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传说中让人平地飞升的长生不老药。金色的丹药入口，是一股浓浓的铁锈味道，那感觉就像当初在南荒被铁面将军一矛穿胸一般，冰冷的让人绝望。我有时候会想着，如果就那样死去就好了，漫长的等待把希望消磨成绝望，把绝望消磨的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当我还在品味绝望中的绝望的时候，帝君似乎已经完全吸收了药效，浑身上下开始闪烁着耀目的金光。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仿佛一挥手，便能削去一片山峰一般。他狂笑着，好像一个小孩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尽管他早就是至高无上的人间帝王，权掌万民。然而这一刻，他才得到了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的那种欢喜，我从未见过。即使是他刚刚击败他的皇兄，从他父皇的手上继承皇位时，我也没有见到。
他转过头，就那样看着我，静静地，一如当初我们初分君臣名义的晚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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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是君，我是臣，帝君莫要忘了。”
“你..你我兄弟，这王座就是给你来做又如何。”
“莫要开玩笑了，帝君。”
“往后我们以兄弟相称，不好吗？”
“万万不可。”
“明日，我便封你为‘靖国公‘，同命‘一字并肩王‘，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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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兄弟，多么亲切而有熟悉的称呼。看着胸口再一次迸裂的伤口，九龙剑就那样无情地插在那里。这把剑，曾经砍下过他另一个兄弟的头颅，而如今渴饮着自己的心血，我仿佛能听到，那把剑欢愉的鸣叫声。
“哥哥，还记得这把剑吗？是我们结为异姓兄弟的那天，洒着我们的鲜血锻造出炉的。它啊，一直一直对我说，他还想喝到那样诱人的血呢。然而我无论是用我自己的血，兄弟的血，敌人的血，甚至是父皇的血，它从来都没有满足过。果然，它还是在渴望着你的鲜血啊。”面容狰狞的帝君手下用力三分，再次把九龙剑向我的胸口捅了捅。
“王者，长生的王座只能坐得下一个人啊！原谅我，哥哥。”
怎么能够不原谅你呢，我哪里还有资格去不原谅别人。长生不老药的药效在丹田处燃烧着，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那团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吞吐着的火舌飞溅开来，化作一条条细小的火舌在筋脉中游动着。大多数的火蛇盘踞在胸口处，混着鲜血，混着九龙剑不断散发出来的绝命剑气，我的早就破裂开来的心脏被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绞得支离破碎，如同一团乱絮一般。
我想动却动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口，连抬起眼皮去看一看我这个兄弟的力气都没有。如同噩梦一般的声音告诉我——
“其实长公主和白镇潮私奔也是我一手策划，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我精心安排的。”
狂笑中，他的语气已然有些许癫狂。
“凭什么，凭什么你护驾有功，平定南荒，让万民敬仰，让百官称颂。而我就算登上帝位，那些人也只不过是怕我，畏我，没有一个是真心尊敬我的。明明你做的那些事我也同样在做，但为什么他们眼里只有你这个‘大功臣‘，却全然没有我这个皇帝。我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我才是。”
愤怒的咆哮着，手中的九龙剑散出一团金光，在我的胸口爆发开来。一口暗金色的败血从我的口中吐出，弥散着一股浓浓的恶臭。仿佛多年的恶疾被治愈一般，我突然觉得遍体通畅，仰天长啸，墨发张扬，伸手抓住那深深刺进我胸口的九龙剑，一使劲，这把镇国金剑片片碎裂。
“不可能，你怎么会..”帝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掌凝聚无上气力，直压我天灵盖而来。
“有什么不可能，长生不老药，不仅仅只有长生不老的功效，生死人肉白骨也只在一念之间。”虽然说的轻巧，心却是滴血的疼，巨痛之后才是麻木。
“为什么骗我？”起身的我，任凭掌风如刀，直视帝君。
“骗你，哈哈哈哈。我要骗你，我是九五至尊，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我需要骗你？”掌微偏，帝君一掌劈在我的左肩上，我笔直向后飞了十纵之远。九龙剑从我的胸口拉出一条骇人的血线，凝结的血珠蹦落在地，好比珍珠四散。
“咳咳，为什么。”我就那样看着他的眼睛，我需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嘛？”帝君好像不认识我一般看着我，“你当真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兄弟情谊？你不过是我巩固龙座的工具而已。”
他提着犹自滴血的九龙剑向我走来，“狡兔死，走狗烹，鸟兽尽，良弓藏。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会不知道嘛？原本杀了哥哥之后就不该把你留下来的。只不过南荒之乱，超过了我的想象，不得不借助你的威名而已。更何况南荒的铁面将军，据说是他们的不败神话，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能够活着回来。”
“但是你回来了，不但击溃了那些蛮夷，更是将我的疆土扩大了足足一倍有余，教化蛮夷，开疆裂土之功，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掌控。”
“对万民来讲，你是太祖皇帝转世，是天上明星下凡，对我而言，你这个我曾经佩服的兄弟，是一头伺机而动的恶狼，蠢蠢欲动，窥视着我的王座。你知道吗？自从你回帝都以后，我每天都坐立不安，随时都怕你突然闯进来告诉我，你要当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王。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闪烁着金光的帝君声嘶力竭地低吼着，手中的九龙剑却再也紧握不住，铿然一声坠落在地。
“我知道。”
我挣扎着起身，却又浑身无力，大概所有的药效都被用去护住我的心脉了。别无他法，暗自苦笑的我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
“可你还是相信我的。”顿了一下，“我是知道的，到底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