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符州就必须历经萦香城、水月城,米昌城,再由米昌城转北,而水月城有一湾宽阔的湖泊,它的支流直通下一座城米昌城,所以到了水月城她们改走了水路。
但是过了米昌城就要转向北,跋涉一段的山路,那里地势陡峭,除了百丈山崖下有树林,上面的山体皆是枯壁,寸草不生,所以遇上山石滑坡是最为可怕的,再急的赶路人也不得不拉紧马缰绳,贴着山壁放缓慢行。
从她们出宁阳城,已经过了七日。
月澜随着靖瑶的目光看向窗外,夜风带着湿气一阵阵的送来,吹得窗扇咯吱作响,更让人周身不适。外边的夜色浓重,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寻不到半点星光。
吴嬷嬷推门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同食盒一起搁在桌子上的还有一把伞。
靖瑶看了眼道:“明日要下雨?”
吴嬷嬷一边从食盒中取菜,一边点了点头,“怕是今夜就会下起来,刚才遇见正在喂马的马夫,他说我们得在米昌城滞留几日了,明日起雨势会渐大,去符州的山路难走,下过雨会很危险……”
靖瑶一下站起了身道:“这怎么使得,若是……若是哥哥早我们一步赶到符州发现我们不在,万一他冒雨不顾危险来寻我们,那可怎么办?”
吴嬷嬷安慰她道:“少主要处理的事繁多,贺兰府在宁阳城那么大的产业不是一时半会能抽身的,他进宫也不外是钱的事被朝廷叨扰,只盼少主不要被洪涝追上才好,他又怎会赶在我们前面。”
吴嬷嬷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虚的。
扶摇国往东,一直以来都有条条灌渠从雪山引水而下,长流成溪。扶摇国几百年的昌平盛世,偶尔天灾会有,却谁也不会想到那万里冰封的雪山因为一个早来的暖春迅速化冰成水,化成一条怨怒的水龙咆哮而来。
那常年无人修葺的水坝,哪能经得起大水冲击,再者,即使是修过的坝,也不知到底要砌得多高才能抵挡得住这般猛水的袭击。
近日,不停的有消息说,洪流已经到了宁阳城,如今的宁阳城还能有几人呢,说不定贺兰惊蛰早就上了路,他的胯下的是一匹难得的日行千里的良驹,要说他会赶上来也无不可能。
用过了晚饭,靖瑶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发呆。夜深时,待客栈里变得静悄悄的,吴嬷嬷也在隔壁吹了灯渐渐睡沉了。
靖瑶起身,在床上铺了布,往上面叠了几件衣服,房里灯火摇曳,月澜在一边瞧着她,一双兽目在昏黄的房里却显得极为明亮。
收拾好了包袱,靖瑶扭头看向月澜,叹了口气,道“小东西,别这样看着我,这回我不能带你走了,你若是不愿意跟着吴嬷嬷一起,那你就自己走吧。”
月澜不动,只是看着她。
靖瑶自言自语道:“罢了,我以后也没有心力再去管你了,是生是死看你的天命吧”
说着,她把包袱揽在肩上蹑手蹑脚地地开了门出去了。
月澜看向窗外,她敏锐的嗅觉在提醒她,这是大雨来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