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俄罗斯艺术史课堂讨论。讨论的方式差不多就是分几个组,做个PPT,选个组长做presentation。不愧一起奋斗了好几个月,大家都决议不能再让老师拖堂了,本次讨论课几位组长发言大多言简意赅。离下课十分钟的时候,老师就在那边总结完毕,还特别殷勤地问各位同学:“有不懂的吗?有补充的吗?”大家罕见地团结一致默不作声,等老师宣布下课。老师实在也没话可说,布置期中论文定于下下周交后,我们都作鸟兽散了。
我得偿所愿,终于能提前到冉冉教室的门口了。
随着下课铃响,教室陆陆续续地走出一拨一拨的同学。我紧盯着每个人的脸,生怕漏过错过。心脏都快跳出胸膛,我都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了。拜托你乖一点,我知道你生命力强,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证明给我看,再这样下去我得缺氧啊。
也许冉冉的气味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一堆出来的人里面,我已经用余光一下子扫到了他。大概今天他有体育课,穿着一套浅色的运动服,显得活泼很多。嘴边的酒窝快要漾出来了。
我假装没看见他,在他跟前慢慢晃晃地下楼梯。
“小美……”
我满意地听到了他那哑哑的声音。
我回过头,惊奇地说:“冉冉?好巧……”废话,能不巧吗?我都等了半个学期了。佛说,生前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为了冉冉,我估计上辈子没干其他事情,脖子都扭折了,还没把回眸的次数凑齐呢。没看我现在还得回眸吗?
冉冉笑着说:“是啊,好巧啊。好久没见着你了。怎么样?一切都习惯了吧?”
我娇羞地低头:“嗯,习惯了。本来想十一回趟家的,不过为了多锻炼锻炼就没回去了。”
“你十一没回去?予可十一都回去了。早知道去大连的时候就叫上你了。我们同乡的几个人组织了十一大连游。走,我给你拿特产吃去。”
我的心里都开始淫笑了。冉冉没有和女朋友一起去海边,没有和人家看潮起潮落,我不用在宿舍里唱《听海》了。哇哈哈。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背后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假装淡定地说:“是吗?去大连了啊?大连很漂亮吧?”
冉冉点点头:“我跟予可说了去大连的事情,他没告诉你同乡会组织的吗?他没通知你吗?这小子,自己不去还非得拉上你……”
臭小子,坏了我这么大的事!等我回去收拾你。我不动声色地说:“可能他一忙就忘了吧。你怎么不回家呢?”
冉冉无奈地笑:“十一期间,医院比平时还忙。按我爸那臭脾气,医院一忙,就恨不得住在医院了。我妈是护士,在医院还能照顾上我爸。我回去家里冷冷清清的,还不够添乱的。唉,老人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倔。等他不忙的时候我回去劝劝吧。”
他这么一说,我也突然想见见我爸妈了。
冉冉见我伤感的样子,笑着拍拍我的肩:“看你一脸忧郁,走吧,我还是多请你吃点大连特产吧。”
我趾高气扬地踏进了冉冉的宿舍。某种意义上来说,能踏入男生宿舍楼,表明你至少是个有异性缘的人。如果一进来还左顾右盼地打量,那你要相信,这不是证明你是个多纯情的人,而是说明你是多没有人缘。王婧就无数次闯进男生宿舍楼借某些有颜色的光盘。我估计她进自己家拿这些盘出来都不能这么坦荡。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男生宿舍楼。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懵懵懂懂。现在我无比坚定我对冉冉的感情,通俗点说,此刻我就是一大尾巴小色狼,看什么东西都带着那么点****。
比如我看到冉冉的椅子,我就会有想去坐坐的冲动;看到冉冉的书,虽然没有想阅读的冲动,但也有摸摸书皮的冲动;看到冉冉的床,我也有××的冲动。罪过啊罪过啊。跟王婧、王婕、阿涛在一块儿后,大概我的心灵已不再纯洁了。
冉冉从桌边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堆吃的,鱿鱼丝啊蛤蜊肉啊海苔啊,基本上都是海鲜干货。我笑呵呵地接过,心里计划着说点什么话题。不然不是拿到东西就得闪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说:“谢谢你啊,回头我得请你吃饭。光让你请我吃,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冉冉挠挠头:“没什么没什么,你不是予可的朋友吗?再说我们也是老乡。回头让他带你去同乡会,认识认识其他人。我们小镇这一届就出你们这两个独苗,上几届的人可要兴旺得多。等期中考试之后,清华北大的老乡都聚一聚吧。”
我心里虽然对于他对我的身份定义首先从陈元可开始有点不满,但鉴于他如此热烈地邀请我参加下届同乡会我还是乐滋滋的。我忙着答应:“好啊,下回可一定要叫上我。这回让陈元可给耽误了。对了,陈元可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十一回家了?”
