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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梁红玉:中国历史上唯一当过营妓的将军(3)

韩世忠听了梁红玉的一席话,急于求战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他为拥有一位如此善于用兵的妻子而感到高兴。这天夜里,梁红玉和韩世忠围在火光下,仔细地商讨各种方案的利弊。后来,两人经过周密的部署,确认了金兀术最有可能经过的地点,随即在那些地方设下伏兵。

然而,梁红玉和韩世忠低估了金兵的水上实力,他们虽然没有能够渡过长江,但也安全地回到了岸上。韩世忠只好与金兀术约定第二天再战。

回到营地后,梁红玉仔细地分析了金兀术得以逃脱的原因。她对韩世忠说:“今天本来有希望活捉金兀术的,但是由于军队在水上调度起来十分不灵活,所以还是让他脱身了。我认为水上作战,最怕的就是自乱阵脚,要协调好整个部队的行动,就必须有良好的通信手段,我看击鼓是最好的通信手段。依我看,既能通过昂扬的鼓声激发将士们的斗志,也能通过鼓点变换调整战术。所以选择一名优秀的击鼓手非常重要。”

韩世忠觉得梁红玉的话句句在理,连忙叫来麾下部将,询问他们中有谁愿意当击鼓手。韩世忠的这支部队在金兀术南下的时候就曾经被打败过一次,而今再战,部将们并没有取胜的信心。而且,击鼓手往往和最高将领一样,是敌方最喜欢攻打的人。因此,韩世忠的部将中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击鼓的。

看到这种状况,在一旁的梁红玉对大家说:“大家也都知道击鼓手对行兵打仗的重要性,今天我看各位都不想接受这样一个重要的使命,大概也是觉得这个任务太过重大了吧。既然如此,明天就由我来当击鼓手吧。”

韩世忠也知道击鼓手的危险程度不亚于统帅,于是他厉声斥责部下们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但是仍然没有人愿意接替这一任务。

梁红玉斩钉截铁地说:“就这样定了吧,明天由我来击鼓,但是众将一定要听从鼓声的号令,不能畏畏缩缩。”

看到梁红玉一介女流在面对敌军时都能够如此大义凛然,众部将也都面带愧色,纷纷抢着要当击鼓手,只是都被梁红玉严厉拒绝了。梁红玉要求他们第二天各自带兵时能够奋勇杀敌。

第二天,江面上风急浪高,这对宋军吨位大、稳定性高的战船十分有利。韩世忠亲自率领着一列战船,试图诱敌深入黄天荡,然后伏击金兀术率领的船队,各个击破。梁红玉则全然不顾个人的安危,头戴一顶雉尾八宝嵌珍珠金凤冠,身穿一领黄金锁子甲,腰围一条青龙白玉带,登上十几丈高的楼橹,冒着被千万支箭射中的危险,在金山之巅的妙高台挥动起桴锤,铿铿锵锵,用有力的声响指挥着江面上的宋军奋力作战。

但是金兀术也知道自己的部队不善于水上作战,他没有让韩世忠的诱敌战术得逞,反而是一路北上,力图渡江。

梁红玉看到金兀术识破了韩世忠的布阵,之前的第一计划基本宣告失败。通过一阵急如骤雨的鼓响,梁红玉示意韩世忠改行第二个计划。

韩世忠听到梁红玉的鼓声变了节奏,立刻就明白了梁红玉的意图。前夜他们营房里的灯直到子时才熄灭,夫妻二人围着地图,特意制定了一个第二计划以备不测。于是,韩世忠一改之前诱敌深入黄天荡的策略,扯帆驶出芦苇丛丛的黄天荡,由正面迎击金军。

梁红玉看到宋军与金兵在江面上互有伤亡,又将鼓点变了一个节奏。这一回,韩世忠又将船头调转了方向,佯装遭到了金兵的袭击,且战且退。

梁红玉在两军交战的时候,以鼓声号令韩世忠改变作战策略,其实是想将金兵引入黄天荡。开始的时候,韩世忠主动将战舰驶入黄天荡,金兀术当然会参透宋军的意图。但是在交战之后,宋军渐渐撤退,金兀术则很可能会以为金兵有剿灭宋军的实力,从而紧追宋军。

