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吸血鬼眼里就只是一个数字,毫无意义。
可,真的毫无意义么?难道说吸血鬼的冷漠可以忘去一切的痛苦、悲伤与快乐?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当一缕春风吹来,当一片云彩飘来,当漫天的星辰张开眼,当月亮以最美的身姿爬上夜空,对着你微笑的时候,你真的认为自己忘记了一切吗?如果真的可以忘记一切,是不是存在也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那么,为何你还真实的存在着,存在在这个处处泛着回忆与往昔的现在?
一杯清啤,一支快燃烬的香烟,一道落寞的身影,一首听过无数次却仍旧在耳边回响的曲子,今夜的天空很暗,暗到看不见一颗星辰。
这是“夜饮”唯一扇可以观望天空的窗户,金泽就坐在那里,抽着烟,饮着不知味的啤酒,时不时眼光回转,转向吧台处那个忙碌的身影:烟华,我们是否真的曾经相识、相知并相爱过?
答案是否定的。
金泽对自己的记忆很有把握,可是不知道为何,每每仔细端详那张俏丽的面部,他就有种错觉,错误到差点厩上她白嫩的脸蛋和那淡薄微红饱满的唇。这是一种亵渎,对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人而言,他不能那样做,也不想。这里不是约市,他无法让自己随心所欲,更不想让她误以为自己很轻挑。想到这里,他想到了钟琪,想到了那个轻微堂突的点降唇。眯起的眼泄露着他的不安,他觉得自己对爱情真的不够忠实,至少现在,他忠实不起来。哪怕钟琪那样令他惊艳,那样令他无法忘怀,可是他此刻的灵魂满满的装着的是那有着小麦一样颜色肌肤的烟华,钟琪的影子在渐渐淡去,与莫冰心给他的悸动一样,稍纵就逝。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烟华轻轻坐进他对面的沙发内,一杯“红粉佳人”置在桌上,透亮的双眸就深深地望入金泽的眼窝里,仿佛要穿透他的眼直达他的灵魂,然后一点不余的将他整个解析。
“时间,我在想时间。”金泽淡淡地瞅着黑暗一片的天空,那样的黑,那样的灰,那样的和他自己的心情如此相似,相似到想要发泄,发泄出所有的未知情绪,以求得最完全的解脱。
“有多少人在意过时间?时间对大部分人来讲,就只是单纯的时间罢了,毫无意义,毫无细诉的理由。”
烟华的声音透着不明的低落,像她的眉。
手指不受控地抚上去,轻轻地掠过眉心,再随着眉角一路滑向她低垂的眼眸:“爱过、伤过,是么?”
烟华没有拒绝,腮边的红晕渐渐爬起,微笑挂在唇边:“金泽,今晚不要走,好么?”声音很细,很小,却很清晰。
“你不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如果一开始就有悔意,就不会脱口而出,请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像没有尊严的贱客,请给我的尊严一百分!”烟华伸出手将金泽手指中夹着的烟拿了过来,放入自己的唇中,娴熟地吸了口,白雾从她的嘴里喷出,带起一个漂亮的圆圈。然后她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金泽身边,将烟送入他的唇瓣,贴近他的耳垂:“等我。”
又一次的邀请,是吧!
还是那个简陋的屋子,还是那间房,还是那张床。
金泽此刻就坐在换洗得一尘不染的床铺上,眼光落在烟华的身上。
烟华的动作很优雅,像极了宫廷内的贵妇们。褐色的头发在她的背部轻扬,一席裙子被她脱得宛若在吟舞,动人而热情。转过来的身子,看得金泽一只存活几百年的老鬼也不仅暗叹她的美,美得令他看上一眼都是在犯罪。
烟华赤着脚风情万千地缓慢地带着微笑走向金泽。
金泽不想再往下看了,他觉得他的灵魂快被撕碎了,他猛地窜起,猛地将这尊女神似的紧紧的拥在怀里,紧紧的,生怕一个松懈便会逃离人间,飞往天际,再也不会回归。
她热情地迎向我,用她的芬芳包围我。我们就那样深情地、绝望地吻着,互相试探,互相鼓励,互相纠缠。
这一吻,吻过了万水千山,这一吻,吻过了似水流年,这一吻,吻过了沧海桑田。
这是一个长长长长长长的吻,如此贪婪,像是要吸出对方的魂灵。喘息和像皮鞭在驱赶着心底的欲望,那欲望像是奔跑的绵羊,跑过草地,跑过小河,跑过远方……
像是两个饥饿已久的孩子,看到了水,看到了面包。等不及再移动半步,就在那单人床上就在那灯火的摇曳中,勇敢地凶猛地义无反顾地排山倒海地。不再犹豫,不再彷徨,不再胆怯,不再逃跑。要做那勇敢的飞蛾,她便是燃烧的火苗。
像是那穿越风浪的帆船,划过暴雨的中心,游走在漩涡的边际。
烟华彻底的盛开,像潮水一样冲刷着金泽的激情。
“我爱你!”烟华的昵喃声撞进金泽的耳际,像极了世上最美的语言奏响着这晚最美的乐章。
她像一泉花瓣,像一道彩虹画过天际,在她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短促的叫声中,被金泽如一阵风儿似的抛向天空,飘飘荡荡、飘飘荡荡、飘飘荡荡,迎着那彩虹,满眼是美丽,满眼是幸福。
原来,有了爱的结合,便是世间最美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