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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陈夫子零食铺

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敬老院里看零食铺的那个老头。老头的话语不多,历经沧桑满脸皱纹的脸没有见过一次微笑,一双深邃浅淡没有颜色的双眼视乎看淡了很多东西。

一个冬天就只穿同一件大棉袄带着同一顶雪地帽,一**壑很深的双手总是乌黑黑的,一个烟袋一股烟一个人人孤零零的守着寂寞和孤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小东西弄进来的,他每天一个人在敬老院的坐台上放上几个破旧的纸箱,箱子里有各种好吃的,只要我们一下课嘴馋的小伙伴们都一起越过小沟跑到敬老院去光顾他的零食铺,特别是那些苹果干啊,唐僧肉啊,麦夫子啊,杏仁肉啊,等等好吃的,都是我们的最爱啊。只要听到铃声一响,我们就一窝蜂的了全散了。

陈夫子的家也算是子孙满堂的了,至于自己怎么会沦落到住敬老院?那时候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就知道那个卖东西的老头老是一副很凶的面孔,买东西还不能挑三捡四乱翻,他会骂你的。每当到了春天,敬老院里面的月季花就会开的满院都是,站在外面的我们也只能望梅止渴,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只要我们蠢蠢欲动的要溜进去摘花的时候,就会听到一个深沉而又厚重的声音说到:“不准进去,咳…咳…”!也不知道是里面的低头老头发的话还是陈夫子说的话,听到这个声音我们就要往后退了,敬老院院子不大但住着好几个老人呢,院子里很干净。

到了教室小伙伴们就会凑到一起讨论院子里的花有多漂亮,有几个老人,谁看到什么什么了,还有差一点就进去了等之类的话。敬老院里面住了几个人不清楚,就是没有进去过。每次怀着好奇的心想踏进的时候,就回听到那种声音很害怕很恐怖,敬老院一直是个迷一直是我们好奇的秘密。

小曼,你给我去陈夫子那买东西呗?我问到小曼。

买什么?你要吃什么?小曼说到。

小曼去买?我也要带,我也要。小丹也凑了过来。

你们要什么?说吧!小曼故作神经的说到。

我要苹果干,麦夫子,唐僧肉,给三毛钱。

我也要这些给三毛钱。小丹又学我。

小曼拿到钱一溜烟的跑走了,我和小丹看着小曼急切期盼焦虑的心开始躁动。我俩在学校都是有人监督的所以我不敢轻易的去小卖部,我三叔在学校教学我害怕他回家告我状,我不敢让他发现。况且他又是个很严肃厉害的人,知道我在学校乱吃会打我的。而我呢是管不住我的嘴巴的。而小丹呢,她妈妈也在学校教书,被她妈妈发现她会挨揍的。所以小曼就是我们很好的替身,小曼特别乐意腿跑的速度也特别快。

给,这个是你的,平。

小丹,这个是你的。

小曼谢谢你.

没事的.。。

东西拿到手了,心里如释重负倍感轻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听说陈夫子的老婆生病了是癌症,然后没有过多久就离开了。陈夫子其实是有老婆的人,为什么要住敬老院呢?

小露:“过来,过来,我跟你们说个秘密”!

小丹:“什么秘密”?搞得神秘兮兮的!

你们知道吗?陈夫子的老婆得癌症了,死了。小露说到。

陈夫子原来是有老伴的啊?我惊讶的问到。

他一直都有的,他是陈祥的爷爷…

就我们班后排的那个陈翔吗?他怎么会让他是爷爷住敬老院呢?

陈夫子不是敬老院里的人,他住在家里,他只是把他的东西拿到敬老院这边卖的。

不对,我记得我看到过陈夫子进去过啊,他怎么不会住里面呢?

他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其他人屋里,第二天他来的时候就不用再从家背过来了,中午了他老伴还会给他送饭过来呢。

哦我知道了我见过那个老太太,个子不高满头饭白发。

对,就那个,前几天刚去世了。

啊,不会吧这么快。

她得了癌症,胃癌死的,老太太生活太节省了,天天都吃剩饭剩菜,把自己身体吃坏掉了。

以后剩菜剩饭不能吃了,回家跟俺爸妈说去。

对,吃那些东西会得癌症的。

还有一件事呢?

什么事?

咱学校过些天会来个看校园的老头老太太,听说他们还在学校卖零食呢?

是谁啊?谁啊?

就是上学期转走的筱静的爷爷奶奶。

跟你们说啊,她爷爷奶奶可是很凶很凶的那种哦。

他们如果凶,我们就不买他们东西,我们还去陈夫子那去买。

陈夫子干不了多久了,他今年都八十了,已经干不动了,老太太走了,没有人送饭了老头也要回家喽。

之前和小伙伴们讨论的这些话都已经慢慢的实现了,没有多久新的两张面孔出现了,校园里也多了个零食铺。新来的老人比我们还拽,刚搬进学校就对我们施凶,两张面孔看起来就是绝配。瘦瘦矮小的身子板,一双圆溜溜还带放光的眼睛,一张邹邹巴巴的脸一双黑黑的牙齿,如果看到这两张脸冲你笑,毛骨都悚然了。

新的零食铺开张了,用来学校废旧教室的一小半的面积呢,上面的东西好多啊,本子啊笔啊小刀啊铅笔卷啊,当然这些东西只占据了他们排面很少的位置,占据大部分的还是那些好吃的啊。

不要的准乱摸,老头甩给我们一句。

不买东西的不要挡着路了,站一边去啊。老太太说。

老头老太太一来就霸占了霸主的位置,亏得我们都是小孩子,不和他们计较什么,如果是其他人估计要干架了。还是陈夫子的零食铺比较好,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不会对我们大吼大叫,也不会用恶狠狠的眼睛看你。

新开的店铺的生意越来越好,陈夫子这边就愈发的冷清了不少,箱子里的东西都少得可怜了。

陈大爷,这些东西卖完了,你以后就不来了吗?看不下去的我问了他一句,我还是第一次开口叫他陈大爷。

是啊,我啊做不动了,要回家歇着了。

回到家你会不会寂寞啊?

哈哈哈,小丫头什么寂寞不寂寞的,我这把岁数已经习惯了。

第一次见他老人家笑呢,是发自内心的笑?还是看破人生的笑呢?声音沉重又洪亮,满满的皱纹下面一张淡定从容的脸,真是令人印象十分的深刻啊。

没过多久到敬老院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陈夫子的零食铺了,看着孤零零的台阶有点失落的感觉,人长大都会变老吗?变老了都会死去吗?陈夫子您老伴走了,你真的不会孤单寂寞吗?

还记得那年的冬天,我吃过最好吃的蚕豆瓣,是我花一毛钱买了陈夫子十颗豆子,我捧着小手看他认真的一粒一粒放在我的手心里,满满的一大把,我开心的哼着小曲吃着蚕豆。而陈夫子和冬天的松树一样安静,坐在台子上一个人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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