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怔住之下,明珠缓缓转身,倾城一笑:“芊妃娘娘,多谢!”
上官芊芊微眯了眼,心下不再小瞧,将着手上的长剑,一伸去了刀鞘,露出了冰冷的剑刃,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呈现在殿堂上。
由着,明珠的接剑动作,东方钰心下稍安。
不过,虽退回了位置上,始终还是始终不离明珠,唯恐出个意外……然,在着同时,凝着女子窈窕身影,肆意的绽放着光芒,吸引着他人目光。
爱恋,增加了些。
她是他的妻,三年前,未完的婚礼,三年后,得到了圆满……只是,何尝不清楚,这场婚礼里面,她与他,不过是貌合神离。
他知道,他爱着她。
他也知道,她不爱他,甚至是永远不爱。
可谈放下吗?他想,他无法做到!
明珠回过身,正逢遇上剑指与她的上官芊芊,心下涌流过点滴苦涩……将着手里的长剑,同样的去了剑鞘,冷冷的挥剑迎去。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念间,一首诗浮出了脑海,应着此情此景,竟是有着几分贴切……明珠突然想到,若是向着上官芊芊表明了身份,她与君墨白之间。
上官芊芊,会是怎么选择?
然,这个想法,只是转瞬而过,一道冷过落入她的眸,长剑毫不留情刺了过来……身子一侧,俯身避过这一攻击,当再站起时,面上已是冷冷一笑。
她想,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爱情,美好而又盲目,能够让满是疮痍的人,收获心灵的温暖……也能够让温文而婉的人,变得心狠手辣,再寻不回初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喃喃的,明珠嘴里念过这么一言。
眼看着,上官芊芊一次次刺了上来,终是不再念及丝毫过往,握紧了手上的长剑……足尖轻点,身子轻盈腾空,狠狠地刺出了手上的剑。
“咣——”
两剑迎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各自蕴含了力道,剑柄真的掌心发疼,上官芊芊踉跄着倒退一步……明珠身形一转,落在了地上,绝美的颜上,隐是睥睨天下之姿。
长剑重合,明珠与上官芊芊,各是施以剑法。
随着剑与剑的碰撞,上官芊芊眸里,闪过一抹讶色,错觉还是怎么……华明珠的剑法,隐是与着堂弟的,有着几分相似,记忆里面。
她与连城,虽是一个居住相府,一个长居边塞。
不过,由着自己争强好胜的性子,每每回到相府,便是同着连城切磋……连城不喜争斗,每每让着她,而在剑法上,两人的启蒙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鹰。
上官鹰的剑法,虽不是世上唯一,但会的人并不多。
加上,她与连城比试过不少回,是以,招式上还是颇有印象的……加上,面前的女子,分明与堂弟面容相像,尤为龙凤胎一样。
不免第一时间,她已是将着两人重合在了一块。
这一重合,心下一惊。
想到,丞相府一夜灭门,虽无法查出蛛丝马迹,然与着皇室,怕是脱不了干系……可,她还是嫁与了君墨白,更在两年前,她做过一件事情。
一想到,心下已是心虚。
那年,父亲由着相府的事情,心下时有感伤,但是为了她,还是坚守着朝堂……只是,私下里面,从未放弃过寻与凶手,而有一日,她回府看望父亲。
当时,父亲有事外出。
她在等待间,管家将着一人引到了府上,她意外撞上,得知他来是为了相府事情……她便让管家退下,与那人对话了几句,岂料遭到那人痛斥相府被皇室所害,父亲还一心拥戴朝廷。
而,言语间,他将着证据的源头,指向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帝君墨白。
当时,她做了什么?
上官芊芊尽力的想,脸上隐是苍白,听了他的话,她害怕父亲听到动摇,按照这人所言调查……若是,真的是君墨白,父亲与相府是本家,定是不愿再继续尽忠君墨白。
君墨白并未爱上她,留着她多半是由着父亲,若是父亲不在……她在后宫,定是没有了依仗,怕是君墨白也不再宠爱与她,至于皇后一位,她更无资格!
所以她……她杀了那人!
她说,那人胡说八道,来府散播谣言,蛊惑父亲,赐予了那人死刑……怕他没死干净,还将他的尸首剁成了几块,她少时跟随父亲,见惯了尸首,早已不再害怕。
然,不知怎么。
此时,面着眼前的女子,竟是感到了一丝丝的害怕,逐渐的不再上前攻击……甚至是被动的,接着她的一招一剑,隐隐之间,望着华明珠。
竟是确定,她根本就是上官连城!
上官芊芊不知,她所杀的那人,正是明珠与倾之,派去试探上官朗的……倾之看惯了世间百态,在着逃出京城后,并未向任何人求救。
后来,当生活安稳,得知上官朗回朝,仍是尽忠朝廷。
这才派人前去,一探究竟,结果不尽人意,不可能信!
明珠凝着上官芊芊,一系列的情绪变化,心下隐是了然……她有意不用别的剑法,用着上官鹰所教的,分别再遇,她已是芊妃娘娘,何其的讽刺!
