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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话 离别

时间就像一张素白的纸,当你不知道要写什么的时候,你的生活便如它一般的沮丧。

离别前倒数第十天。

“杨矩青,你属什么?”

南慧将鱼竿移到了杨矩青的旁边。

“兔!”

杨矩青漫不经心地提起鱼竿,发现还是什么也没有,只得再放进了水了。

“你那样可不行,钓鱼和修真是一样的,都讲究耐心。”在十步开外的唐志笔挺着身子,稳稳地端着鱼竿,笑着说道。

“是吗,我也属兔。”南慧干脆放下手中的鱼竿,坐到杨矩青的旁边。

“我,讨厌兔子!”那双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过一道蓝光。

“可是,兔子不是挺可爱的吗!”南慧嘟囔着嘴。

杨矩青丢掉了手中的鱼竿,躺在了草地上,出神地望着天空。

白云一团一团地飘过,就像无数只认真的蜗牛。

“上钩了!”唐志站起身来,白色的鱼划破了墨绿色的湖面。这是唐志钓起的第六条鱼了。

在一间昏暗的小房间中,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在角落里哭泣。

兔子依偎在小男孩的怀中,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门外惨白的阳光,许多高大的人影堵在门口。那些人影在门口顿了顿,随后走进屋子,将床榻上一个中年男子抬走,一旁的女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

兔子从小男孩的手中跳走,一直跑向那惨白的阳光中,再也没有回来。

“亲人——”杨矩青顿了顿,“是什么?”

“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南慧轻抚着杨矩青那头黑色的头发,淡淡地说道。

杨矩青转过头来,心中竟咯噔一下。

南慧那双温婉的双眼楚楚地望着杨矩青,杨矩青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

离别前倒数第九天。

“放松!心无杂念!”唐志在树底下对着杨矩青喊道。

杨矩青站立在一棵上古巨树之上,离地约有十丈高,他慢慢地向枝干那头的细桠处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向上提一下。虽然之前和绿儿在森林中生活过一段时间,也习惯了在那么高的树上活动。但唐志要他忘记自己身体的重量,修练凌云步。

“脑子里不要下结论,默念我教给你的凌云决!”唐志叮嘱道。

杨矩青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不行,我做不到!……那样会摔死的!我做不到!……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修真的料!”杨矩青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心中默念道。

“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唐志的语气十分坚定。

“可是,……我做不到!”杨矩青慢慢蹲了下来,哭泣道。

杨矩青一个呆在那间昏暗的小房间中,屋外是惨白的阳光。

“矩青!”逆光下,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高大的,一个娇小的,他们叫着自己的名字。

“来,到爸爸妈妈这来!”那两个身影轻轻地说道。

“爸爸?妈妈?”杨矩青努力地寻找那两张面孔,却怎么也找不到,只是眼前这两个平平地身影。

“杨矩青,在想什么?赶紧站起来,要克服心中的杂念!”

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刺激着杨矩青的鼓膜。

阳光穿过树冠,洒下一片零碎的阳光。

那是一个俊朗的,眼神温柔而迷离的男人。

离别前倒数第八天。

寂静的黑夜里,屋子里一片漆黑。

杨矩青坐起来,望着窗前静谧的夜空。

又做噩梦了,这次是被一只巨猿追赶……

房间空荡荡地,夜空也空荡荡地。多少年了,已经记不起来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情境的,依然这样的孤独和不安。

伤口会慢慢愈合,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失魂落魄的沮丧却无法愈合,它永远血淋淋地安放在那里。

杨矩青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渐渐地累了,然后睡着了。

在梦里,他梦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而这一切又是那样的温暖而幸福。

离别前倒数第七天。

魔剑让杨矩青累的精疲力竭,他无力地瘫倒在草地上。

“你只是一个山村中的孤儿——一个凡夫俗子而已——竟想拯救世界——傻瓜!”南慧扭曲的面目让人绝望。

“你被利用了——只是一个棋子而已——蠢货,你还真当你是什么?——大英雄?——哈哈哈!”唐志无情地嘲讽道。

“乖乖地回来!——别做白日梦了——你这辈子只是个村野山夫的命!”小美那双尖刻的眼睛几乎要将杨矩青吞没。

一团烈焰熊熊燃烧,杨矩青的整个身体都在烈火炙烤中,他无处可逃。

杀光一切!他们都罪该万死!

