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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卜神施法禳救天佑 伏羲谦冒险护救健郎

话说钟颀赐天佑将军良策,果得一箭双雕之效,一来得以自保,二来救下七仙女。天佑退殿而出,不觉浑身湿汗,抬袖拭额,健步如飞。行至宫外,巧遇钟颀于门外徘徊,各叙礼毕,天佑问曰:“军师何故在此迂回?”颀双手藏于袖中,抱臂笑曰:“吾为将军忧耳,故来探之,今将军全身而出,吾无忧矣!”天佑曰:“军师妙算,吾何愁也?天尊果如军师所言问末将擒七仙女之事,而末将亦如军师所言,一一对答,果然化凶为吉也。”天佑言毕大笑。见钟颀不语,天佑捉其臂而曳之,与之并行,笑曰:“军师救末将一命,无一为报,今特请军师往寒舍小酌,切勿辞之。”颀隐笑而随往。至天佑府上,天佑乃置酒相与痛饮,促膝言欢,席间笑语不断。天佑举酒致谢解难之事。酒至数巡,天佑笑问曰:“军师善卜,能决人生死,不愧曾为天斗驾前天卜神也,末将佩服。有劳军师为末将起卦,不知可否?”颀凝视天佑,曰:“将军三日必亡也。”天佑闻言大惊,曰:“何言也?”颀垂思良久,曰:“小神观汝天中、天许生虚火,司空、中正紫气盛,印堂呈玄阴,反之承浆、地阁阳气正旺,此乃流年大凶之象。将军与小神情同手足,实不相瞒,故有此言矣。”天佑闻之,瑶盏脱手倾堕,应声而碎。天佑惊诧良久,曰:“军师可有破解之术?”颀举盏饮尽,饮次,笑曰:“昔日将军摧锋陷阵,于千军万马前面不改容,今只闻小神一言耳,将军何惊惴至此?”天佑叹曰:“吾非惧死也。若死于阵前,死得其所,乃末将平生之愿耳,只恐壮志未酬而死于非命,乃末将之恨也。”颀视之,见天佑面有难色,遂笑曰:“小神素知禳星玄术,将军莫愁也,待小神施法解之。”天佑起身长揖曰:“如此,末将定当感恩图报耳。”颀起身扶之,笑曰:“此何言也,将军之大义小神素来久仰,小神不图将军之报恩,但求将军行仁义之师,扶正黜邪,护国佑民,若此,乃三界之福矣。”言毕,请入座。天佑正色曰:“军师有何见谕,不妨直言,末将虽肝脑涂地,岂能报效万一!”颀沉思曰:“将军以为天尊如何?”天佑疑曰:“军师何出此言耶?天尊乃三界之主,至高至极,末将岂敢妄言君之事也。”颀曰:“明君广开言路,昏君杜绝言路也。况我等在此戏言,非在朝上,将军不必多虑,畅所欲言耳。”天佑曰:“天尊驾前多有占卜之神,凡神仙所出之言,皆在其掌中也,军师岂能不知,若天尊得知,我等岂不获罪耶?”颀举盏笑曰:“此等谬言将军岂能轻信也。小神乃天卜神,尚不能隔墙知之,宫中安有此等大神,将军多虑矣!”天佑举盏饮尽,曰:“不可不防也。”颀曰:“天尊驾前果有此能神,我等此时安能痛饮耳?来时将军谢小神解难之言,若有能神,早已占获,此时天兵来此擒也。”天佑俯思良久曰:“军师所言甚是。军师必有心腹之言相告,何不明言。”颀曰:“小神频观星相,见太白星游弋不定,各星系均有移位之象,此乃笪殷原始天尊亡国之兆也。今朝中笪殷家族主政,笪殷汤、笪殷郇、笪殷卓乃神中之魔,三神盘居朝中,乃诸神之害也。天尊偏信亲信等家臣,黑白不分,忠奸不辩,贪美恋色,残害贤良,三界诸神皆敢怒而不敢言。”天佑曰:“军师所言,末将岂能不知也?然天尊如此,为之奈何?”颀曰:“小神无反叛之意,只愿将军能明察秋毫,若有鸿鶱凤立者开阶立极,望将军审时度势,届时不与同流,倘能偃革倒戈,乃三界之幸耳。”天佑曰:“何也?末将戎马生涯,从未有倒戈偃革之举,若果有改朝换代者出,末将当效犬马之报。”颀闻此言,大喜,遂举盏含笑曰:“将军果然英豪。小神定为将军立坛作法,全力禳之,以解将军之灾也。”天佑然之。