“嗯,家里出了点急事。他奶奶从楼上摔下来了,万幸当时他们家保姆刚好在楼下,立刻就送医院了,还是我爸动的手术。没什么大事,不过也把全家人都吓坏了。估计不是十一假期的话,陈元可都不请假直接回去了。”
“没看出来他还挺孝顺的。”
冉冉不假思索地说:“那是。他就是他奶奶一手带大的。我、予可从小住同一个院子里。我们八九岁的时候,蓝慧他们搬到我们这里了。这小妮子每天就腻在予可身边。每当奶奶说定个娃娃亲算了,予可就气鼓鼓地盯着蓝慧,偷偷地去威胁她,还在她吃饭的碗里面放虫子,吓得她把喉咙都给哭哑了。奶奶当时就急了,硬拉着予可给他们家道歉。予可这孩子倔得很,死活也不道歉。”
没想到陈元可和蓝慧都到娃娃亲的程度了,看来王婧攻坚不易啊。我笑着想鼓励冉冉再说一些话。我喜欢听他的声音,喜欢他回忆起小时候的样子。他的眼睛永远是一闪一闪的,长睫毛扑闪的时候,我能看到一种叫温暖的东西溢出来。
冉冉见我不吃零食,准备给我削个苹果。苹果皮转着圈圈地剥落。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闷很安静,我都听见了苹果皮掉落的声音。
我没话找话地说:“女孩子确实容易被这种事情吓哭的,也许还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呢。难怪奶奶急了。”其实我小时候常干给别人的饭碗里放毛毛虫的事情,那时候怎么不见我可怜人家留不留阴影呢?唉,作孽。
冉冉继续削着苹果:“其实方爷爷,也就是陈在****的时候,受到过蓝慧家的恩惠,不然可能和奶奶阴阳两隔了也说不定。奶奶觉得欠了人家一辈子的情,所以对蓝慧比亲孙女还亲,宁可让予可受点委屈,也不能让蓝慧吃亏了。不然这种小孩子之间调皮捣蛋的事情,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哪需要上纲上线?”
天哪,人家不但是青梅竹马,还是几世恩怨情仇。都能拍个五十集的情感大戏,放在CCTV黄金时间播映,肯定把像我妈之类的妇女同志迷得一会儿哭一会儿大哭的。这回王婧是彻底没戏了。她过得了陈元可这一关,也过不了他奶奶这一关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陈元可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冉冉笑:“你的总结真有意思,不过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只不过看是大事小事还是破事了。”
我也乐了:“不过你们真厉害,一个院子的三个人都能考上北大。”
冉冉说:“其实我爸从小就让我考北京医学院了。二○○○年刚好北大和医学院合并了,我的目标也改成了北大医学院。予可倒是无所谓考哪里,见我上了北大,就和我凑热闹来了。蓝慧不一样。这孩子和小时候一样,腻着予可就算是理想了,所以也考上了北大。”
我心里一阵愤愤不平。考进北大跟玩儿似的,想进来就进来了。话说蓝慧这强人念得有多强啊。万一没考上,她是不是打算复读一年,顺便在北大和陈元可一块儿旁听?
