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视线在二房三个姨娘的身上扫过,寻思了半晌,最后定格在了锦姨娘身上,这府中,怕就只她敢杖着是自己的侄女这层关系,敢这般做了,旁的人还没那个胆!
老太太的视线不由得冷下来,看来旁日里待她太过纵容,纵得她心都野了,竟敢利用起自己来,是该敲打敲打了,省得将来翻了天爬到自己头上来作威!
不过她到底是自己的侄女,面子总是要给她留几分的,有什么事,也只能在私下里说教一下,毕竟她丢脸了,自己这个做姑母的脸面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是!所以老太太这个时候也懒得教训她。
锦姨娘没察觉到老太太的异样,只一心怪春梅办事不力,恼怒非常,瞧向春梅的眸子也带了一丝阴狠之色。
春梅也纠结得很,心里边儿反复思索着,不对不对,沈二爷一定是在诈她,想让她自乱阵脚,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春梅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一横,坚定的看向沈二爷,道:“二爷莫说笑了,死了的人怎么会活着?奴婢探过她的鼻息,千真万确她已死……”
“你不信?”沈二爷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屑地俯视着她,冷哼一声,“满嘴糊言的贱婢,爷便让你好好瞧瞧,什么叫自打嘴脸!”
“来人,去冬霜院将柳儿带过来。”
春梅见沈二爷说得如此筹定,不由得更慌了,眼巴巴地看向锦姨娘,想开口说什么,姜妈妈却不着痕迹地从袖袋里掏出块白绢小手帕来,冷笑着盯着春梅。
春梅心中一凌,这……这是她弟弟的手绢,上面那花猫细绒球还是她亲手绣上去的,怎么会……怎么会在姜妈妈手上,难道……春梅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姜妈妈。
姜妈妈不为所动,神色极为淡然地慢慢收回手帕,看都不再看春梅一眼。
春梅顿觉心中戚戚,脸上不由得落下两滴泪来,咬着嘴唇怔了半晌,最后才仿佛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姜妈妈和锦姨娘对视一眼,神色皆松泛下来,还真有些怕春梅到时候见情况不对,为了自保将她给道出来,那可就真难看了。
绿茸将她们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勾了勾嘴角,忽一转头,正好与罗姨娘若有所思的视线对上,绿茸怔了一下,随即淡淡地侧过头去。
苏姨娘慢条斯理地卷着手中的粉色细丝绢子,一副看戏的模样,将屋子里所有人的神色都瞧在了眼里,讥讽地笑了笑。
老太太院里的人很快将柳儿带了过来,手脚仍绑着,只是嘴里多了张破布,想来是老太太的人也领教了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话不太中听,索性堵了她的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沈二爷姨娘的想法已经深入到她的骨子里,柳儿虽然疯了,可见到沈二爷的第一眼,立即开妈疯狂地扭动起来,恨不得粘到他身上去。
沈二爷见到她就如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桂妈妈也跟着进了来,冲沈二爷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惭愧内疚的模样,沈二爷瞧了眼柳儿,发现她的双脚整个都青肿起来,活像两只大猪蹄。
春梅见着活生生出现在面前的柳儿,吓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不住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明明已经……死了的,死了的……”
锦姨娘气恨得将手都掐进了姜妈妈肉里,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冷眉一皱,喝道:“春梅,你不是说柳儿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谎话都编到我这里来了,可真有本事啊!”
春梅被喝得一个激灵,疯狂动着脑子,猛地跪在地上哭道:“老太太,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没有,可能……可能是……瞧错了,您……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哟,瞧错,你那两只眼珠子是瞎的不成?这么个大活人也能给瞧成个死人?可真是睁眼瞎啊,要来有什么用,还不如抠来扔了算了,嘻嘻……”苏姨娘轻言细语说着,眼珠子还在锦姨娘身上溜了一圈,说得春梅脸色通红,锦姨娘的脸色也不好看。
柳儿嘴里的破布已经被拿了下来,老太太还想问问她为何要害四姐儿呢,沈凝霜再怎么不讨她喜欢,可怎么说也是她的嫡亲孙女不是,还容不得一个下人欺到头上来的道理。
可她这话还没出口呢,柳儿便一脸疯狂地冲苏姨娘扑过去,嘴里嗷嗷怪叫着:“姨娘……姨娘,我做姨娘了……我推了那小贱人下水了,嘿嘿,她死了……她死了,你快让我做姨娘……你让我弄死她……嘿嘿……我做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