果然不出梁红玉所料,转眼间韩世忠的战船便驶进了黄天荡,而金军也在后面紧追不舍,跟着开进了芦苇丛中。宋金两军的形势在梁红玉面前显现得一清二楚,她看到金兵的大部队已经跟随着宋军进了黄天荡芦苇丛的包围圈中,随即擂响了第三通鼓。

这一次,鼓声震天,黄天荡中的野鸭密密麻麻地像箭一样地从芦苇丛中鸣叫着向天空飞去,一场生死大战即将上演。

黄天荡里埋伏已久的宋军战船像野鸭似的“嗖嗖”地从芦苇丛中飞了出来,打了一路跟来的金兵一个措手不及。梁红玉早已让韩世忠甄选了一大批熟悉水性的水兵埋伏在芦苇丛中。他们看到梁红玉在楼橹上奋力摇动着令旗,纷纷钻进水下。他们潜到金兵船下,用凿子凿他们的船底,让金兵自沉于这冰冷的江水之中。而在船上的宋军,则纷纷点燃火箭、火炮,猛击金兵。

一时间,金兵的战船要么是火光冲天,要么就是慢慢沉落,船上的士兵一个个鬼哭狼嚎,哀鸿遍野。金兀术知道自己中了宋军的圈套,但是已经进了黄天荡,想要突围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他令手下的船只将自己的主舰团团围住,做防御状。

梁红玉看到金兀术从进攻改为防御,料想八千宋军不可能全歼十万金兵的。梁红玉仔细地研究了地形,她发现黄天荡并不足以将金兵围困住,因为在黄天荡附近有一条老灌河可以充当金兵撤退的出口,只是因为淤塞已久,并不能行船。她分析金兵如果想要突围黄天荡,必然会全力挖通早已失修的老灌河。老灌河的上游在江宁,梁红玉知道在那里驻扎着抗金名将岳飞的部队。

于是当晚,她与韩世忠商议,先让韩世忠的宋军将金兀术困在黄天荡中,而自己连夜赶往岳飞的大营。因为梁红玉之前有夜行千里奔袭秀州的经历,所以韩世忠答应了梁红玉的这个请求。于是,梁红玉骑上一匹善于夜行的宝马,朝着江宁狂奔而去。

来到江宁岳飞的兵营中,见到岳飞本人,她才惊讶地发现,那晚护送她到韩世忠秀州兵营的樵夫,正是名将岳飞。梁红玉诧异地问道:“怎么一个樵夫突然就变成了抗金名将了呢?”

岳飞说:“夫人乃女中豪杰,我的事不提也罢。不知道夫人此行是因何事?”

于是,梁红玉便将金兀术被困黄天荡的消息告知给岳飞。岳飞对韩世忠夫妇立下这样的大功甚为敬佩,他一再表示会在江宁老灌河口严阵以待。

随后,梁红玉又快马加鞭于当天赶回了韩世忠的兵营。梁红玉对韩世忠说:“敌众我寡,要想单靠手边的八千宋军是绝对不可能全歼十万敌军的,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一来是要防备金兀术强行突围;二来是要尽量削弱金兀术的实力,将来可能与江宁岳飞部队汇合联手对付金兵。”

梁红玉与韩世忠将金兀术围困了整整48天。就在第49天凌晨,金兀术率领着金兵从老灌河逃向了江宁,而梁红玉和韩世忠的舰队则紧紧地尾随其后。

金兀术以为率兵逃往江宁之后就能够稍作调整,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岳飞早已在江宁设下重重伏兵,静候他的到来。

与韩世忠相比,岳飞的兵力要充足许多。在江宁一带,他们与金兀术展开了激战。由于之前被梁红玉和韩世忠围困多日,金兀术的部队早已成了强弩之末,战斗力锐减。稍一接仗,他们就被打得仓皇逃窜。

被岳飞重挫之后,金兀术企图沿老灌河返回,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梁红玉和韩世忠已经率领部队断了归路。这样,金兀术就陷入了岳飞、韩世忠两支部队的包围中。

宋军和金兵在江宁又一次展开了激战。一时间,静谧的江宁变得血雨腥风,鼓声、嘶喊声相互夹杂着冲破云霄。

虽然江宁一役仍然没有能够全歼金兀术的部队,但是梁红玉、韩世忠和岳飞联合,极大地挫伤了金兀术部队的士气。即使金兀术狼狈地逃回了江北,再度南下江南也肯定会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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