明显的,上官芊芊已是落了下风,想来是依着剑法,想到了相府覆灭……而她与上官朗,一个嫁与君墨白,一个效忠君墨白,心里藏着鬼,难免不心虚。
唇上,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
蓦地,明珠朝着君墨白,投去了一眼,瞧着他的目光,同样的望着这里……眸光一转,凝着面前的上官芊芊,手上的长剑一转,冷冷的刺上上官芊芊。
“啊——”
不免的,众人心惊的看着这一幕,倒抽着冷气连连。
而,同一时刻。
坐在那里,神色淡然的君墨白,掌心一抚桌面,一袭红影翻飞……腾空一跃,已是挡在了来不及躲避的上官芊芊面前,两指一翻。
夹住了明珠的剑刃,如墨的瞳溢出深邃,望着面前的女子:“郡主,芊芊已输,手下留情!”
上官芊芊大汗淋漓,有着气息不稳的慌乱,不时地看上华明珠,心下有着说不出的沉重……不是堂弟,她肯定不是堂弟,只是相似加上巧合,堂弟已经死了,随着相府葬身在了火海,从而尸骨无存!
一想到连城,不免有着几分愧疚。
堂弟,别怨我,我只是爱上君墨白,我相信,君墨白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就算,就算真的是,他已经忘了所有,这三年来,他励精图治,强富南凉。
你与爷爷,不是一心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吗?他替你们,在慢慢做到……所以,你们就……你们就原谅他……原谅他,好不好?
我会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同造福天下苍生!
如此想着,心下安心了些。
同时,对于面前的女子,厌恶愈来愈深,便是因着她,刚才想到往事失神……目前,她已是输了,不过纵是输了,心下并不失落,因为君墨白。
他就在面前,护在她的面前,恍若天神一般。
心下不由想着,纵是被着华明珠刺伤,只要能够换来他的一个回眸……那么,也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
望着君墨白,听着他的话语,手上的长剑,被他捏住了剑端。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一剑杀了他,一如当年那样,只是这样未免便宜了他……心下一凝,紧紧地握着剑柄,持着剑指与他的动作,心下挣扎一番。
在场的人,则是纷纷的议论。
毕竟,这是南凉君主,明珠这样剑指着他,已是大大的不敬……更多的,还是她迟迟的,不将着长剑收回,根本是胆大妄为!
但,也有人认为,明珠是勇气可嘉,胜过了南凉女子。
何况,原是在斗剑,在着关键时刻,南凉君主上场出手,这已是坏了规矩……总而言之,一瞬间是议论纷纷,褒贬不一,双眸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上的动静!
终是,明珠平复了心下,手臂向后一收,想将着剑端,从着君墨白手上抽出……而同一时刻,君墨白同样有了动作,擒着剑端的两指,更紧了些。
这让收剑的明珠,一时愣住。
而他,突兀的,淡漠的脸上,柔化了几许线条,薄唇轻扯,噙上一抹笑意……转而,侧眸看过上官芊芊,修长的另一只手,向前一伸。
众人微怔下,他已是手执上长剑,笑看明珠:“朕看得出,郡主斗剑还未尽兴,不如让朕替芊芊,陪郡主一场。”
此言一出,皆是诧异。
“不行!皇上,您不能……”
“芊芊,回去!”
上官芊芊睁大了眼,回过神的同时,下意识的开口阻止……然,话还未落,男子已是别过了头,略含深沉的眸,昭示了他的不悦。
闻言,上官芊芊只得停住。
只是,心间五味杂陈,喜忧参半,她虽是输与了华明珠,失了一些面前……不过,皇上这一举止,明显是为了她,得到了安慰的同时,一抹喜悦从着心间流出。
不过,更多还是担忧,皇上已不复当初,身体并不像常人一样健康……太医交待,不得动用真气与内力,调养些年,便是痊愈。
反之,每动用一回,便是身体亏损,需得许久来修复。
“皇上小心,注重龙体。”
上官芊芊不放心的,不觉关怀了句,同时狠狠瞪了明珠一眼。
君墨白点了头,算是作了回复。
对于上官芊芊的挑衅,明珠连着一眼都吝啬给予。
她只是微眯了眸,试图依着君墨白的话,从着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目的……许久未果,便是体内因着他的这一句,鲜血与恨意翻涌滚动,汇聚成一丝渴望。
从着见到君墨白至今,她实在是过于压抑。
恨的人便在面前,同他打上一场,便是能够纾解一丝,哪怕明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捏紧了剑柄,长剑一退,这一回退出了他的钳制,回以一笑。
刹那,顾盼生姿,似是漫天的烟火,抵不过女子芳华一笑。
“如此,求之不得。”
红唇轻启,笑意漫出了眼睛,不甚分明。
接下来,便是一场精彩的戏码,众人只觉看得赏心悦目……一红一白,如莲的男子与如雪的女子,身影飘洒的两相交织,长长的墨发,在着半空漾出绝美的弧度。
剑与剑,碰撞的叮当作响,隐是夹杂着一丝肃穆。
两人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令人忍不住凝住了呼吸,极致的美,深刻留在了脑海……众人只当是精彩,倏然不知,明珠的每一次攻击,无不是招招致命。
这一点,只有殿堂上,少数懂武的人,看得出几分门道。
而君墨白,从头到尾,只守不攻,招招接下女子的攻击,轻而易举的化开……然,他似是颇有耐心,若言女子是一心的迫切,他更像是闲庭散步。
纵容着女子,这样的凌厉手段。
时间流逝而过,仍分不清输赢。
明珠仿佛感不到疲惫,一招一式无不是针对君墨白,瞧着后者一回回避开……不由得,逐渐心下生出恼怒,虽是清楚不是他的对手,可他这样的一味遑让,更让她不是滋味!
