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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男人,我不是你的玩偶

陶瓷般的肌肤是上帝的恩赐,

婀娜的身段是女娲的杰作,

风情万种是神的点化,

纵使你逃不开这诱惑,

但请你拿开你的手,

不要亵渎了我的神圣。

男人,我不是你的玩偶。

夏天转眼快结束了,秋天将近。娱乐城的生意开始下滑。于是出现了文章开头那一幕。

罗伟后来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摘一陈不变的语言。他全小薇放弃工作,他说他可以给他钱,公寓,养她,爱她。也每次都是在小薇的决绝中失望的离开。有的时候她竟会觉得他很可怜,有钱虽然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是感情和快乐却不见得就一定可以买到。

大厅里经常都是人烟稀少,无聊的漂亮女人聚集在一起,打着斗地主,抽着香烟。小薇和林雅璐和她们也是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仍然走不进那个圈子。就好象是再细的沙砾都溶不进水,关系依然如旧。有些天她们也曾经试图溶进去,努力了没用以后,也就不再勉强自己,放弃了。

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平衡线般的发展,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这期间,她们做了两件事情,花光了本来不多的积蓄。

第一件是在娱乐城附近租了一套房子,面积不大,但是设备齐全,舒适干净。

第二件是请了一次长假,随班级到四川的边境写生。那是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天空是纯粹的蓝,空气清新,草地很茂盛,绵延到很远,一片深脆的青绿。野花疯狂的生长,盛开,小小的,围成簇,连成片,和草交织在一起。近看时,倒像是妩媚妖艳的女人,涂出腐败发芬芳,发出诡异的笑声。

小薇曾经采过几朵,插在发间。它们很快就枯萎了,像凝固的血枷。于是她用手拿下它们,放下掌心,揉碎,皱成一团。红得似血的汁水留在她的掌心,顺着纹路,扩散在她的整个手上,空气中的气味有一种血腥的味道。带着粘稠的甜美。

我喜欢这个游戏。它们在我的掌心会流血,可是凋谢了就只有干涸的躯壳。她说。

接着林雅璐和她一起玩。

如法炮制。

野花碎了一片,汁液弄脏了她们白色的棉布衬衣。洁白的颜色上,赫然的鲜红,像刺绣在上面的花朵,迷离的盛开。

她们用可以自拍的照相机,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上的她们长发飞扬,清纯甜美,眼睛明亮,水蓝,有如花般绽放的笑靥。棉布的T-SHIFT或者衬衣,泛白的牛仔裤。简单而干净。

接触到一些陌生的人,淳朴的打扮,一张素白的脸,没有浓郁的香水味,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自然,毫不做作。小薇喜欢这里,喜欢这些人,他们都很憨厚,热情。有明亮的眼睛。

找不到冷漠。

小薇在其间画了一幅画:夜雾弥漫的乡村,低矮破旧的房子,山和树都被朦胧,看不清楚的微小的野花,一个长发的女子,****着一片洁白的身体,抱着膝盖坐在山顶凝望,眼神迷茫黯淡。风搅乱了她的长发,深邃暗蓝的天空衬出她的肌肤愈发的洁白。

那个女人是盛开在夜晚中的玫瑰,所以才会如此鲜艳美丽,散发出神秘诡异的气质,扑朔迷离。小薇说。

然,可是她会很冷,孤独和寂寞会将她彻底的吞噬,埋葬。

枯萎的干花遇到温柔的水,就会舒展开,再次凄艳的开放。她只是沉到了水底。她淡然的说,表情冷漠,眼睛茫然的没有落脚点。

花瓣不会沉溺,只会漂浮在水面,随波逐流。然,你不想做盛开的玫瑰吗?林雅璐说话的时候我住了小薇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

没有一直盛开的玫瑰,只有塑胶的,没生命的。可是我是感情丰富的。

有一天你会被你自己伤害。林雅璐说。

楠,当黑夜完全降临时,水面,空气,天空就已经是一体的了。就算是漂浮在水面,流离失所,也已经没关系的了。随波逐流太庸俗,可是我喜欢水,从小到大,从来都未曾改变过,那是最温柔的抚摩。