冉冉倒是没注意到我的表情,递给我削好的苹果:“予可小时候不经常和爸妈在一起,所以不太爱和别人说话,性格比较孤僻。我十岁的时候就搬走了,予可后来也搬家了。蓝慧家里都搬到北京了。现在聚到一块儿,偶尔还能说说小时候的事情。有时间我们几个一块儿回院子看看。”
其实我有点尴尬,我总不能说:“对,一起回去看看。”那是只属于他们的美好岁月,只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这份回忆里没有我的存在。我有点伤感,因为冉冉流露出来的温暖目光里没有我的影子。我那时候在另一条平行线上过我铁血娘子般的童年,我也会抓小虫子,我也和隔壁家小琪琪冲锋陷阵,偶尔学热播的《婉君》扮扮新娘过家家。但是我的那段回忆里也没有他。
我淡淡地说:“有回忆的日子真好。”
冉冉笑着说:“是啊,有回忆真不错。”
是啊,小时候一起的玩伴现在在同一所大学里上学多不容易!
“啊!”我突然想到,冉冉这么回忆童年生活,是不是他喜欢蓝慧?电视上不是老演A喜欢B,B喜欢C,但A、B、C都是好朋友。《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MTV就是这么演的。莫非冉冉……
冉冉明显被我吓了一跳,惊诧地问我:“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蓝慧确实长得很漂亮,很多人喜欢也正常。可惜她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上一个心里已经有别人的人,确实比较痛苦,只能靠回忆才能安慰自己……”
冉冉愣了愣,继而憋红了脸拼命忍住笑:“小美,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我当蓝慧是妹妹。你电视剧看多了……”
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大口大口地吃苹果。不过心里还在庆幸最复杂的事情没有发生。等我咽下最后一口苹果,便不顾淑女形象地抹了抹嘴问他:“冉冉,以后我们一块儿吃完午饭去上课吧。我们都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上课。”
冉冉有些意外。毕竟一块儿吃饭上课在某种程度上像情侣的初级版本了。
我担心冉冉拒绝,连忙补充道:“我就是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而且下午的课我容易偷懒逃课。我就算找个监督人,每周请你吃一顿饭,算给你监护费。你总不希望我第一学期就挂科吧?”笑话,我连不点名的计算机课都不逃了,怎么可能逃出勤分数占30%的通选课呢?不过,逼我逼到这份上,不得不让我在装作一个遵守纪律的乖宝宝、好学生还是骗取冉冉每周共进午餐的决定上做出选择。毫无疑问,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乖宝宝这种毕竟是虚的,假以时日,冉冉就会看见我的大尾巴。我循序渐进地让冉冉适应。王婕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就是温吞水。温吞水就是慢慢烫青蛙,嘿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我看到冉冉点头的一刹那,我仿佛看见青蛙慢慢地死去……我转过脸,做出了应和奸计得逞配套的奸笑。
冉冉接到电话,说老师让他把资料整理一下,明天讨论。我看不方便打扰他学习,便拎着冉冉的一塑料袋特产准备下楼。
我想着日后每周和冉冉有独处的时间,便开始大声淫笑。一边笑一边蹦着下楼。笑声在楼梯间回荡,格外诡异。
不过这笑声在二楼拐角处戛然而止。因为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冷脸,而且我知道这冷脸是要骂“白痴”的意思。不过今天老娘我高兴,被他骂了也就骂了。人家小时候没和爸妈在一块儿,没享受到母爱,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啦。
我甚至热情地和他打招呼:“陈元可,你好!”