久而久之,仿佛是猫戏老鼠。
终是,没了耐心地,明珠狠狠地,将着长剑再度迎向君墨白……君墨白的脸上,已是涔出了薄薄的白,避过明珠的一剑,有心为着这一场斗剑画上句点。
而,当他避过的同时。
女子手执长剑,旋转过身来,看得出,她同样的疲惫累及……虽是精神仍旧,不过身体体力做不得假,已不复初时的稳重。
如此想着,女子脚下的步伐,随着转身透出一许凌乱。
身子向前,虚晃了一下。
“小心——”
伴随着二字,明珠思绪一凝,隐是听得叹息的声音传来……她微怔,腰肢被人提过,让她站稳在了原地,而那人则是与她,过近的靠在一起。
这一停下,这才发觉,她不停地以着内力,殊死的与他搏斗,体力早已是透支……一时间,不免气喘吁吁,纵然如是,偏偏要刺的人,一下都没刺到。
还站在了面前,帮了她一把。
愤懑由心而生,一把将着他,狠狠推离了身前。
紧接着,手里的长剑一翻,眨眼间,指上男子的眉前,隐因气息紊乱,带着几分颤抖,静静地维持对峙,凝上男子的容颜。
他淡然的,并不躲闪,一如斗剑那样,气定神闲。
与之对比下,她反而像是小丑,被人看尽了笑话。
“华明珠,你好大的胆子!”
如梦初醒,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华商,从着龙椅上站了起来……随着此,其他人也一一醒转,目瞪口呆的有些不明,今夕是何夕。
“咣——”
下一刻,明珠执剑的手掌一松。
长剑,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惊扰了殿上的清寂,隐隐还有余声缭绕。
“皇上剑术高深,明珠心悦诚服。”
伴随着这一句,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直下。
众人只觉心头被人狠狠地揪住,很快又一把松开,大起大落的感觉,让人云里雾里的,颇是有些承受不来。
骤然听闻,华商不免尴尬,刚才一瞬,只觉华明珠分明是以下乱上……不料,她那一动作只是认输,给人以一种错觉,分外的恼怒。
“明珠……”
东方钰匆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刚才一幕,惊吓的何止只是别人,同样还有他,看着她一下下刺上君墨白……虽是君墨白避开,不过还是担忧,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若真的刺伤君墨白,罪名罪不可恕!
“阿钰……我好累……”
明珠在东方钰的依靠下,整个身体瘫软了下,倚入他的怀里。
朝着君墨白,投去了一眼。
时隔三年,她竟是一点也看不清,他眸里蕴含的色彩,只知道很深很深,深不见底……这么一想,又微是摇头讽刺的笑,谈什么如今看不清。
当时,她又何尝看清过。
若是看清,那些致命的伤害,又是从何而来,悲哀的发觉……原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输的人永远是她上官连城,而不是君墨白!
情之一字,可助人重生,也可助人疯魔。
君墨白凝着明珠,被着东方钰护在怀里,面上仍是淡然间,手上握紧了剑柄……他突然发觉,他很是不喜,不喜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仿佛是天性使然。
便是不喜,转而别过了眼。
朝着殿上,还在站着华商,淡淡一言:“明珠郡主,不愧是第一美人!与她斗剑,其乐无穷。”
话落,同是丢了剑,回到了位置上。
很快,有着宫人上前,收拾了一番。
华商适时一笑,接下了君墨白的话茬:“君主与郡主的斗剑,我瞧着赏心悦目,堪称一绝!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样的斗剑,也不枉此生……”
伴随这些话语,宫宴上低到冷点的气氛,这才有了些好转。
明珠已到位上,听着君墨白的所言,将着面前的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其乐无穷?自是其乐无穷,他从头到尾,根本不曾出剑攻击,更像是……不,根本就是戏弄!
另一边,在着旁人看不到的地方。
君墨白坐在那里,颜上涔出几缕苍白,他由着经年的蛊毒折磨,常年有些病态,后来虽解了蛊毒,病态仍是不褪,将着他的整个人,萦绕出清冷出尘之感。
经过,刚才的一番斗剑。
他虽并未出击,不过由着明珠使出了全力,倾尽所有功力,他虽是游刃有余的避过……不过,毕竟不宜动气,因而虽不似明珠的气喘吁吁,却是伤到了身体。
“皇上,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