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君墨白走了出去。
不到一刻,连城还在打盹,君墨白返了回来。
看着连城,心头泛起担忧,因着刚才汇报的事情,不过心下清楚……若是,此时不告诉她,错过了时间,她一定是恨死了自己。
忍不住,伸手摇晃了她:“城,醒醒。”
连城正是半梦半醒,被着君墨白一晃,醒转了过来。
双眸迷蒙,显然还未清醒。
只是,君墨白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的让她,浑身入沐冰窖……从未想过,明明不久前,才见过的人,还笑着唤她“姐姐”,等她再去的安然。
转眼间,命悬一线。
连城顾不得任何,同着君墨白,在着同一晚上,第二次去向了一处。
两次的心情,明显是不同的。
纵是再赶,还是尽量的,控制了马车,少一些颠簸。
当,到了君长卿府上时,万般萧条。
房间里面,君长卿一身醉气熏熏,不过还是清醒的,一脸不可置信……凝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上官安然,脑袋如同炸了开,怎么无法相信这一幕。
君天赐虽是年纪小,仍是明白,发生了不好的事。
抱着上官安然,默默的流着泪,不像平常孩子一样,大哭大闹……上官安然明显的,做了极端的事情,还是年轻的脸上,如同刚开的花一样,面临着凋谢。
她凝着君长卿,笑的苍白如画:“长卿哥哥,这下……你相信了吗?我爱你……咳咳……”
一开口,有着鲜血,不停地涌流了出来。
君长卿望着这一幕,布满血丝的眼里,浮出一丝惶恐。
怎么不明白,事情怎是变成了这样?!
当着,君墨白离开之后,他一心的恨意,无处散发,压抑了许久许久……之后,又是饮了不少的酒,直至上官安然,带着天赐回了房间。
依稀的,只记得,她上来劝慰自己。
许是,因着上官连城的缘故,他想到了相府的事情,同他脱不了干系……偏是,上官安然有次意外,她得知了相府事情,同他有关。
她是相府的人,他自是不相信,她对他没有一丝的怨恨。
因此,无意识的,便是疏远了她。
不久之前,他看着她,一心的烦乱,只记得,她哭哭啼啼,劝着自己振作……振作?那什么振作,他说了什么,他已是记不清,只是清楚,一定是伤人的话语。
一如之前,多少次,告诉了她。
他根本,不相信她的感情,她的感情对他而言,一文不值,他根本不喜欢她……之所以娶她,不过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至于碰了她,更是一场意外。
仔细一想,自己确实过分。
至于,刚才甚至,他说了什么,尽量的去回忆,似乎她问,怎么才愿相信,她是爱他的……他心烦意乱,冷笑着回她,除非她死,他就相信。
说这句话时,他并无多少真心,多半是气话。
他虽不爱她,她并未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这两年来,从着最初的天真少女,逐渐眉间多了愁思,他也知道,她的身体不好,抑郁成疾。
并不关心,或许心上,对她从来不曾定义。
只是更多时候,看在她为他生下了天赐份上,一直的将她留在身边……实在不曾想到,他的一句气话,她竟是当了真,她服下了毒酒!
喝了太多的酒,头泛起生生的疼。
君长卿只觉,此刻是一场梦,梦醒了所有就好了,只是心下间……无意识的,泛起的恐慌是怎么回事,看到上官安然,似乎在他面前,一点一点死去。
他的心,竟是疼到了窒息。
“安然……”
踉跄着上前,颤抖着伸手,去触碰她的肩膀。
这才惊觉,她的肩膀,如此的单薄,比之记忆里面,更加的脆弱……他竟是想到,与她初见时,她是那么的小,备受林诗梦与上官长乐,两人的欺负,从不吭声。
她天真善良,却是坚强懂事,更是答应嫁与了他。
她唤他“长卿哥哥”,乖巧到了极点,他将她当作了一个孩子……只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孩子褪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究竟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房门猛然,被人打开。
“安然!”
一道女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他被推到了一边,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那是上官连城……在她身边的,正是君墨白,清晰地倒映在了怀里,这不是梦!