陈元可看了一眼我拎着的塑料袋:“干吗来了?没个正经的,往男生宿舍跑。”
我说了,我不和他计较,举了举袋子:“嘿嘿,看到了没?冉冉给我吃的。你想吃吗?不给,嘿嘿。我得吃到以后他名正言顺地每天给我买零食为止。”
陈元可哼了一声:“那我绝对不跟你抢。这一小袋子东西,得吃一辈子呢。”
毒舌不愧为毒舌,轻易地激怒了我:“同乡会组织去大连的事情,为什么没通知我?都告诉我他去大连了,我就不信你忘了补充同乡会组织的。”
陈元可生气地说:“你问我他怎么安排,我就说去大连了。你又没问我谁组织的?我干吗要跟你汇报?”
说得也有道理,我确实也没问。不过我毕竟还是能考到北大的人,真晃悠我呢。我学着王婧的样子说:“听话得听重点。关键是这个是同乡会也邀请了我们。你不去也就罢了,凭什么剥夺我知晓的权利?你这叫故意隐瞒,你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元可更加生气了:“我哪里故意隐瞒了?你想让我坦白什么啊?十一我自己都回家了!”
我想到他十一回去看他奶奶的事,觉得自己也过分了。人家有心事,哪里顾得上我们游玩的事情啊。
我推了推他,打算混过去:“跟你开玩笑的,干吗这么认真啊。真是的,就会跟我发脾气。我怎么不见你跟你家蓝慧凶啊?妻管严吧你就……”
陈元可消了消气:“别老扯乱七八糟的,蓝慧又不是我女朋友,你老提她干吗?”
“她不是你女朋友?”我一阵欣喜,我们家王婧有希望了。我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蓝慧不是你的女朋友。”
陈元可被我弄得心里毛毛的,但还是看着我的眼睛打算说,但刚开口,他突然就避开我的眼睛,低头说:“你怎么这么不着四六呢?”
唉,我就知道,人家青梅竹马,即便没有男女朋友的名分,男女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估计都做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唉,再怎么早认识也不能比她更早啊。”
陈元可眼里开始有点闪现温柔的神情:“你怎么就确信认识得比她晚呢?”
我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和王婧才认识两个多月,别说认识她好多年,你都还没认识她呢?”
陈元可感到莫名其妙,问我:“王婧?”
我特仗义地说到:“我们宿舍的,长得有点像安吉丽娜王婧。********,你们男生肯定喜欢。我对蓝慧也没什么意见,主要是看你对她也不冷不热的,想给你介绍个开朗点的。你太阴沉了,我只好牺牲我朋友来拯救你。回头找机会认识一下。不知道王婧这家伙会不会重色轻友,万一把我在宿舍里说你的坏话说给你听,就不好办了……”
我自言自语地恨不得把心力独白都念出来的时候,陈元可脸色都由红转绿了。不过就跟我习惯他的毒舌一样,他也习惯了我。他恶狠狠地威胁我:“你这点脑子都不够你自己转的,你就少为别人操心了。”
我没理他,打算下楼,陈元可又叫住了我。我不耐烦地转身道:“又怎么了啊?”
