,暗礁可以开过去,太甲礁的鲨鱼群也不能对我们构成威胁,但是我担心的是,太甲礁闹鬼!”

周小咪不屑:“封建迷信,哪来的鬼?”

左锋面色也凝重起来:“太甲礁确实有闹鬼的传闻,去年大肆捕杀鲨鱼的时候,渔船哪里都敢去,胆子肥的敢跨境捕鲨,但即使太甲礁有南海最大的鲨鱼群,也没人敢去,原因就是太甲礁真的闹鬼。”

周小咪脸色有点绿。

左锋继续说:“一进那片海域,你就知道了,明显感觉温度降低,而且阴气森森!”说着还把手电打开,灯头朝上放在下巴上,吐出舌头,照出一个鬼脸。

夜幕降临之后,左进注视着漆黑的海面,海面上除了月亮映在海上的光和这艘船所发出的灯光外,再无半点光线,月亮透着毛边儿,这是即将下雨的预兆。

左锋睡的很沉,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听见左进和周小咪的对话,后来就迷迷糊糊进入深沉的梦乡,他做了一个梦,或者又不是梦,因为这个梦十分真实,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四肢不能动,他在梦中看见一个全身滴答着水,湿漉漉,毛茸茸的东西,从海里爬上来,翻过船舷,一步步向他走过来,开始的时候左锋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等那东西靠近了,左锋才看清居然是一条狗,一条没有头的狗,腔子里还淌着乌黑的血,直立着向他走过来,就和他在那艘蛟龙号科学考察船上,看见的那条死狗的尸体一模一样的一条狗,那条狗来到他跟前,脖子拉拢着,如果它还有头的话,那对狗眼一定是在看着他,突然那条狗把两个前爪抬起来,从腔子的断口里伸进去,把肚子里的肠子一把一把的掏出来,把一根滴着血的最长的肠子套在左锋脖子上,要把左锋勒死。左锋嗷的一声嚎叫,从梦魇状态中挣扎出来。

太甲礁闹鬼的传闻,有两个出处,一是这里是海盗的沉尸地,每年都有几百人被海盗活活沉在这片海域,死的人多了,阴气重,二来是因为这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传说,说这片海域有怪物,专门袭击来往船只,生吞船员,这怪物到底怎么来的,没人能说明白,但是被疍民一致认同的说法,就是这怪物是被海盗抛下的尸体吸引而来,海盗抛尸,怪物负责吃,从而形成一个微妙的食物链关系,因为尸体腐烂后的滋养,太甲礁海域礁石上的绿苔和微生物生长的特别茂盛,这怪物具体是什么样子,没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船只已经行驶到礁区,船速明显变慢,前面不远就是太甲礁,如果打起灯,这个距离已经能很清晰的看见礁石轮廓,露出或半露出表面的黑色礁石,就像索魂的黑白无常,让无数疍家人丧命大海。这里有南海最大的鲨鱼群,鲨鱼并没有群体活动的习性,都是单独行动,而在这片海域鲨鱼成群出现,也是因为海盗沉入海底的那些尸体,吃人的鲨鱼,极为凶猛。

突然,船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周小咪显些摔倒。左进把舵盘往左打死,很快稳住船身的平衡,然后来到船舷边上,望着海里:“不对,情况不太对,好像海水下面有东西撞到船上了。”他凝视了一会海面,不见有什么动静,就招呼左锋:“锋子,把那个手电扔给我。”

左锋拿起手电,扔给左进,左进把手电亮度开到最大,照射着海面,所有人都跑到船舷边上,往海里张望,海水下面有飘乎乎的人影,那是被海盗沉尸的尸体,手电扫到一具沉尸的面部,那已经被鱼啃食干净的脸上尽露白骨,圆张着嘴巴似在地狱深处哭喊的怨灵,除此之外,一个巨大的黑影,静静的停在船底,周小咪问身边的左海争:“是不是小鲸鱼被我们的马达声吸引过来了?”

左海争道:“不是,体型不对,大鲸鱼没这么小,小鲸鱼没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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