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的皇城大气恢宏,巨大的金色长龙盘在宫墙之下,俯瞰着进宫朝拜臣子们,金碧辉煌,从外往里看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让人望而生畏!
宫门口的盘查比起城门口要严很多,臣子的车辆一律不住入内,都得停在宫门外的广场之上,自己留车夫看守,要进宫的人除了要拿出请谏核对人数外,男子还得有专人搜身,有危险性的物品一律不谁带入宫内,女子倒不要搜身,但被盯着看是少不了的。
由于进宫只准带一个侍女入内,蓝芷墨带了绿玉,留下小悠守在车上。
宫里不许骑马坐轿,所以蓝芷墨他们唯有步行入内,一进入宫门,男子与女子便要分开行走,所以蓝芷墨带了绿玉,跟着蓝氏一族的家眷慢慢向宫里挪去。
她们一行的目标当然是宫里最高位的女人------皇后。皇后住在凤翔宫,蓝芷墨等人低眉敛目,眼光只能盯着脚趾头,跟着宫里引路的宫人向凤翔宫行去。
这样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饶是蓝芷墨是习武之人,也累的够呛,更别提那老夫人了,就算有元氏扶着,走地也是双腿打颤。
好容易到了凤翔宫,谁知她们连进正殿的资格都没有,只准在屋外远远的望着坐在正位的皇后参拜,连皇后长啥样都看不清。正殿里坐着的都是衣着华贵的宫妃、公主,皇亲国戚亲王王爷王子等女眷,还有就是候门贵妇贵女,再就是相府夫人将军夫人之类的,而蓝家就算再有钱有势也只不过是排在未位的商户之家,虽有个皇商的名头,但还是商户,所以能进到宫里参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所以蓝家女眷对只能坐在廊外的小凳子上是毫无怨言的。
还好正殿走廊都都沿着偏殿建成,也有顶的,而且也宽大,坐在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跟坐在室内差别也不大。
正殿里不时传出笑声,坐在门外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在笑什么,但大家都跟着笑。一幅其乐融融、君臣同乐的模样。好在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过了大约两刻钟,有太监进来宣旨请皇后带女眷到朝露殿领宴。
照例是跟在大队的未位,到朝露殿后,蓝芷墨跟着老夫人,夫人一起坐在女眷席的最未席,对面是男宾席,中间用大幅屏风隔开,屏风不高,还是可以看到坐在对面席上的人的。
蓝芷墨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她们坐在未席,连前面那些位高权重者的面止都看不清,同样的,那些人应该也看不清她们。蓝芷墨对着空气笑了。
在她们来之前,桌上都已经罢好了菜品,点心,茶水之类的,先到来的人们都在小声的相互打招呼说话,蓝府的女眷周围旁边坐着的似乎是一个五品官的家眷,只是这官家女眷不屑于跟蓝府女眷说话,所以元氏的笑脸只换来那老妇人不冷不热的嗯声。元氏最后索性也歇了心思,只跟老夫人心声的说着什么。
而蓝家的小姐们一扫往日在家的飞杨拔扈,一个个都腰背挺直,变得端庄娴静起来,
蓝芷墨盯着摆在面前的那些冷冰冰无一丝热气的菜品,心想好在自己前不久才吃了个大饱,不然回去以后告诉别人说自己参加宫宴差点饿个半死,估计没有人相信。
蓝芷墨坐着无聊,便开始闭目养神,心中默念娴娘在年前送来的内功心法,倒是不觉得时间有多难过了。
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芷墨一声尖锐刺耳、男不男、女不女的一声:“皇上皇后驾到!“刺得混身一激凌,睁开眼一看,见大多数人都在往地上跪,也赶紧起来跪到地上跟着大家一起三呼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文成蒂宽大的袖袍一摆:“众聊平身!“
“谢皇上!“大家回坐。
蓝芷墨坐下后,抬头去看,见那皇上身着黑色的外袍,黄色里衬,年约五十来岁的样子,而他身边的皇后化着煞白的艺妓妆,从身形上看应该跟皇上差不多大年纪。
皇后与皇上小声说了句什么,那皇帝点了点头,对着左侧面挥了挥手,于是便有礼部的官员走上前来,给皇上见礼后,站在皇上的坐前开始读着大长篇的讲话。蓝芷墨仔细听了下,无非就是一相歌功颂德及展望未来的话。于是等他读完后,大家又是跪地山呼万岁之类的,蓝芷墨腻味得很,但却不得不跟着做。
等形式上的东西终于完成,于是开始上歌舞,一群舞者穿着广袖长裙,束着细腰,翩然出场,优美的身段,流畅的表演倒是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球,蓝芷墨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舞者下去后,刚才读开场白的官员又上来了:“各位,今年宫宴,下面是各家少爷千金展示才艺的时间了,皇上皇后为了大家玩得开心,今年可是准备了大礼的,表演得好,拔得头筹的,皇上皇后有重赏!“
他的话刚一说完,下面立刻嗡嗡声四起,自觉才艺过人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皇家的重赏必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若是自己可以得到一个,这可是可光耀门楣的大事……。。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帝后身边立即有几个托着托盘的女官躬身上前,然后揭开上面盖着的红缎,近旁的人立即倒吸了口冷气。那些女官托着托盘沿着坐席从女眷这边转了一圈,转到蓝芷墨这里时,只见第一位托盘里放着一柄极品羊脂白玉玉如意,说是价值万金一点都不过,未婚女子若是能得此一件作为嫁妆,在未来夫家面前自是能有十分面子,而若是未婚男子得此一件作为娉礼,同样在女方面前亦是风光无限!