陈元可有点气馁地跟我说:“你跟我来一趟,我回家的时候给你带了点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走进陈元可的宿舍。但一进去我立刻就猜出哪张床铺哪个桌子是他的。毕竟有洁癖的人是不允许自己的东西像其他室友的那样东倒西歪的。幸亏他不是强迫性的洁癖,逼迫别人变成洁癖,不然其他人可有得受了。我也理解了为什么他一进我宿舍就能知道哪个位置是我的了。他进我宿舍,只要看到哪儿最脏最乱,就能判断出哪个地方是我的窝了。
陈元可径直走到窗边的桌子,拿起一袋零食塞给我。我一看都是家乡的小吃,竟还有真空包装的臭豆腐干。馋虫被勾起来,我立马撕开包装吃了起来。俗话说,吃人嘴软,我边嚼边谢:“味道真不错。嘿嘿,陈元可,我和你真有缘分。你看我们都是窗边的位置。要不是隔着两楼之间的车棚,我们就是对门对户了。以后有事喊一声就行,都不用发短信打电话。”
陈元可给我递了张餐巾纸,笑着说:“是啊,缘分长着呢。”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快要融化这张平时冷酷到底的脸。我抬着头看他:“陈元可,你平时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吗?干吗老沉着一张脸啊?好像每人欠你钱还不还似的。”
陈元可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我就长这样。而且大多数时候我想笑的时候,就被你气上了。”
我和陈元可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还真不容易。我开始参观他的书架。和冉冉一堆专业阅读参考书不同,他的书架上大多数都是计算机方面的书,其次才是专业课的书。当然我的书架上都是专业教科书。咳咳……书架的底层还放着一堆古典音乐CD。桌子上是黑色的IBM电脑,电脑上三位图案不断变化。我突然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冷面杀手的电脑里有什么存货。我晃了晃鼠标,果然是个洁癖,屏保褪去后显示的桌面上只有四项内容:浏览器快捷方式、我的电脑、回收站,还有一个名为我的天使的文件夹。
正当我光速准备打开文件夹时,陈元可已经合上了笔记本。好小子,看他紧张的样子,藏什么东西呢?跟老娘我斗,老娘我可是小霸王铁娘子无敌金刚美少女。我声东击西地打算把笔记本抢过来,没想到毒舌反应速度比我快多了。他二话没说锁定机器,然后把笔记本塞到我怀里,得意地说:“知道开锁密码就往里面输吧。”
我无语了。看他一米八○的个子,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当然,你要幼稚,我可以比你更幼稚。我接过笔记本,准备输密码。这小子生日是多少来着?我冥想片刻,想起了那个“讣告”。我这人学习记性特别烂,但是要搁平时八卦什么的,我过目不忘。我奸笑一声,开始输入“19840718”,错误;输入“0718”,错误;再输入“18071984”,还是错误。我把所有排列组合都快试全了,还是不对。我有些气馁,悻悻地把笔记本扔给他。
陈元可满足地笑:“难为你知道我的生日。平时都向谁打听的啊?只不过记错人的生日了。开机密码不是我的生日。”
我有马上打电话给蓝慧问她生日的冲动,当然我知道如果现在我打电话给她,这个冲动的代价就是我今年都将在怨念中度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冷笑:“哼,要么你早点改密码,不然我肯定会打听到蓝慧的生日。”
陈元可合上笔记本,又开始变成冷面杀手:“你去打听吧。有本事现在就打听。”
激将法?老娘我不是那么好激的。我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天使的文件夹嘛,不是美女的图片,就是美女的视频。真难为一个巨蟹座的人有我们射手座的风范,把这种东西直接搁桌面上,不是说巨蟹座处理这种文件夹是设一个无比长的路径吗?比如说激情燃烧的岁月?”
陈元可:“龌龊的人就有龌龊的方法。你要这么污蔑我的天使我也没有办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么说。”
我哈哈地笑:“我好怕怕哦。不过陈元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还都是跟你一块儿看的。要是我是男的,我就跟你称兄道弟了。可惜我是个女的,再和你称兄道弟,怕是有人吃醋。”
陈元可玩弄着手机:“你就一相情愿吧。谁愿意跟你称兄道弟啊?”
我看了看他的手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陈元可,你不跟我称兄道弟,我不在乎。但是也麻烦你改一下我在你手机里的名字呗。被你叫白痴也就认了,反正你就是这么个德行,我再抵抗也没用。但没必要背着我还叫我白痴吧?我有这么白痴吗?”
陈元可有点惊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机里你的名字叫白痴?”
我嘿嘿地笑:“天机不可泄露。假以时日,我还能破译出那叫天使的是谁呢。”
陈元可不可名状地笑:“等你破译出来时,我把手机里你的名字改成天使,把电脑里的名字改成我的白痴,行吧?”
我点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