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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提线木偶(2)

来挽救生活,和向晚的艺术。

笔尖变秃了,刮刀变钝了,

颜料就要变干了。

我已经不会哭,

但双眼已经开始模糊。

2008.4.12

多 多

多多,别叫。鱼在鱼碗里,水在水碗里。

别抓床单,别扯被子,多多。

生气了,别躲在沙发后面睡,

别用报纸盖着自己。我们找不到你。

看不懂,也别撕书,

照镜子,不认识自己没关系。

它是它,你是你,

你是多多,它是镜子。

别让稀饭里的那张脸吓住了:

它没长胖,也没变丑。

你老年的银色头发,太有风度了,

是阿姆斯特丹的河流,

河流中的银月,它不停地闪烁,

像你关不住的嗓音和诗句。

2008.5.26

致西尔维亚

你刚从失眠的夜半

抬起头来,裙裾上的花边掉线了;

酒不等外遇的人,

德文郡不等一对分居的人。

这与你烧掉的那些信、几次自杀未遂

和你在伦敦租住的叶芝故居里的死一起,

成就了世界诗歌史上杰出的自白体。

“死是一门艺术。”

你熟练地掌握了它。哀荣盖过了

桂冠诗人的盛誉。

但你太自我,又太任性地飞远,

自然看不到他临终前出版的《生日信札》:

他离开你的身体,却一直在灵魂里爱你。

我,一个后来的诗人,

不问爱恨情仇,只读你们的诗。

2008.1.19

致我们的左手

两片叶子,或一片叶子的正或反,

我们是女流,热爱右手和它的纹路。

而左手,是另一半,和我相对:

她简单的画,

和不简单的诗,

让右手羞愧,惊慌忙乱。

画画,写诗,搞发明的

贝多芬之左手,被称为上帝之手,魔鬼之手:

它掌握了右手都无法触摸的秘密。

病菌爱上过敏性体质,

犹如逻辑爱上隐藏的感性。

一只手无法安抚疼痛的身体:

右手孤单地挥,孤单地痛……

孤掌难鸣。(上帝必定是爱极了吟诗作画,

才拽走我们的左手。)

天庭花园,游乐中心,

因失去的左手臂不能盖戳

而不能入场。

……我们是时代的独臂人,

画画,写诗,

抽空安慰悲痛的心。

为了明朗,请避开书桌上的

猫眼石:

诗人不朗诵,犹如爱中不说爱。

左手,罚那弃你之人,

在冥河的左岸,临摹你的画,

朗诵你的诗。

你则回到红尘,

开时装店,接女儿放学,

到博客上,回复朋友们的留言:

你们的左手,在右手的左边。

2008.10.4

速写疯人院

她们被捆绑。

她们打针,吃药;

用钢丝梳头,用嘴唇吻指尖;

用针尖掏耳屎,用手术刀切指甲;

……

一群被禁闭的人,和自己做爱。

尖叫声,缝接着漏雨的时间。

……笔尖数着统计表里的厉鬼:

“1114,1115,1116,……

又进来了一个,又走了一个。”

她一生都在计数,

以数字添加,或减少。

她从未算错过。是你们不懂她,

还轻看了她。

红笔和蓝笔,

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

2008.4.12

鹅毛笔

雨消失了,风来安慰:

旧日子的疼痛沾满墨汁,

流进骨髓。

令我的今日满是书卷气,

见天鹅,就提笔:

你们满怀尘世,

我依恋前生。

写下的字,

不认眼睛,

不认横陈的肉体和世俗之气;

一如鸟认它洁净的巢,

不认他人的金窝。

“看啦,它那么小,

却飞得那么高。”

一如这些字,渺小却可以不朽。

我拔羽毛,供给纸,

不供给过往的船只,

下笔如飞,不飞往树枝。

2008.9.27

狗仔队

……已经到了

华尔街裸体时间,

游戏救市的时间。

那些吃娱人的花边

当卷心菜的狗仔队,

终于有了堂皇的借口,

把镜头对准美国白领的酥胸……

更多的全金属外壳,内心苍茫。

一堆乱毛线,不准备腐烂。

所以,允许失利者自备快刀,

追赶落花流水。

……海边的风花雪月者,

吞吃着太阳或月亮的金银鳞片。

没有水腥味,是火星味。

……那不是爱人的红骏马,

是越野车,它把金融海啸

带往沙漠冒险的人。

是火箭,

到了一瞬登天的时间。

2008.10.8

车 市

以席卷之势,车模们!

……揭开征途中裹着的面纱,

皮肤粘稠……

两只眼睛,两个甜蜜的深渊,

取消了豆腐嘴,刀子心。

比基尼是一件消魂的武器。

女客乘车,男客买肉。

她在他的床上和钱币里

变成肉垫。

交易市场,一会儿是铁骑,一会儿是金属床单。

2008.10.8

临 摹

雨没完没了,

落叶在地上飞。

告知这秋天颓废、无节制,

蜘蛛也有心脏。

身体好的人,

应该快点去远方。

去找“丝绸的哨音”,

鼓舞冬天把春天带来,

把稀有的绣花带来。

给写书人作插图,

作主人公的嫁衣,

让尘世的女子照样子穿戴和爱。

2008.11.7

秋 歌

你可能对秋天着迷,

但雨会打湿你颂出的诗句,

让它长出青苔。

我这儿,

有墙体,有阳光,有轻音,

在空白的纸上。

来,诗人,

你用壁炉把湿句烘干,

我来唱。

两个人相互不看,

两个词挨不拢,句子断开,

——这秋天,

不听颤音,

任孩子和树叶跑得太快!

