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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亡国的父与子

宋哲宗病逝后,因无子继位,帝位落在弟弟赵佶和赵似之中的一个人身上。太后倾向于赵佶,宰相章惇提出异议说:“赵佶为人轻佻,不适于做皇帝。”但最后还是太后说了算,于是赵佶做了皇帝,史称宋徽宗。宋徽宗是宋神宗第十一子,自幼喜欢书画,兴趣广泛。

宋徽宗登基后,心想:自己这个皇位是因为哥哥无子才轮到我头上的。若自己也无子,岂不又要传给别人了。

这时,茅山道士向他献计说:“京城东北角太低,有碍龙脉。若将其垫高,当有多子之福。”宋徽宗一听,立即决定在京城东北角造一座假山,取名艮岳。为此,宋徽宗专门成立了办事机构应奉局,负责派人到江南去运奇石。听说皇帝要造假山,各州府官员唯恐失去效忠的机会,竞相搜罗奇花异草和奇石。奇花异草和奇石装船北运,十船编一纲,即一组,称之为“花石纲”。古运河上,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农民不知累死了多少人。终于,垒石成山,疏泉为湖,楼台殿阁拔地而起,点缀着奇花异草。历时六年,艮岳出现了。艮岳方圆十多里,主峰高达三十多丈。修建艮岳,劳民伤财,北宋到了崩溃的边缘。

宋徽宗重用奸相蔡京,其集团多是腐朽的官僚。宦官童贯在蔡京支持下掌握军权,和蔡京并列相位。二人贪污成性,家中金宝堆积如山,私家所藏竟多于国库。蔡童集团掌握军政大权,实行黑暗统治。民间流传歌谣说:“打破筒(童),泼了菜(蔡),便是人间好世界。”歌谣反映出百姓对统治集团的深仇大恨。不甘忍受黑暗统治的农民纷纷揭竿而起,要打破黑暗统治,创造自己的好世界。于是,爆发了宋江、方腊起义。后来,起义虽然被镇压了,但宋朝已是危机四伏了。

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女真首领金太祖阿骨打建立金国后,随即向辽国进攻。灭辽后,金兵于宋徽宗宣和七年(1125年)十月分两路大规模南侵:一路由完颜宗翰(粘罕)率领进取太原,一路由完颜宗望(斡离不)率领进取燕京,两路金兵计划在宋朝的国都汴京会合。

宗翰向太原进军,童贯慌忙从太原逃回汴京,金兵直抵太原城下。

宗望大军到了燕京,守将郭药师投降。金兵以郭药师为向导,长驱南下,势如破竹,一直向汴京进军。这支金军距汴京只有十天路程,情势十分紧迫。宋徽宗想弃国南逃,给事中吴敏竭力反对逃跑,主张任用有威望的官员固守京城。

吴敏举荐太常少卿李纲,说他有能力破敌。李纲上“御戎”五策,说“非传位太子,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要宋徽宗宣布退位,以收将士之心。

金兵越来越逼近京城了,宋徽宗吓得昏了过去,跌倒在床前,群臣赶忙灌药急救。宋徽宗苏醒后,提笔写道:“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

12月,太子赵桓继位,史称宋钦宗,改年号为靖康。宋徽宗退位后,自号教主道君皇帝,人称太上皇。

宋钦宗继位后,立刻贬谪蔡京、童贯等人,重用李纲抗金。李纲智勇双全,组织军民英勇杀敌,打退了金兵,保住了汴京。

宋钦宗为人懦弱无能,优柔寡断。后来,他竟听从奸臣谗言,罢免李纲,向金人求和。金兵趁此机会于靖康二年(1127年)南下,渡过黄河,攻破汴京,北宋灭亡了。

这年三月底,金主将徽、钦二帝连同后妃、宗室、宫女、百官数千人,以及教坊乐工、技艺工匠、法驾、仪仗、冠服、礼器、珍宝、天文仪器、皇家藏书、天下州府地图等押送北方,汴京被掳掠一空。宋徽宗在被押送的途中受尽了凌辱,爱妃王婉容等被金将强行索去。

到金国上京(今黑龙江省阿城)后,宋徽宗和宋钦宗被命令穿着丧服去谒见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庙宇,这是金主向祖先献俘。尔后,宋徽宗被金主封为昏德公,宋钦宗被封为重昏侯,关押于韩州(今辽宁省昌图县),后又被迁到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囚禁。