宴罢,钟颀自袖中取祈禳法器,乃金丝玉珠罗盘一副,名曰阴、阳司命神针;又于腰间拔出一尺利剑,名曰青龙白虎剑。天佑视之,甚觉稀罕,曰:“此物可救吾命耶?”颀笑曰:“然也。将军速备禳星所需之物,时不宜迟。”天佑曰:“所需何物?”颀曰:“于侧室置黄幔一座,帐内平地置玉灯七盏,黄碝三颗,黄表绢二尺,素绢二尺,令二童守于帐外,一童于帐内侍候,如此即可。”天佑问曰:“禳星几时矣?”颀曰:“三时足矣,帐内只将军与小神,他者勿扰,否则禳星失效也。”天佑许之,遂令府中侍仙速备所用之物。暇时,钟颀自持阴、阳司命神针徘徊于黄幔之内,测定方位,铢铢较量。少顷,禳星所用之物皆已备齐,天佑命二童严守帐外。钟颀设坛于帐内,提朱砂笔,于黄表绢上书北斗七星相位图,并于素绢上书:“昊天三界诸神遵钦,见此符急急如律令”此朱红大字,又书天佑名字粘绢上。书毕,钟颀遂令帐内童子将绢悬于帐前正东方。少间,钟颀索七盏玉灯置于平地,摆七星阵,命童子添油燃之。各备齐整,钟颀曰:“请将军卧于主灯之侧。”天佑许之,着履仰卧,钟颀曰:“此七灯皆为将军司命七穴,小神作法以贯通,将军或感不适,剀切忍耐之。”只见钟颀舞动青龙白虎剑,禹步坛前作法,自念:“祈昊天赐祥瑞,运转大气,护佑善神,承接天罡星灯,以通天佑将军之海底穴;承接武曲星灯,以通天佑将军之丹田炁穴;承接禄存星灯,以通天佑将军之泥丸穴;承接文曲星灯,以通天佑将军之夹脊穴;承接贫狼星灯,以通天佑将军之膻中穴;承接廉贞星灯,以通天佑将军之命门穴;承接巨门星灯,以通天佑将军之无目方虚悬穴;诸神得此法令,祈诸神略赐微福,以成此愿。”念毕,钟颀剑指黄表绢曰:“阴阳五行,相生相克,木能克土,土速遁形,丁出山林,秀金克神,木精急退,免遭天惩,一切魇鬼,快出户庭,扫尽妖氛五雷发声,法刃所指,火盗清宁,一切魔物,不得翻身,吾本昊令,永保善神,急急如律令。”言毕,只见天佑挺身而起,口吐鲜血,大呼曰:“吾乃天廷正神,当以死匡持正义也!”言罢,复卧于地。三时已过,天佑复苏,全不知方才之言,钟颀曰:“将军之灾已解,无忧矣。”天佑喜悦,遂置酒相款。不题。

且言钟颀席间渐醉,遂辞不饮。天佑不便挽留,钟颀醺醉乃去。行至蕊珠宫前,欲进见女娲,只怕醉失仪容,恐女娲所笑,遂踌躇不前,正欲绕路而过,却见一老者携一少年翩翩而至,老者见钟颀,问曰:“上神可知镜花娘娘府邸?”钟颀朦胧视之,见老者身着青紫锦袍,长须霜鬓,满面红光,慈目善眉,真是个鹤发童颜的老神仙,颇有无上仙风,太极道骨。再看那少年,虽则幼小,然仪表不俗,只见他——