2008.11.7

被折断的秋季

“……以前穿什么都发光,

现在穿金子都不发光。”

她从独白的半小时后,

抬起头来。

门外是括号——秋天被拦腰折断了:

一部分是夏天:

阳光,和耀眼的肚脐装、三点式泳衣;

一部分停在秋天:

眼神如旧衣,有腐败之气、决绝之气。

她跟我一样清楚:

边缘者不会到喧嚣的中心。

她亦不看我写的字,

只在一边儿继续独白:

“……我要把这断口

磨成尖锐的哨音:

让身体去暗淡,

但要让嗓子嘹亮。”

2008.11.10

提线木偶

早晨不读诗书,

中午不背历史,

晚上不弹琴。

……看学龄儿童做提线木偶。

明天美术课的木偶剧:

有人提线,

有人旁白。

天真的手势,稚嫩的童音,

罩住木偶不变的表情,

和诙谐的四肢,

“敬个礼,握握手,

你是我的好朋友。”

木偶不能玩陀螺,

儿童不能写爱情小说。

我锁着精美的书、碟,

等他长大。

如同父母藏着他们的背离,

等孩子长大,

……无需提线,

他们自己唱,自己走,

走过变声期,和感情森林,

碰到的狼外婆,

经多次美容成亮丽的女子,

和蛊媚的狐狸。

母亲身上掉下的肉,被她们

以爱的名义,叼走了……

木偶成为真人,

成为成年人的聊斋。

咿呀,木偶!爱人,贱人!

用针扎一扎,疼不疼?

我非但拥有一个作家的一只笔,

还拥有一个母亲的十万根胸针!

2008.11.29

途中的美学

困。她困,

困在旅馆里,抽烟、写诗:

爱过的人飞蛾扑火般地跟过来,

穷途末路者来笔下求生。

睡觉前,洗漱城市的口腔里

长着的两排老街,

吐出珠宝首饰、笔墨纸砚,

单单留下香烟盒。

“卖男孩的小火柴”

(是有着切·瓦格拉头像的香烟盒)

和她的露背装一样突兀。

十岁的儿子跟过来,她回首呵斥:

少儿不宜。

“知了,知了,知了,……”

——众声一调,尖锐并不重要,

但突兀必须,

这是她一贯的美学。

一个人被爱毁了,

但可能因美而得救。

卖男孩的小火柴,

从时装里跳出来,裹进铁质旗袍里,

咔嚓作响。

床着火了,笔在流泪……

困。她困,

困在途中,她爱的美学里。

2008.8.3

黄山诗

那云海浪费了,

因我们不是天仙:不能腾云驾雾。

那迎客松也浪费了:

情侣们刻下的名字和誓言已长满菁苔,

这伤口绿盈盈地嘲笑信誓旦旦者,

他们的爱,海枯石烂。

而我更喜欢这样的遗憾:

“你永远只晓内心肌理,却不懂自然诗。”

“你陪我爬一次黄山就那么难吗?”

“为何我们不能玉石俱焚地爱一次?”

你出生时,胸怀一座山,

她死亡时,口含一块紫袍玉。

所以,你爱自然,她爱内心,

我不登黄山,不妨碍我爱人类。

2008.8.4

钻石的形成

一个躯体置身十字路口,

比心灵更易见。

我听到的是刺耳的喊叫,

不是让人心疼的哭声。

红男绿女们,都中产了,

都小资了:

在酒店、在咖啡馆里哭,

而不在街角流泪。

不用香帕,而用纸手巾,

和缌红。

用手机、电脑聊天,

不用笔写信。

因而有QQ情,

却没有西厢记。

咖啡馆成了食堂,

和便床。

我写的信发黄了,

爱的人去了。

所有诗章给不存在的眼睛:

钻石皆由眼泪凝成……

2008.11.30

我们的平安夜

别人在过圣诞,我们在过难。

那么多飞蛾,冬天的飞蛾

扑向平安!

太多的人,当那平安

是地摊上的闪光戒指、胸针,

孩童手中的萤光棒,

和通宵商场的打折商品。

太拥挤了:没地儿溜气球狗,

没地儿相爱。

我心慌气短。

哦,壮士:风潇潇兮

易水寒,

有人想捣蛋!

别人的平安在家里,

我们的平安在危险里。

2008.12.24

从芦苇丛到咖啡馆

江边的芦苇在学者那里是诗人,

在诗人那里是学者。

此刻它们既思想又诗意:熄掉烟,

不放野火!——多么优雅!

风不吹,它们都相爱:

手牵着手,脑袋偎着脑袋。

……波浪般起伏的怀抱,

等同于诗歌的美学。

咖啡馆里,一双感性之手

打开一本理性之书。

……火花噼啪起舞,

令坚硬的思想钻石般夺目。

2008.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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