囚禁期间,宋徽宗受尽精神折磨,写了许多诗,如“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

因为受不了金人的折磨,一天宋徽宗将衣服剪成条,结成绳悬梁自尽时,被宋钦宗发现抱了下来。父子俩抱头痛哭,深悔当初听了奸臣之言,罢免了李纲。

这时,宋徽宗已病得很重,不久便死在土炕上了。宋钦宗发现时,尸体已经僵硬了。

金人将宋徽宗的尸体架到一个石坑上焚烧,烧到半焦烂时用水将火浇灭,再将尸体扔到坑中,这样做可以用坑里的人油做灯油。

宋钦宗悲伤至极,也要跳入坑中,但被金人拉住了。金人说活人跳入坑中后,坑中的人油就不能做灯油用了。

宋徽宗死时54岁,已被囚禁九年。金熙宗将他的遗骸葬于河南广宁(今河南省洛阳市附近)。

宋高宗建炎十二年(1142年)八月,根据宋金协议,宋徽宗的遗骸被运回临

安(今浙江省杭州市),由宋高宗葬于永祐陵。

宋钦宗被关押了三十一年,金人将他押解到北京,和辽国最后一位被俘皇帝耶律延禧关在一起。他俩的任务是每当金国皇帝打马球时,马球打出场外,他们负责捡回来。这是奴隶干的活,宋钦宗和耶律延禧一个50多岁,一个80多岁,却要忍受这样的羞辱。

建炎二十六年(1156年)六月,金主完颜亮出赛马球,耶律延禧趁人不备,抢得一匹打马球用的好马夺路而逃,完颜亮令追兵用乱箭将其射死。混乱中,宋钦宗被追兵的奔马踩死。

宋徽宗执政27年,在政治上昏庸无能,但在绘画上却有很高的造诣,尤其在花鸟画方面有很高的成就,开创了中国花鸟画创作的新时代。

宋徽宗继位前与王诜、赵令穰等书画艺术家交往甚密,他的花鸟、人物、山水画笔墨精妙,造型生动,神形兼备,描绘工细入微,设色匀净,富丽典雅。

宋徽宗除绘画外,还擅长书法。他的字挺健秀丽,称瘦金体,在书法史上独树一帜。

宋徽宗重视对文物、书画、奇石的收藏、鉴赏和整理,继位后大力搜罗历代书画,由专人鉴定其真伪优劣,亲自加以品评。在整理鉴定书画的基础上编出《宣和画谱》和《宣和书谱》,同时还将御府收藏的古铜器编成《宣和博古图》,为后代留下了珍贵的研究资料,至今仍有极其重要的参考价值。

宋徽宗酷爱艺术,在位时将画家的地位提到中国历史上的最高位置。他成立了翰林书画院,即当时的宫廷画院。他决定以作画作为科举升官的一种考试方法,每年以诗词做题目让参加考试的画工作画。如诗句“山中藏古寺”,许多人画的是深山寺院的飞檐,但得到第一名的人没有画任何建筑,只画一个和尚在山溪挑水。又如诗句“踏花归去马蹄香”,得第一名的没有画任何花卉,只画了一人骑马,有蝴蝶飞绕马蹄间。这些都极大地刺激了中国画意境的发展。

宋徽宗尊儒崇道,在文治方面也作出了贡献。

一天,宋徽宗到国子监,给祭祀孔子的大殿定名“大成殿”,并且亲自题写大成殿匾额。

曲阜孔庙重修大成殿时,宋徽宗规定孔子塑像头戴十二旒王冕,手执镇圭,把孔子抬高到帝王的地位。

孔子后裔在宋仁宗时被封为衍圣公,宋哲宗时改封奉圣公,却无官职。宋徽宗恢复封衍圣公的制度,世代袭封为官,宋以后历代相沿不改。

宋朝以前,孟子不单独受祭。宋仁宗时,孔子后裔孔道辅出知兖州,在邹县东北建立孟庙,祭祀孟子。宋徽宗时,由朝廷赐钱三百万重修孟庙,并设举事官一员管理孟庙和孟林,全仿孔庙制度。宋徽宗宣和四年(1122年),又出钱二百万在邹县南门外新建孟庙。孟庙规模仅次于孔庙,孟子的地位也被提高到仅次于孔子了。

宋徽宗崇奉道教,多次降诏搜求道书,设立经局,整理校勘道籍。政和年间编成的《政和万寿道藏》是我国第一部《道藏》,对研究道教历史和经典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史料。他下令编写的“道史”和“仙史”,也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道教史和道教人物传记。

宋徽宗还亲著《御注道德经》《御注冲虚至德真经》和《南华真经逍遥游指归》等书,使我国道教研究有了完备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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