第二位托盘里放着一套一十二件的宫制碧玉七宝首饰,那碧玉成色极好,绿的似要滴出水来,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若是在现代,手中能有一件这样的东西卖出去,在北京换套房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更何况这里有一十二件!若能得了谁会舍得戴了出去,必是作为压箱底的传家宝之物了。
第三位女官手里托的是是一串东珠,这串东珠一共是一十八颗,颗颗如同颌子蛋般大小,一看亦非凡品,在平常人家,能得其中一颗打上首饰上就已经十分有面子了,更别说一下拥有一十八颗之多呢!
第四位女官手里托的的一套古方墨宝,别的且不说,光那一方墨,墨色黝墨透亮,懂行的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一时间殿中不管男女老少,大家都睁大了眼看着那三个托盘,生怕自己一眨眼间,东西就落入了其它人的口袋之中似的!
蓝芷墨侧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帝后之位,心想这俩位如此大手笔拿出这般的贵重的奖品所谓何求?蓝芷墨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要转了头,却发现有一道视线自男宾一席直视过来,蓝芷墨循着视线看去,竟发现正是之前在那静宁庵中遇到过的拓拔钰,只见那拓拔钰金冠束发,一身白色锦衣的他正看着她笑得好不得意!
是了,蓝芷墨都快忘了,这斯不是好文斗么?难道这一切是冲着她来的?这样一想,蓝芷墨又摇了摇头,为了她这个名不经传的商户之女,还不值得今上拿出如些贵重的东西,必是另有他因。
而今晚如此多的臣子,只要自己不主动,她还就不信了,那拓拔玉还能强迫她开口不成?
拓拔钰却没有这么想,自宴会一开始,他便发现了蓝芷墨,只是这小姑娘好生无趣,一点都不似在梅林中那般好玩,竟不似如她一般大的小姑娘一般东张西望,却如一老妪一般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这是一个小姑娘该做的事么?
而坐在一旁的璟亲王见拓拔钰一直盯着蓝芷墨那边看,便也看了过来,尔后用手肘撞了撞拔钰:“可是看到目标了?为兄今晚可是下足了功夫了,就等着看你如何赢了那汉人小妞为皇家争光了。“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拓拔钰不理拓拓璟话语里的讽刺,喝了口茶,才漫不经心的道:“皇兄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以为那蓝家的小姐已经如你那王妃一般大小的姑娘啊?你没看见她看那东西的眼神,可不似被吸引的样子,说不定她年纪尚幼,并不懂得那些意味着什么,若是你弄巧成拙,引不得她跟我比,这后果嘛,你懂的!“说完还向着对面上面席上的成亲王努了努嘴。
拓拔璟气急,偏生又发作不得。
确实他那天喝多了,气急之下是忘了拓拔钰说过那姑娘才五岁,还以为是大姑娘呢!他弄的那些,没有一样是小姑娘应该喜欢的。他盯着对面未位蓝家的方向,恶狠狠地道:“钰公子,你告诉本王那小妞是哪个?此计不成,今晚本王就是用强的,也要使得她跟你小子一较高下,希望她不要让本王失望!“最好能打几败你这个目中无人的蠢货!
