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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愚人节

“又迟到了!每次都是你!这里可是学校,不是你们家,你以为你想几点来就几点来吗?都多少次了?!”在班主任朱老师吐沫星子的轰炸下,我溜到座位上,脸红得像只大苹果。

“再迟到你就做一周值日!听到了吗?”朱老师咆哮着。

“她?不迟到才怪!除非冬天下雨,圣诞节变成了愚人节……”后面的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笑道。接着是一阵嘲笑声。条件反射,我顿时从椅子上蹦起来:

“笑什么?迟到算什么?明天,我一定比你们来得都早,等着瞧吧!你们可别小看我——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祖国的明天,为了盛开的花朵,我可是八九点的太阳,是不可战胜的天才,是……”刚刚找到飘飘然的感觉,讲到关键的地方,只听道:

“你反了?!给我从椅子上下来,还想上哪去?!不像话!”朱老师的怒愤打断了我,此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飞到椅上手舞足蹈地演讲起来了……一整天,我都在为第二天的早起下决心,做准备。而夜穿着礼服很快就悄然降临,看看日历,明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了。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尤其是睡觉的时候,对我来说早起绝对是一种痛苦。

躺在床上,我悄悄许下心愿:圣诞老人帮帮我,我可不想迟到……不想被同学笑话……不想……梦中圣诞钟声响起了清脆的调子,天上下起了香草冰淇淋口味的snow, snowman向我走来……然而等到的不是钟声,不是雪,更没有什么snowman。

“天呀!——又晚了!我又要迟到了!妈妈您也不叫我,真是的!”我从床上跳起来。正做早点的母亲又开始唠叨:

“一大早就大吵大闹的,你今天可别忘了刷牙!昨天就没刷牙!这怎么行!……”我哪管得了这个,穿了衣服,背好书包,就要往外冲。偏偏母亲杀过来,堵在门口,把牙刷塞给我:

“刷牙!”万般无奈,我接过牙刷,绕过母亲就往门外溜,后面传来母亲的声音:

“刷牙!你举着牙刷往外跑怎么行呢?回来!!”……

就这样举着牙刷跑到班里,班里只有郭强一个人,看到我的狼狈像笑得前仰后合,前合后仰的。看看手表——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

可是,“人呢?都哪去了?”我问郭强。

郭强指指对面的黑板:“今天交一百元钱。”

“啊?还交钱呢?”我都傻了。

“我怎么不知道交钱的事,难道人都回家取钱去了?”

这时,朱老师来了:

“咦?人呢?她望了望黑板:“谁写的?”话间刚落,王虹从门外跑进来,喘着粗气。

“怎么这么晚?人都哪去了?”朱老师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发怒的回光反照)王虹小声解释:

“我……回家取钱去了。”

“钱?谁写的交钱?”朱老师目光指向了一边怪笑的郭强。郭强感到大事不妙:

“我,我,老师,今天12月25日不是愚人节吗?我本想开个玩笑的,以为没人信,谁知就都……”

“什么?愚人节?谁说的?开玩笑!”朱老师又开始咆哮起来了。

于是郭强将手指指向还在一旁为没迟到庆幸的我:

“是她说今天是愚人节的……”这一举动吓了我一跳:

“我?”(我一脸无辜)

经过时间倒转——努力回忆,事情是这样的;愚人节当天郭强问我:

“愚人节是哪一天。”我骗他:

“12月25日。”本以为是个玩笑,没想到世上竟然有郭强这样的大“愚人”,真的不知道愚人节是哪一天,并把我在愚人节说的慌话当真了。于是,这一天,我观赏了每一位同学迟到的惨像,你可以想象朱老师的脸。

在圣诞节这一天,我们被一个不知愚人节能哪天的大愚人的给“愚”了。

而结果是,我虽然没迟到,仍要做一周值日,做为冬天里愚人节的代价。】

愚人节之约是我们最喜欢的节日之一。而那年是我们在校的最后一年,大家似乎都被即将离别的伤感笼罩了。我却出乎意料地接到了一封精致的情书。而寄信的人竟是我曾作弄

对象之一。报复的用意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实我对这个男孩子的感觉挺好的,自从情书风波以来,他不但没有生我这个主谋者的气,见了我反而有一种不打不相识的亲切和宽容。在路上相遇时,我们会很开心的闲聊几句,还换过2次书看,在一次的校园舞会跳过3支舞。我承认我开始动心了,但我却不敢相信,这个欺骗色彩太浓厚的节日把信中那些感人肺腑的情意全掩盖了。

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信传给了室友们。大家议决将计就计,按时赴约。

约会开始之前。我忽然有些犹豫,万一他不是骗我呢?万一这是真的呢?万一他不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呢?万一……万一……这些假设问题的答案比其他后果都要严峻。

该起程了,室友全体起立,郑重地送我,像赴战场,而我必须是胜利者,他注定是失败者。这样的战斗真是好笑,然而又不是那么滑稽。战场是学校附近的一个冷饭店。我进门的时候,看见他正坐在一张靠墙的桌边等着。

我低着头,不敢多看。他叫了2杯果汁,我们好久都没讲话。

“那封信,你看了?”“嗯。”

“你怎么想?”我低着头,无法回答。

“好久了,我是真心的。”他悄悄的说:“快毕业了,我怕再也没有机会。”

我依然沉默。

“也许你对我还是很不了解,不过,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

“我看不必了。”我终于开口说。“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愚人节。”他整个人怔在那里。

“我没有想到……我不是……其实我是……”

“对不起。”我站起身,我无法理智去辨别真伪,没有勇气面对,我不允许自己犹豫。我拿起伞走出门,他跟出来,傻呼呼地举着伞,却没把伞打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衣服上。他追上我。

走到校门口时,他拦住了我。

“你干什么?”我怒问他。天知道,我根本不想用那样的语气。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在单恋。”我泪如雨落,怎么可以让他受到这样的伤害?也许他真的想知道我、了解我、接近我,这个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今天是愚人节。纵使他真的想用愚人节来为失败找条退路。

毕业酒会上,他捧着酒杯来到我的身边。我们碰了碰杯,他无言地离去。

那年的那个愚人节,是青春的一则黑色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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