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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开学

为了追赶学习,从高二下学期就没记日记了。如今几年过去了,记住的事情不多,更毫无顺序可言,只能散乱地写了,总比一点不写以致日后全然忘却好很多。

上一本日记记到期末,后来过年的某个夜晚熬夜画完了他的一幅肖像。初八就开学了,一个寒假放之前补课,还提前开学补课,短得只有两三个星期。直到开学那天早上我还在家里,根本就没想回去,就和妹妹一起去退了火车票,时间刚好,再晚点火车开了就没法退了。

之后在家里待了整整两个星期,当然这期间的日子一定非常难熬,打骂已是家常便饭。至于半夜则会常常因想起他而落泪。对于我和父母,这个家,还有不去上学的日子,以及这几年不堪回首的高中生活,我想自己会有更多的话要说,写在其他的部分。

后来听说在这段时间里他和父亲打电话说不要打我。第一个星期应该没有打,大概是过了元宵才打的电话,之后父亲的反应就比较大,开始了一系列的打骂。我听到这些心里一阵凄楚,自己怎么值得他这样牵肠挂肚。

那个时候父亲已经知道了我喜欢他这件事,是我自己亲口承认的,其实我已经忍了很久。父亲坐在我对面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原因是他偷看了我的那本日记,知道了这件事,我不想再听父亲诋毁他,就只好承认。至于之前之后父亲说的些什么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也没有好话。

2月25日,周五

好吧,前两天又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南方仍旧是湿淋淋的,没完没了地下雨。一下雨,我就会想起他从前对我们说下雨或是下雪的时候,走路要慢一点,骑车也要慢一点,就算迟到了也不要着急不要赶。即使像我这么讨厌下雨,我也不得不踏着雨去理了个短发。还给班长发了个短信,问她老师和同学们的反应,她说就知道我会回来的,我听到之后很感动。

其实我每次一有机会,就会尽全力反抗,只是最后都败给了无处逃遁和短时间高密度的身心的创伤。只要我一天还需要依赖父母,我就不可能完全悖逆他们的安排,事实就是这样的。

2月26日,周六

因为记不太清早自习的时间,而且这边的作息时间会随着季节而更改,所以我特意去了一个大早,我一个人站在班门口。后来我们班总考第一的学霸来了,出乎意料地主动向我打了招呼,我轻轻地答应了一声,手里还不停卷着书包带,我们之间几乎没说过话,天上的和地上的想沟通谈何容易。所有人看到我,我想都是诧异的吧,都以为我不会来了,而我却又出现在那个时空。

除非和我说话,不然我是不会主动去看别人的。几许无奈,几许伤感。后来班长来开门了,第一天就有生物课,我没带书,但前面有个男生请假,就把笔记记在男生书上了。这两天几乎不抬头,有的老师见到我直接愣在了我身旁,拜托,这样叫我怎么想。他也没有理我。

2月28日,周一

晚上第一节自习的时候,我正在写数学作业,他突然过来,站在我旁边,半天没走,我才注意到他来了。然后他走近我,还是那样背着双手,俯身问我前面的笔记抄没抄。然后又侧过耳听我说话,我想了想说,有的抄了有的没抄。他哪里知道,昨天晚上我已经借来了生物书,奋笔疾书地抄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半,手都酸了。现在心里很甜,他还是关心我的,他说让我借来抄,不懂的要问老师问同学。

3月1日,周二

又是第一节晚自习,他从前面过来,在我旁边停下看我写字,我在抄数学笔记。他问这是王XX(班长)的吧,让我抄完之后自己再看一遍,不懂的要问老师或问他,胆子放大一点,听到没?我不住地点头。

3月2日,周三

班会上他让我们注意随时加减衣物,他说自己也很讨厌这个季节,一直下雨,到处都是湿的,连被子也是湿的,会一直持续到四月中旬,那时就会好一些。

3月3日,周四

今早以为他没来,跑完后听说他早就来了。才想起刚刚自己丝毫不顾形象地跑,原来他躲在一边看着呢。课间操,他来了,先在前面站了一会,又从第一、二列中间走向后面。我看着他的侧脸,只要他没有对着我,我就会一直看他的侧脸,至少他没法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在看他。他边走边喊:“后面的快点站好!”凶凶的,因为后面都是男生,不过我觉得他很可爱。头发后面还是翘翘的,一定是枕头干的,声音洪亮有力。该做操了,他又站到前面来了,不过自始至终都是偏向另一侧的,我这个角是被他忽视的。

晚读时,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我猛一抬头,望见他站在门口,很可爱地侧过脸,用右手挠左侧的脸或头发。我低着头接着做练习题,不一会他从前面走来,我一点都不知道。他站在我旁边说:“读书啊,还是要读,你总是不爱读,读一下……”还用手敲着我正在做的的练习册。我吓了一跳,一个单词写了一半就赶忙找英语书,嘴角微笑。我在找书,他还在说着,等我把书找到了,他就走了。只是走到后面,马上又转回来了,然后给那扇破窗子装玻璃去了。

3月4日,周五

早上还以为他不来,等我们跑完,面向小花园站队时,我看到他来了,发现我们要回去他就没过来了,而是和旁边的一个老师说话。我们开始进班,许久他才来,只站在班门口。我这里很容易成为他视线落点。我慢慢地读,不想让他生气,我想让他高兴和欣慰。

3月5日,周六

上午九点开家长会,学生们都被赶到寝室里去了。我主动向班长请求留下来倒茶。我们几个忙着倒茶,他就在我后面呢。倒完水,我们就去外面了,刚开始广播讲话,他就站在班门口。我和她站在走廊看墙上的照片,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他在外面站很久,先和一个女生说话,再和一个男生说话,我们都不认识。谈学习的事,他手里还点着烟,很帅吗?每次若他从我面前递给班长什么东西,我总能闻到他袖间的烟味。广播之后就该他自己讲了,整个过程都用方言。可是听说他是X城的人,怎么会说我们这的话,难道是一样的?

班长曾问他是不是X城人,他承认。好像高一时还对他们说过他小时住在一个山腰上什么的,把我们都雷到了。后来从寝室来的同学越来越多,自然外面就热闹了许多。他还中途出来,让班长把他们轰到一边去,结果无用。讲完后,我们进去,家长们出来,他又交待了什么,然后就放了。下午去机房弄研究性学习,我顺便看了一下电子档案。看到了上学期他的寄语:

“老师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但终因有的学科差距很大而导致你信心屡受打击。只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加足马力,愿你能把握好自己的人生,永不言弃!”

关于研究性学习的分组,因为高二下学期开学晚来了半个月,别人的组都选完了。他让我选,我好想选的是几个和语文英语有关的组。结果过了些日子,当我登上电子档案却发现自己被分到研究生物课题的组了。之前他好像和我说过如果别的组满了,就把我分到他的组去。其实我心里是很开心的,当然愿意去他的组,只是怕选了又被他看出来什么。

3月8日,周二

收假,他还是穿那件后背上方有一个黄色小方块的外套。他说自己周日下午一般都会睡觉。可能是太累了吧,每天起早贪黑的,好像还在过高中生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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