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奇怪的念头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只是我并没有抓住。眼见制服了雪猿王,也不在多想,直接坐在冰面上,检查自己的伤势。我觉得刚刚那两下,足以把我的肋骨敲断。
我伸手触摸了一下腹部,发现肋骨果然断了,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了我的眼前,上面拿着一个小瓷瓶。我抬头一看,弥赛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擦点药吧。”
我苦笑一声,道:“骨头已经断了,擦了也没用。”
弥赛亚眨了眨眼:“但可以止痛。”
我一想,放着不管也无法上路,也就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药。打开塞子,滴了一些在手中,有些粘稠,然后轻轻地揉捏着腹部。刚开始有点疼,不过很快便感觉到一丝冰凉,然后舒服了许多。
“有效果么?”弥赛亚问道。
我举起手中的瓷瓶,有些惊讶:“效果怎么这么好。”
弥赛亚点了点头,也没和解释什么,道:“那就好了,这个先放在你这里,等你伤了再用。”
等我伤了再用?听了这话我就想把药还给她了,我可不想再受伤。但想了想还是塞进了衣服里,就算用不到带回村子也是不错的。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之后一定要跟在那些十字军的后面,坚决不能脱离队伍!
普朗特那群人围在一起并没有商讨多久,便做了决定,他走过来告诉弥赛亚,说我们还是应该尽快上路,虽然雪猿王的皮和骨头很值钱,但剥皮和取骨会花费一定的时间。这和他们的初衷不一样。
弥赛亚点点头:“我们本来就不是来当猎人的,应该今早上路。”
普朗特行了个礼后便去组织队伍了,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我一眼,难道还在生气?不至于吧。
我摇了摇头,说服自己不去管他,然后问弥赛亚:“雪猿王的皮和骨头很值钱么?”
弥赛亚说道:“要看在什么地方了,南方那边少见,所以能卖出的价格会比北方这边高出不少。”
“那大概能卖多少钱?在南方的话。”
弥赛亚告诉我几千金币不是问题,然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几千金币啊!够我摘多少根雪莲草了?或许把整座大雪山脉的雪莲草摘完,才够几千金币,或许还不够。
想到这我又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奄奄一息的雪猿王,这家伙可值几千金币啊。可是一看到它健壮的身躯和丑陋的脸孔,我觉得我宁愿去采一辈子雪莲草,也不想去碰它。
十字军的人决定就地结果了雪猿王,普朗特亲自动手,他走到雪猿王的脑袋前,缓缓地举起了十字剑。十字剑反射在太阳光,在雪山里闪闪发亮。
我突然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也不知为何,即使这大家伙刚才差点杀死了我,可一想到它要被人活活得砍下脑袋,便觉得很是不舒服。这时普朗特的话又回荡在我的耳边:“它可是雪山里最聪明的家伙,只是想威胁下我们,并不想与我们战斗。”
这样说来,如果不是我突然砍了雪猿王一刀,它也就不会和我们战斗,也就不会死了?
“普朗特对你生气是有原因的。”弥赛亚突然说道,“除了屠龙,他在家连一只鸡都杀不了。他是个虔诚的教徒,认为这个世界本身就该是和睦相处的。”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连鸡都不忍心杀的人会在著名的屠龙队伍,不过弥赛亚的话让我感到更加愧疚了,扭头看着头顶的山峰,山峰上有白皑皑的积雪。
普朗特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举剑就要刺下。可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原本因流血过多而萎靡不振的雪猿王,突然抬起了脑袋,发出了一道震天的怒吼。连离雪猿王最远的我都感觉到耳膜一阵生疼,更别提就在雪猿王身前的普朗特了。他一剑刺歪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过好在雪猿王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将吼声坚持了数秒钟,脑袋便再次轰然倒地,大口的喘着粗气。鲜血从它的脖颈里溢出,普朗特刚刚一剑刺歪,但也划破了雪猿王的脖颈。
雪猿王的喘气声越来越小,眼看是不活了。
我在震惊之后还是松了口气,在那一刹那我还以为雪猿王会挣脱束缚再和我们打上一场,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我头顶直冒冷汗,抬手擦了擦。自嘲的一笑,刚想和弥赛亚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突然一道低微的响声传入我的耳朵。
“咔擦。”
我的笑容凝固了。
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我缓缓地扭头,看向头顶的山峰,不知何时,山峰上已经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正不断有积雪落下来,掉到地面上。
接着一连串的咔擦声响起,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雪崩!找地方躲。我才反应了过来,可是四处张望,此刻我们正处在低处,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
“保护小姐!保护小姐!”普朗特大叫一声,然后朝我们这里冲来。我这才想起还有个弥赛亚,转头看她,她的俏脸一片苍白。
“轰!”
头顶的山峰终于裂了,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积雪,顺着山坡一倾而下,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大雪如同奔流的潮水,仅在一瞬间便吞没了离我们最远的几个家伙。
我顾不上多想,向后跑去,见弥赛亚还呆在原地不动,便一咬牙,直接抱起了她。然后我便感觉到腹部一阵生疼,疼得我连眼泪都掉了出来,结果一个步子没稳,直接抱着弥赛亚摔倒在了地上。
我绝望的向后看去,雪潮在瞬间吞没了雪猿王,在我一个眨眼间,便涌到了我们面前。接着我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把我狠狠地向前推去。嘴巴里,鼻孔里,耳朵里全是雪,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自己怀里还有一个人,下意识的紧紧抱着。
我被雪潮吞没了,眼前一片白芒,整个人都在翻滚着,不时碰到硬的石块,砸的我头破血流。只过了一会我便觉得手脚不收控制了,也不知道怀里的那个人还在不在。
这时我又想起了鲁多最常说的一句话。
“雪山是要敬畏的。”
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鲁多的说的真他妈对!
然后我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