凤表龙姿,神飞气扬。皓齿如明月,唇红似霞光。令颜如玉显中天,龙眉凤目地阁方。生龙鲜健又焕奕,清新俊逸更飒爽。好个妙龄神童子,三界少有美仙郎。

钟颀见状,正欲告之,又觉老者面生,恐其来路不明,遂不应。老者曰:“上神勿虑,吾乃太虚境之神,特来拜见镜花娘娘,至此却不知其宫邸,恳请上神明示也。”钟颀笑曰:“小神不知,汝自去寻之。”言毕,乘醉踉跄而去。

话分两头。且言女娲娘娘于蕊珠宫与须菩提问话,得知天佑安然,七仙女亦无凶险,心下欢喜。正欲往沁芳殿告知伏羲谦与七仙女等,忽闻碧霞仙子报曰:“佛祖于宫外拜谒娘娘。”女娲前往宫门外迎之。佛祖见女娲迎出,合掌施礼。女娲请入宫拜茶,问曰:“佛祖此番前来有何见谕?”佛祖曰:“本尊于人间轮回为转轮圣王之时,收一弟子,赐名不眴,随本尊于人间弘法,大行须菩提道,功德圆满之日,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果,并得宝藏如来授记,乃观世音菩萨是也。今本尊前来,欲接七仙女往灵界,交由观世音菩萨照看,请娘娘允之。”女娲闻言,曰:“佛祖何故如此?七仙女于本宫处甚安,何往灵界耶?”佛祖曰:“笪殷天尊暴虐,岂能罢休,他日定前来擒捽七仙女,本尊只恐祸及娘娘也。”女娲曰:“既如此,佛祖随本宫前来。”言毕,女娲引佛祖往沁芳殿,唤七仙女出,将佛祖之意一一陈告。七仙女恐累及女娲,愿往灵界随观世音菩萨。临行前,与伏羲谦辞行,不免又泪沾红袖,相拥而泣一番。

见七仙女随佛祖飘然西去,伏羲谦神色黯然,是夜,垂泪于红闺,嘤嘤啜泣。次日,谦独自往宝池观鱼。少间,见一老者携少年超然而立,视之,老者双面双身,男女基于一身,遂乃大惊。谦曰:“汝是何神?何得在此?”老者凝视而不语。谦回视之,少年顾盼神飞,清秀俊逸,喜甚。见老者不语,谦衔怒曰:“何来老耄,何不言耶?”老者不言。见少年凝视,谦羞晕朝霞,掂带斜睨之,曰:“汝是何谁也?”少年见问,低首曰:“吾乃轩辕健也。”谦见少年腼然,爱之。谦复问曰:“在此何作?”少年低首不语。老者如梦突醒,颔首笑问曰:“汝是镜花神耶?”谦答曰:“正是。”老者笑曰:“既是,吾愿已成。”言毕,纵身一跃,竟无踪迹。谦正欲问少年,忽闻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只见一巨鹰恶贯而下,伸利爪而扑之,少年倒地。谦大惊,忙上前以身护之。巨鹰复扑而来,欲叼之,却见伏羲谦背有一道红光射出,直击巨鹰,巨鹰惨鸣,飞逃而去。谦遂起,见少年昏愦,忙唤碧玉前来,搀少年入卧室。谦俯近榻前,见少年面如金色,气若游丝,遂惊慌失措,即命洛雅往前殿请女娲娘娘。少顷,女娲忙入,见榻上少年命在旦夕,遂疑问曰:“何来少年?”谦答曰:“有一老者携入沁芳殿宝池边,少年自称轩辕健耳。”女娲曰:“老者在何处?”谦曰:“去矣。”女娲闻言,径至榻前,见轩辕健虽伤,然气宇轩昂也,惊异曰:“好生侍之,此童非同一般也。前日母后得一梦,汝亦得一梦,皆应此兆。师祖轮回前预言,将有龙帝出世,莫非正是此少年也。”谦闻之,大喜。碧玉、碧霞窃笑于侧。女娲曰:“今日之事,万不可外传,天廷若知,恐招祸端。”言毕,合掌运气片刻,遂阴阳倒转,集元气于掌,深入其天灵盖,只见轩辕健颤抖一阵,大呼曰:“何方邪神,敢欺朕也!”女娲闻之,大惊,遂暗思:“果然不出所料,真乃龙帝也。”思至此,女娲曰:“谦儿好生照看,为娘去也。”言毕,径自出殿,往前殿而去。

