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伍尔德刚想摆手让她不用这么费力,毕竟自己那么说也只是因为家族中一些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矩,可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安城便如此代替他回答了。
而且听他这语气,就像是伍尔德的监护人一般。最重要的是,自从伍尔德被安城打了一拳后,当时并没有多大感觉,可现在他一听到安城的声音脸就火辣辣的疼甚至不敢做出些忤逆之举。
这就是典型的被严父打怕的熊孩子。
吴应语自然也是多多少少能理解一点,便也不多说,知道伍尔德不会介意后就这么称呼了:“伍尔德,你要不先坐一会儿吧。”
“嗯?”倒是伍尔德自己愣了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回答道,“哦,好啊。”
只是明显是听到了这句话的安城完全没有要从凳子上挪开的意味,伍尔德当然也不能让吴应语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站着,无可奈何下只好坐回了与自己颇有缘分的——
书柜。
那还真的是一个滑稽的场面。个子比安城还要高上不少的伍尔德坐到矮矮的书柜上,竟一时间与吴应语“平起平坐”,尤其是弯起的脚令他好不自在,就连头微微第一点都可能一不小心撞到桌子的边缘。
他有些僵硬地调整了下坐姿,挺直背说道:“虽然我已经知道这是个误会了,但是这个“睡觉部”到底是什么鬼?”意识到自己在质疑那个人,说到中间,伍尔德忍不住朝安城的方向瞄了几眼,发现安城依旧是心不在焉地翻着书本,这才继续说道。
“嗯,”一旁的安城早已料到伍尔德不会对这个放着的吐槽点置之不理,不过吴应语已抢先解释起来,“其实我们一开始是要叫睡莲部的,也就是thesleepingflowerclub的,但是安城他嫌这个名字太文艺了,改来改去就成现在这样了。”
谁知伍尔德完全没再纠结为什么要叫睡觉部这个问题,
但是
他竟开始纠结另一个问题了。
“等等,我记得睡莲的英文不是thesleepingflower啊,好像是百合,li..嗯,对,waterlily!”
“我知道啦,只是..不过,伍尔德你的英语可真好。你看,我明明叫吴应语,英语的口语却总是说不好..”
“没事,我也没你想象中说得那么好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甚是欢快,一旁看书的安城像是在打哈欠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周围的人“转移”(忽略)重点的能力都是一流到
——不堪入目。
“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虽然的确没见过你们这号人物,但是应语你的灵力强得,嗯,不是一般的强啊?莫非是什么隐世家族的?”伍尔德的语气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听到伍尔德在片刻之后终于又成功转移(忽略)了一个话题扯到了好歹跟自己有点关系的问题上,安城放下手中的书在吴应语还未组织好措辞之前先行答道:“你不需要怀疑我们瞒着你,因为我们确实没什么好瞒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力强大的少女罢了。
而我,更不用说,我看不见鬼。”
“是灵魂。”吴英语紧接着的补充无疑证实了安城的说法。
伍尔德的震惊确实有增无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安城,吞吞吐吐地问道:“那,那你是怎么,怎么帮吴应语来解决事情的?”他咽了口口水,莫名的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后者则是一直淡淡地看着他,似乎诉说的只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我感觉不感觉得到貌似并不重要吧,应语告诉我她看到的,我再根据她说的推理就行了。”
伍尔德一下子愣住了。
他出生在除妖世家,自记事起,周围的人几乎都能看得见灵魂并且丝毫不以灵魂为异。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踏入“日常”的人类世界时,他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作为一名人类,与“人类”的隔阂。
灵魂在阴,人类在阳,
而除妖师,不,或许应该说是所有看得见灵魂的人则是同时
凝望着,注视着
融合着,感觉着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哪怕是人类引以为傲的联想能力,也终归是无法真正理解的,因为就算梦境与现实鱼龙混杂,如梦似幻的现实终究成不了刻骨铭心的梦境。
一个彼岸的距离从来不是说跨越就能跨越的,而眼前的少年却似乎轻而易举地将鸿沟拉近到触手可及之处。
是啊,或许这些真的并不重要。
伍尔德的嘴角略有些无奈地上扬。
或许,他压根儿就从没考虑过这么复杂的事物。
从一开始,就不是注定非日常的少女影响着他的日常,
而是他竭力将走在非日常的道路上的少女硬生生地拉在与日常平行的路线上。
他该怎么形容呢?伍尔德发觉,此时此刻也只有“信任”这个无比空泛的词才能勉强地形容了。
似乎是意识到有一种微妙的氛围在三人的无言之中滋生,吴应语实在坐不住还是再次打开了话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