小薇,如果那个女孩是你,我愿意做潮湿你的水。

不,那只是我的影子。

后来,那幅画被挂在她们卧室床头的墙壁上。画框是林雅璐去订做的,上好的木料,雕刻着浪花的形状。古朴的颜色和画面的冷色协调的结合了起来。

娱乐城的生意每况愈下,考试也一天天临近。她们开始考虑重新找一分兼职,这样也好方便于复习功课。但真正让她们做出辞职的,却是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

那是个来蓉投资的老板,成都方面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对贵宾款待一翻。在娱乐城的夜总会里,他们点了几个小姐,小薇和林雅璐都是其中之一。

美丽的女人面带着微笑,走到男人的身边,坐下。讨好的说话,像逗小孩子一样的哄他们开心。喝酒,唱歌……气氛很热烈。

小薇,你的电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像第一次她来这里上班时听到的有一样。声音温和甜美。

小优的声音。

小薇对客人和林雅璐说有事情,马上回来,就起身离开了包房。

大厅的灯光昏暗,没点到的小姐做在沙发上,继续大牌,抽烟,烟雾缭绕。时有争吵的声音,叫骂声,女人刺耳的笑声。她绕过错落有致的沙发,去寻找自己放包的地方。

她走过以后,大厅里的声音嘎然而止,变得安静。

她掏出手机,彩色的屏幕上,并没有写着有未接电话。

小优坐在她的对面,头发已经比刚认识她的时候长了很多。只是明亮的眼睛依然没变,她的脸上没有甜美的笑容,表情麻木。周围的环境和第一次见到小优时是一样的,让小薇怀疑是时光倒留。

她诧异的看着小优,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她出来,用这样的方式。

沉没,小优并不回答,别过了脸。

小薇,客人要的水,你顺便端进去好吗?一个小姐说,她抽着香烟,烟雾模糊了她的脸,只看见红得似血的嘴唇一张一合。

她走过去,端起水朝包房走去,恍然间她看见好多女人的脸,同样的模糊,狂妄的微笑,像饱含毒汁的肥厚的花瓣,在瞬间绽放诡异妖艳,迷离的缠绕,肆意的将她包围。玻璃容器,透过指尖,向身体传递着寒意。

一切都是冷色调。幽蓝的光。

冷彻心扉。

小薇,小薇。对不起……

她隐约听到小优的声音,很小,一会便也在烟雾中模糊,消失。

很快的,包房里传来客人的骂声,男人粗重的声音,伴着很多女人的笑声。

小薇拿进去的水,刚放下就被一个小姐装做拿错给喝了。可是客人并没有说要这水,这等于是欺骗。

一个成都男人,用变调的四川话,大声吼着她滚出去,马上出去。

她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女人的脸狰狞可怕,发出类似魔鬼的声音。林雅璐在哭泣,闪烁的灯光映照着她眼角的泪光,水波潋滟。让她感到疼痛,仿佛心脏被人掏空,形成一个黑暗的懂,无法填补。

呼吸。

有人提议要她表演 一个节目表示道歉。人们符合着。于是包房变得更加的热闹,很多人都说最好是脱光衣服跳舞……

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笑声恣意,张扬,带着嘲讽和侮辱。像一把把利剑,闪着寒冷的光芒,声声刺痛着她。

她听到谁在说,这就是大学生,真是丢脸……她感到干涸的眼角变得潮湿,眼前闪烁着很多的光圈,蓝色,紫色,粉绿……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月光下美丽的校园,柳林边碧蓝的湖水,春天里粉白的樱花雨。她的学校。她如此眷恋和神圣的地方,圣洁如同处女,纯洁的微笑。

林雅璐水蓝的眼睛,温情的凝望。暗夜里如水般柔情的吻,一浪一浪打过她的肌肤,她****的身体。

小薇走到精致的红木桌子前,拿起杯子,朝喝水的那个女人砸去。她做的很突然,动作麻利迅速,都在人们的想象之外。响声之后,玻璃碎了,晶莹闪光的颜色,钻石一样的明亮,从空中划出一条线,碎裂,变成很多小块。粘稠的鲜血弄花了女人的脸,在蓝色的暗光下,每一个鲜红的细胞都仿佛妖艳的宛如玫瑰的脸,嘲笑。红色的液体,腥味的芬芳,涌动在地底的暗流,终于喷突。

包房里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声,叫骂声……

小薇冷漠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她转身拉上了房门。溶进黑色。

后来,林雅璐帮小薇拿回了包。

胖经理摆平了这件事情。

所有的发生过的事情都随着时间梦幻般的消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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