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战,魔王双目如血,狂乱的怒吼让整个战场陷入癫狂。圣者有泪,一支绿柳弹开泪珠点化勃然生机。
魔与圣,剪断的缘如今是把双刃的剑,一头抵在圣者的心窝,一头搁在魔王的颈。而剑柄处,曾彼此紧握的二者的手如今牢牢把握,进退不得。
“放弃吧,邪不胜正,你明明知道的。”圣者的眉头紧皱,自从目睹他入魔以后,她的眉头就少有放松的时候。
“既然本王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就让我亲手毁灭它吧。”魔王的背后出现一个巨大的虚影,龙角虎须,张牙舞爪间,似乎要将这个世界毁灭。
“你终究还是将它放出来了。”圣者的语带黯然,垂泪的目闪着慈悲的光,双手合一,口中喃喃念动,一把王者之剑破空而出,悬立在圣者之前,散发出耀目光华一阻魔影吞噬之势。
“太上忘情剑。”魔王血红的眼死死盯着圣者身前出现的剑,如哭似泣地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满头白发无风自动,飘飞如大雪满城,“我就是个傻子,不是吗。”魔王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仰天狂啸。
“嗷!”
参天魔影随身而动,一只巨大魔爪抓向圣者,凌厉锋芒透过指尖而出,一出招,便是夺命毁灭之击。
第一剑,人间有情。
“疾。”圣者轻吐一声,太上忘情剑随声而动,顿时光华暴涨,迎爪而上,金色光芒在剑身吞吐,势要一举劈破携滔天魔气而来的巨爪。
剑锋利,爪势汹,两者相遇,顿时天地之间为之一震,交战着的魔兵仙卫,只觉周身一凝,自己的战斗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他们更关心的是那半天而立的圣魔双方,到底谁胜谁负。
“忘了也好,这样本王就算杀了你也不会觉得有所怜惜。”冷哼一声,魔王收回巨爪,暗自惊叹太上无情剑的锋利难当,若不是有着层层魔气包围,巨爪上的那道可怖的伤痕便要暴露在众人眼前。
“太上忘情,本非无情,若不是你执意坠入魔道,我又怎会请师尊为我解开这最后一层封印。”剑锋上流转着金色光华,涤荡着天地间的庞然魔氛,圣者的慈悲是心怀天下的慈悲,太上忘情剑,从动情到有情,从有情到伤心,从伤心到无情,从无情到忘情,每一次转变,都让她的心经历一次无法忍受的巨变,一路走来,心中的那个影子一直挥之不去,直到挥剑斩情丝,太上忘情,与其相与濡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剑,是无情的剑,锋,为忘情而开。如今,记忆中的影在眼前呈现的如此真时,而自己,只需要用这剑,轻轻一挥……
“难道时是我的错吗?”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魔王背后的虚影魔气再次高涨,伴随着魔王干涩的笑声,更让人生出无限凉意。
“当初是谁,说不顾身份与地位也要在一起。”
“当初又是谁,说就算是死也不分离。”
“可又是谁,一言不发就离我而去?”
“又是谁,在我找到之后一剑将我送入黄泉。”
魔王话锋一转:“哈,你们所说的魔道,才是我真正的生道。若没有魔道,我的尸骨早就被寒鸦啄食,散落在那荒野之上,又哪来如今只手毁天灭地的我。”
魔威在话语中层层拔高,压得圣者的剑上光华只剩米珠般大小。圣者的眼神随着魔王的话语变的迷离,曾经坚定的除魔之心开始动摇。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奔涌而出。
“不要被这魔头迷惑了心智。”苍老的声音如当头棒喝般敲醒圣者,“对啊,那不过是魔头的魅惑术法而已,自己明明是明圣传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消灭这个无恶不作的魔头而已,既然感化不了他,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太上忘情剑将他击杀。”
圣者定了定心神,运气于剑,太上忘情剑再现开天光华,天地浩然正气为之一提。
“魔头,受死吧!”
第二剑,天地同悲。一曲苍凉剑声贯穿天地,交战的魔与仙,修为不够者,纷纷解下手中的兵甲宝器,一如天地间大圣贤者羽化为尘。修为强如仙帝魔君者,不自觉眼角有泪,纷纷暗道好强的同感之术。
“徒有其表。”魔王说的虽是轻巧,却也不敢真的大意,背后虚影踏步而出,由虚转实,双臂凝成乌黑,胸前交叉,硬生生承下圣者长剑势在必得的一击。
两者相遇,铿然一声巨响,震得众人耳晕目眩,修为不足的,登时有鲜血从两耳中缓缓溢出。
“噗!”虽然魔王早有准备,所承受的巨力却远远超过想象,实体化的一双铁臂再次转虚,虚影也随之再次隐到身后。
第三剑,沧海桑田。
一剑毕,一剑又起,被击散的光芒在剑的锋刃处重新凝聚,仿佛是来自圣洁世界的光,点起希望的火苗,剑锋所指,魔气如冰雪遇热般消融,登时还世间半片安详。
转瞬沧海成桑田,云气流转间,圣者的剑抵在魔王的喉间。
“你当真要灭我?”魔王收敛起森森魔气,不留一丝抵抗,仿佛只要圣者剑尖轻送,他就再也不存于世。
“圣灭魔,吾依天道而行。”圣者的手紧握剑柄,突然有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杀了他,徒儿,还不动手!”隔空远远传来圣者师傅的呼唤,是迫切,更显焦急。
“那你为什么不一刀割破我的喉咙呢?”魔王淡淡地笑了,这一刻,云淡风轻,圣者突然感觉自己面对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王,而是一个置生死于度外的义士。“如果杀能阻止恶行,那么你和我的差距又在哪里呢?”
“我,我不知道。”圣者的剑悄然落地,从高空之中坠下,直插在圣魔战场之间。还在激战的圣魔大军为之一震,纷纷止戈,他们的目光,只有一个焦点。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千千万万道目光所及,魔王笑了,笑的很开心。他一把抄起失了神的圣者,扛在肩上,腾一片黑色云海,破空而去。
徒留下方众生,圣也好,魔也罢,只要放下,一切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