惊觉如是,君长卿全身上下,犹如凉水浇过一样。
整个完全,回过了神来。
事情发生了多久,他已是记不清楚,只是瞧着那里,呼吸愈来愈弱的女子,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脑海里只剩下了空白。
“安然,怎么回事!安然,你别吓我……”
连城颤抖着,弯身一把抱住了上官安然。
怎么无法想象,这还是不久前,同她谈话的女子,她的唇上不停有鲜血流下……连城想唤太医,偏是太医就在门外,来的路上,君墨白如实的告诉她。
还是守门的人,感到了不对劲。
发觉上官安然,服下了剧毒,一边正好太医,就在这里,让他过来诊治的同时,派了人前去宫里,汇报了此事。
原本,景王死了侧妃,这等事情,无需惊扰圣驾。
只是君墨白,因着上官安然,她是连城的亲人,从着一开始,便是叮嘱下去,注意上官安然,不得伤害与她,昭显出了不同。
“姐姐……你来了……天赐……天赐……”
上官安然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连城,将着天赐拉了过来。
“求你,姐姐,照顾天赐!求你……”
如是说着,她身心俱损,君天赐紧紧地抱着上官安然不肯撒手。
“天赐……对不起!娘好累……娘真的太累……没办法……再陪你了……”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三年来,她活得好压抑好压抑,相府的灭亡,同着君长卿有关系……她明明知道,无法恨他,可他防着她,同她越走越远。
更甚至,他连天赐,亲生的孩子,皆是不付出关爱,冰冷以对。
以至,孩子小小年纪,不哭不闹,那样的成熟。
她爱他,无法不爱,当年,是他一手,将她从相府接了出来,给了她一段灿烂时光,却是不曾想,不过是从家的牢笼,跳脱到了情的牢笼。
实在无法承受,如果他想要的,就是让她以死,来证明对他的爱。
那么,她成全他,就是。
只是,唯一苦的,便是天赐,她苦命的孩子。
纵是今日不死,她也清楚,她的身子早已虚弱,撑不了多久了……还好,还好姐姐回来,天赐跟在她的身边,她陪不到最后,带给他的也只有伤害。
只能求姐姐,让她收下天赐,她才能放心离去。
“娘……娘!天赐怕……娘……”
仿佛感得到,上官安然时间不多,君天赐瞪大了双眼,沾染了害怕……他紧紧抱住娘的手臂,却是感到,那双手臂,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温柔的抚摸着他。
“姐姐……答应我……”
上官安然执拗的,一遍遍请求。
连城垂泪,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安然……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尽管,这话连着自己,无法去相信。
“姐姐,我好累!你当年,说的是对的,不要爱上他……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听你的,爱上了他!姐姐,这是我的命……”
每说一句话,上官安然的嘴角,便是溢出一些鲜血。
到了最后,连城不住的摇了摇头,抚在她的容颜上:“安然,别说了!别说了……安然……”
心有痛楚,上官安然还是,无法的放心下:“姐姐,对不起!有些事……我瞒了你……长卿哥哥……别伤害他……”
话止了下,咳嗽了几下:“姐姐,答应我,不管日后,你查出长卿哥哥做了什么,都原谅他!原谅他……”
上官安然所指,无不是君长卿,同着相府一事的联系。
倏然不明,连城早就知道,看在她的份上,并没有拆穿此事……两人互相的隐瞒,连城是为了安然好,后者却是害怕,君长卿遭到惩罚。
“我答应你!安然,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你撑着点……不会有事的……”
纵是自欺欺人,连城还是无法,去面对事实。
闻言,上官安然笑了笑,眼皮有些沉重,已是撑不下去,只是心头还有遗憾……她先是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将着君天赐,推到了连城身边。
“天赐,乖!以后,跟在姨母身边,一定要听话!姨母会疼你,跟娘一样疼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
也许,不该生下天赐,她不放心,他这么小的年纪,生活在这世上……偏偏,她如此的自私,再也撑不下去,放弃了生命,不愿活着。
“娘……”
君天赐唤了下,其他的话语,他还说不出。
略显吃力的,上官安然扭过了头,微是偏离了身子,她所服下的毒药,并无解药……不过,有意的让药效延长了些,只想留下想说的话,有说出的机会。
她甚至,在天赐的身上,写下了信封,拜托姐姐照顾与他。
只是,没想到,姐姐这么快赶来,亲口说出,更是放心些。
“长卿哥哥……”
哪怕,生命最后一刻,仍是眷恋的,望着那个男子。
纵是,他已不复最初的温柔,她仍是不悔的,将他记在了心上……君长卿听到上官安然唤了他,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眸,回望了过去。
张了张口,竟是一个字眼,也吐不出来。
“安然……”
“长卿哥哥,你该相信,我是……爱你的。”
甚是吃力的,上官安然道上,这样的话语。
仿佛,费尽了生命里,最后的一点一滴力气,若不是周围静寂……怕是,将着她的声音,淹没了下来,令人伤怀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