……

杨矩青恍惚中醒了过来。南慧憔悴地趴在自己身旁睡着了。唐志在不远处熬制着香粥,轻烟袅袅。

杨矩青的心头一阵暖流涌过。

离别前倒数第四天。

挣脱掉魔剑的控制之后,杨矩青已是身心疲惫,他一个坐森林中的一颗高大的古树上,只想这样一个人陪着一个人,也许孤单是治愈孤单的最好良药。

“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也不喜欢交朋友,那时候我觉得朋友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一次,我的爸爸对我说‘一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像头猛虎,你可以孤单,但你不应该懦弱!’……”唐志走了过来,温情地说道。

“回去吧,南慧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清蒸鲈鱼。”唐志笑着说道。

离别前倒数第三天。

白猿已经打败了,杨矩青心中却有许多的失落和惆怅。

当一个人渐渐习惯一些地方,习惯一些人的时候,改变总是需要勇气。

杨矩青拿着那柄游龙剑看了看又看,擦了又擦。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他喜欢的玩具一样。

“你可知道这游龙剑的来历?”唐志走了过来。

杨矩青点了点头。

“上古时期,苍龙派四大灵兽镇守四方。而在东方,有个男人十分仰慕青龙,立志要找到青龙,拜他为师。那个男人凭借坚韧的毅力,踏过荒无人烟的瘴疠之地,找到了那座传说中的青云山。在那青云上中,他又等了九百九十九天,青龙终于现身,便教他‘青云真学’。那个男人又花费十年时间练成青云真学。后来那个男人创立了四大门阀之一的青云派。”唐志顿了顿,望着那柄游龙剑继续说道。

“后来中原逐鹿,蚩尤与炎黄二帝大战。蚩尤征发东方十万修真异士为其铸造一柄叫做‘但丁’的绝世神剑。作为青云派的掌门,那个男人负责整个但丁的铸造工作。当但丁铸成的那天,蚩尤却用十万修真异士的鲜血祭剑,那个男人也难逃厄运。其实,早在铸剑的第一天,那个男人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他在铸造但丁的同时,还偷偷铸造了一柄兄弟剑,那就是游龙剑。”

“那个男人——”杨矩青似乎感觉到什么。

“不错,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宗父。”

“那么你和青云派……”杨矩青惊讶万分。

“我是青云派第二十六代少主!”唐志笑道。

离别前倒数第二天。

“你想带我去哪里?”杨矩青不耐烦地问道。

走在前面的白猿,似乎要带杨矩青去哪里。

那是一处山洞,里面并不是太深,十分普通。

“带我到这里来干嘛?”杨矩青望了望那洞穴。

白猿在某处扒了扒,一道机关门随即打开。

杨矩青一下子愣住了,竟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奇珍异宝无数,竟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还有酒!”杨矩青大喜过望。

“你这头恶魔给本尊站住!”杨矩青已经有点醉熏熏的呢,他手中拿着游龙剑,头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顶黄金王冠。

白猿这边高兴的很,在那左闪右躲,玩起了小孩子的游戏。

“白猿你真够兄弟,谢谢你跟我分享你的宝贝!”杨矩青躺在白猿巨大的胸脯上。

“可是,这么多宝贝,怎么花啊!”杨矩青又有些失落。

那白猿已经喝了几桶酒了,早已经呼呼睡着了。

离别前倒数第一天。

“生日快乐!”南慧美媚在杨矩青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别!别!别!”白猿照葫芦画瓢也想去亲杨矩青,杨矩青赶紧躲开。

“这……”杨矩青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是四月二十六日,你十七岁生日的呀!”南慧笑着说道。

“我的生日?”这是杨矩青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起自己的生日。

南慧做了很多美味,据说其中一些菜肴还是白猿亲手做的。

“哪些是白猿做的?”杨矩青问道。

白猿赶紧伸出那长长的手臂,用黑色的手指指着自己做的菜肴。

“来,我尝尝!”杨矩青坏笑道。

“这个咸了!”

“淡了!”

“太辣了!”

“白猿兄,拜托你以后不要做菜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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