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落泪,夏侯渊尤为诧异。
犹记初遇,他也为他落了泪。
记忆中,还是初见男子频繁落泪,隐隐之间……竟泛着一种美!
想他自从北漠来到南凉,不知遭了多少耻辱……但是从始至终,从未落过一滴泪。
哭,是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的!
可是眼见少年这般,他能做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伤神过后,连城逐渐恢复过来,脸上挂着往常的平静:“我说过:我帮你,与你无关。”
听他这么说,夏侯渊心下莫名烦乱,满心疑虑一时倾巢而出:“与我无关?若是不曾记错,你我之间,根本素不相识!”
闻言,连城垂了眼眸,逃避似的转身打算离去。
“上官连城——”
不知怎么,一向隐忍的夏侯渊,在这一刻有些难以伪装……快步上前,挡在他的身前,接着钳住他的手臂:“我想,我有资格明白你帮我的原因!”
手臂被人握住,一股与君墨白截然相反的温暖,瞬间袭过了身子。
恍惚之间,连城抬眸迎向他。
怔了片刻,才淡淡道:“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只是这个原因?
夏侯渊明显不甚相信,可一时也猜不到其他。
“但我现在明白了,故人是故人,你是你,所以……我们不会再有关联!”
话落,连城便想抽出手臂。
偏在此时,夏侯渊眉宇微微一皱,察觉到了什么道:“你染了风寒?”
“与你无关!”
连城依旧淡漠,但身体明显虚弱的一晃。
见他倔强如斯,夏侯渊初次笑了笑,脏乱的脸上映出一许倾城温柔:“跟我来……”
说话间,他牵着她进入院落,来到一处房间。
房间里,一切布置简陋随意,只有劣质的桌子与床,还有一个陈旧的箱子……打量房间的同时,夏侯渊放开了她,突兀失去温暖的手掌,不由流过一丝失落。
夏侯渊打开箱子,翻了一番才回到连城身前:“这是治疗风寒的药,一日三次,两日便可痊愈。”
“你懂医术?”
连城瞥了眼,下意识问上一句。
“不懂……”
夏侯渊淡淡答了二字,还是那一袭褴褛衣衫,却散发着难以遮挡的不凡气息……停顿了片刻,侧向她继续道:“在宫里这么久,若是连这些简单药理都不懂,怕是活不到今日。”
对此,连城默然承认。
依着夏侯渊的处境来看,若是染了风寒,怕是当真无人理会的……而从适才到现在,她想她已明白,他之前的卑微并非与生俱来,而是用来存活的方式!
被连城看破的同时,夏侯渊心下同样复杂。
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隐藏自己。
初次坦露自己的真实面目,却是对着一个南凉人,还是南凉丞相的嫡子……按理来说,这样的暴露无疑是一种致命的危险!
可是心下有一个声音,偏离轨道的隐隐作响:上官连城,一个以自己命换他命的人,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