伏羲谦连守六日,不见轩辕健醒,遂悒悒而悲。第七日,轩辕健方醒,见身在异处,惊起而坐。环视闺房,只见衾褥香软,粉床雾绡云縠;粉帐之外,流苏缀珠,清莹秀澈,玉柜琳琅触目,露红烟紫,绚丽多彩。朦胧中又见伏羲谦桃腮粉脸,坐伺于旁。轩辕健急下床,趋出拜谢曰:“姐姐救命之恩,吾当后报。”言毕,欲出香阁而去。伏羲谦急起阻之,曰:“汝欲何往?”健曰:“不知也。”谦曰:“既无所往,汝且留鄙舍,待体安康,再辞不迟。”健然之。谦问曰:“汝欲往轩辕昊处乎?”健闻言,疑曰:“非也,不知姐姐所言何处。”谦曰:“汝识轩辕昊乎?”健曰:“不识。”谦暗思:“既与轩辕昊无亲,其何来也?”遂复问曰:“引汝之老者何谁?”健曰:“乃吾师矣。”谦甚疑之,正欲问,见碧霞、碧玉捧茶而入。遂不复言。

且言笪殷天尊于中宫宴乐,九嫔竭力讨欢。天尊眼不见九美人,独思七仙女,自饮间,抑郁叹息。酒数行,天尊传旨内侍往顺瑞殿请仪妃前来同饮。少间,仪妃驾到,行礼毕,翩然入席。天尊令九嫔歌舞助兴,自怏闷独饮。仪妃见天尊不悦,遂问曰:“天尊何愁?”天尊见问,轻放金盏,叹曰:“朝中繁忙,故觉操劳,心甚闷也。”仪妃曰:“朝中之事,只教朝臣处置,天尊劳己耶!”天尊曰:“臣子办事不利,岂能不劳心神,教汝来陪饮,汝却只问朝政,真败兴矣。”仪妃早闻天尊欲得七仙女,故作伤感,泪涔涔不止,泣曰:“妾视天尊戚容愁颜,恨妾不能解愁忧耳。天尊莫非为七仙女之事?”天尊闻言,见之泪下,遂搂之入怀,以巾拭其泪,慰解之,见仪妃稍释,问曰:“爱妃何知?”仪妃曰:“妾为后宫之主,区区小事,焉能不知?”天尊曰:“爱妃知吾也。本尊令天佑将军往蕊珠宫缉拿,不料天佑将军空手复命,一无所获,故此愁忧也。”仪妃曰:“贱妾有一语相告,只恐天尊罪责。”天尊转目视之曰:“爱妃不必拘礼,但讲无罪。”仪妃曰:“天佑将军与女娲乃一丘之貉,想必将军隐存左袒,不愿缉拿七仙女也。”天尊闻言,笑曰:“爱妃多虑也。天佑将军忠君,岂敢欺君耶?”仪妃曰:“天佑将军可曾言七仙女往西麟星投其祖母女姬耶?”天尊曰:“然也。”仪妃曰:“天佑欺君耳,妾有亲属久居西麟星,与轩辕昊近臣相交甚密,妾曾密查此事,已知七仙女未往西麟星,天佑所奏虚谬也。”天尊闻言,大怒,掷盏案上,叱曰:“贼臣胆敢欺君!灵官何在?!”仪妃见天尊面有愠色,遂不敢复言。天尊令游奕灵官传旨,解天佑将军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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