拓拔钰竟也不气,好心情的用下巴一指斜对面:“喏,就是穿湖蓝色衣服的那个,希望今晚她可以如你所愿,呵呵!“
那四个女官转了一圈后,回到帝后台前,把三个托盘放在台前的桌子上,尔后退下。三件奖品在灯光的映照之下,闪着滢滢的亮光,有点流光溢彩的意思,看上去高贵而典雅。
那官员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台上的奖品上,才又笑着道:“皇后娘娘准备的赏赐品可是相当贵重,看着这贵重的珠宝首饰,现在各位是不是很想知道怎样才能有资格获得它们?“那官员顿了下,满意的看到大家渴求的眼神才又接着道:“其实也不太难,只要各位公子小姐们各显神通,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上若是最后技高一筹,技压群芳,并获得评委的认可,,这些自可收入曩中……至于这评委嘛,一会下官自会宣布。但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单上诗词一项胜出都的奖品皇后娘娘指定是那一套一十二件的宫制碧玉七宝首饰,这可是内务府的宫人为此次宫宴特别制作,乃世间仅有,绝无同样。“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只要是女子,大多对饰品都有几近狂热的爱好,如今见此极品,还是宫制品,对女子来讲更是意思非凡。所以一听之下,眼里的渴求更甚。
“下面下官先宣布评委名单:“中书教学博士李尚佻,太学博士屈莹,始平王拓拔墉,永慧郡主,尚书令王萧先生。请五位贵人上坐。“
于是点到名的五位欣然出列,安坐于宴席中间原来摆放屏风之处,原来的屏风已经拆掉,所以中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以方便等下的比试。
蓝芷墨对政治不感兴趣,并不认得这几位评委,但却对王萧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蓝芷墨迅速在脑搜索了一下,才想起前世上大学之时,有天上网查古诗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中的“王谢“出处,后再查那“琅邪王家“的名人时,网上有过一篇文章专门介绍王萧的,蓝芷墨记得,是因为这王萧乃南朝叛逃到北朝来的,南朝皇上杀了时任雍州刺史的王奂,也就是王萧的父亲,所以他才逃到了北朝,上面记载上说他“辞义敏切,辩而有才、貌美。“翻译成白话就是这王萧博学多才,善于言辞,长得美貌。
蓝芷墨还记得记载上说王萧是先跑到北齐,再到的北魏的,难道说现如今的北朝是北方统一后的北魏?但不对啊,蓝芷墨在这世看过的北朝历史不是说北朝建国不过区区百年,并没有记载有分裂过啊!难道说此王萧非彼王萧?还是历史出现了错乱?还是说此北朝非彼北朝?蓝芷墨的脑袋一片混乱。
算了,不想了,管他是哪个王萧,跟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说这王萧貌美……蓝芷墨八卦之心大起,赶紧望过去:那王萧年岁不大,看上去也才二十五六岁的样儿,一拢月白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头发用一方同纶巾高高束起,脸庞光洁白皙,眉眼精致,眼带郁色,薄薄的唇微微抿着,整个人看上去气质清冷,如那冬天的冷月一般,果然是一美男子。难道彼王萧真的是此王萧?
蓝芷墨叹了口气,刚才想着算了,这又想上了,唉!
“若是哪位自觉才高,可来本官这里报上名,并把要展示的才艺一并写上,若是一人精通多项的,可一同写来,评委们最后自动定夺!“那官员并不等蓝芷墨想明白就又开口了。
这下大厅里即时热闹起来,原本坐得端庄优雅、目不斜视的千金公子们立马坐不住了,一个个激动的脸色通红,大都都侧了身子,跟坐在身旁的家人细声的讨论,也有的低了头,心里暗暗想着自己哪一项才艺最拿得出手的。半刻钟之后,开始有人离了坐,走向那铺了纸笔的桌案刷刷写着自己等下要比试的项目……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便开始争先恐后了,就连蓝芷墨身边的蓝子斓,蓝怡荷姐妹及表小姐刘玲都开始坐不住了,只是碍于身份低微,还不敢出去跟那些官家小姐争抢。
蓝芷墨让绿玉帮忙续了杯热茶,慢慢的品着,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蓝芷墨不动,可急坏了一个人。自从开始报名,他就一直盯着斜对面的那一抹湖蓝,二刻钟过去了,就连她身边穿红裙的两个小姑娘在那老夫人的鼓励之下都完成报名回到了坐位,眼看着报名就要结束,那小姑娘还在气定神闲的喝茶,这也太气人了!
脾气本就不大好的他“啪“的一声,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