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江思远出来的酒吧外,一个有点犹豫的女人的身影一直在外面徘徊,惹来路人的好奇注目,尴尬的,又转身离开,缓缓而行。
那正是蓝霓,她越想越不对劲,纪正哲今天是去和蓝天约会吗?
去过公司,果然被告知休假,一颗心,无比彷徨。
不想回家面对那冰冷的孤寂,就这样在街上,毫无目的地游荡。偶然看到那个有点眼熟的男人从这里出来,想起他是正哲的朋友之后,不自觉的,就想要进去看看,他会不会在里面。
但想起他早上的讽刺,心里又觉得一阵阵的恼怒,如果他在,只会又是自寻其辱吧?
有点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冒出来的,是难言的寂寞。
当柳亦凡从酒吧出来,刚开出一段路,不经意地瞟过一边的人行道,竟似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为什么还会在深夜游荡?
心,控制不住,车子,紧随其后。
当蓝霓无意间一回头,看到一辆慢慢地跟在她后面的车子时,心里,闪过一阵恐慌。
天哪,不会是坏人吧?
看出她慌张的有点变快的步伐,柳亦凡摇下了车窗,“嘿,你好。”
认出是这个已有数面之缘的男人,蓝霓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竟觉得有一种安慰。
他,好像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就让自己,免于那种自怜的痛苦。
默默地上了他为她打开的车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有这样的强烈的渴望,她,需要这个男人的陪伴。
“回家吗?”见她摇头,柳亦凡的心里,竟有一点窃喜。
还是那个安静的半山腰,柳亦凡不知自己为何要开到这里来,当他看清她脸上的落寞后,心里,不自觉的,就想要给她抚平。
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大爱的男人,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好像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异类。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淡淡的酒香,缭绕的烟味,诱惑的气息,混和在这片,小小的空间。
像是被人下了魔咒,蓝霓突然觉得,这样的男人,其实也是会让人心动的,譬如,这种心冷的时候。
眼神,不自觉的在空中相遇,随之,是彼此都看得到的失落。
同病相怜,也许都会让人,有一种自愿的不想清醒,麻醉,也是解脱的方式。
柳亦凡是控制不住的,心怡的女人,竟会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好似第一次在向他发出邀请,让他心中藏匿的爱恋,霎时就如排山倒海。
大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下巴,慢慢的,抬高,脸庞,越凑越近,就在咫尺。
蓝霓闭上了双眼,身体,竟微微的,有一些颤抖,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相知的怜爱?
男人和女人的四片唇瓣,终于粘合在了一起,慢慢的,辗转磨合。
动作,越来越狂野,体温,越来越炙热,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轻吟,附和成了一高一低的旋律,激荡在两人的心头。
渴望,好像再也无法控制,柳亦凡抬头看了一眼那张沉醉的脸,轻声的询问,“可以吗?”
蓝霓在身体那久违的颤栗袭来之后,情潮,好似泛滥到了极点,“轻一点,就好。”
“那回房间,好吗?”
压抑住自己,他还是想要她舒服一点。
“没关系,在这里,也可以。”
她,已经迫不及待。
车窗,被关上,座椅,被快速地放平,被欲望折磨的男女,终于释放出了最原始的激情。
却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无声地观察着。
当然,在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柳亦凡和蓝霓,心里有的,都只是满足后的快感。
当送蓝霓回家都已是凌晨了,尽管很奇怪,她并没有要她送她回纪家,但他并不想深究。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她,终于肯正视自己了吗?
但她的脸上,好像又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感觉了。
有点郁闷地回到家里,却在一片黑暗中就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让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肯定又是他那个玩世不恭的弟弟吧。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老爱在客厅里放纵,那么想污染大众空气吗?
进门,开灯,他打算无视他的存在,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吗?
柳亦枫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眼神相当的复杂。
他在怀疑,那个孩子,真的会是哥哥的吗?
纪正哲身边的那个女人,也不知认出自己没有?
如果他起疑,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蓝霓和他,今晚,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有种不自在的恐惧,让他在接到报告后,不自觉地就酗起了酒。
“你和谁在一起,女人吗?”柳亦枫开口了,他想要听哥哥的回答。
“关你什么事?就算是女人,难道会是你在乎的吗?”说不清为什么,柳亦凡觉得他话里有话。
他,是在暗中调查自己吗?
是受不了爱他的女人跟了自己吗?
心里竟然有一丝得意,“别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只会围着你转。这个世界,你并不是主宰,会耍花招,并不意味着你就比别人强。”
这句话,顿时让柳亦枫心头大怒,自己还在这里顾虑重重,他倒好,又讽刺起自己来了。
这已经又戳到了他内心的痛处,想那时,不就是没有正当的体面的手段,才会让纪正哲扳回一局吗?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没收买你的手下,你就比我强,是吧?”想也知道,他肯定领悟了。
柳亦凡听到他亲口承认,心里头冒上难以浇灭的火焰,一把冲到了他面前,“是,我没你厉害,你只用几天的时间,就可以瓦解我所有的努力,你是行,所以,你在爸爸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个让他骄傲的儿子。可是,为什么,你却永远不懂得珍惜呢?公司,我看你这几天也是不闻不问,你满脑子关心的,就只是女人。既然那么关心她,为什么,又要把她送到别人的身边呢?”
双重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不自禁的想要发泄。
“你在乱说些什么?蓝霓吗?如果你稀罕,可以拿去,一只破鞋,也只有你把她当宝贝。”轻蔑的声音响起,柳亦枫突然间不想再和他说下去。
他,是在输不起吧?
柳亦凡在听到他竟然如此污蔑蓝霓时,拳头,便控制不住地,伸了出去。
柳亦枫只觉得头一阵巨痛,止不住的晕眩,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哥哥竟然打了他一拳。
毫不犹豫的,他也挥拳打了过去,两人,顿时纠缠在客厅。
柳亦凡的脸已经被打出了鼻血,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挥动着手臂。
知道自己终究敌不过他,无奈地,气愤地,伸手抓住了他那有点长的头发。
自己,不能轻易这么认输,不是吗?
柳亦枫在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头发时,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疼。
心里恼怒,稍微前倾的身子在看到他滴在地上的鼻血时,心里,忽然一动。
他也反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地扯下了几根,然后奋力挣脱了他,快速地蹲下身,在他被自己的力量震跌到地上,还未起来的瞬间,把沾上血的头发,放进了口袋里。
柳亦凡挣扎着爬起来,正想再打过去,却传来了一声怒喊。
“住手!”柳老爷愤怒的声音,稍显单薄的身躯,倚在门口剧烈的颤抖着。
一头短发的林芷晴,有点急匆匆地走进了医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学妹。
昨天听完好友的叙述,她才发现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
原来,只是一个无奈的奉子成婚。
而且,可能还被人设计了。
可是昨天学妹就是一口否认,但她那有点不寻常的坚决,让她的心里,起了疑惑。
她,可一直都不是怎么强悍的女性,语气,向来都是很温柔的。
推开门进去,却看到她正对着一个小塑料袋发呆,仔细一看,里面装着的,是几根被血粘在一起的发丝。
很短,很明显,是男人的。
“怎么啦,小丫,又有人要做鉴定吗?怎么会这么早就送来了?”芷晴有点惊诧地发问。
“对啊,学姐,怎么又来了,有事吗?”反应过来的小丫,掩饰住了自己的慌张。
林芷晴像想起什么,不自禁地走到了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医院的出口。
却只看到一大堆来来往往的人,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毫无踪迹。
看着小丫的沉默,她又无力地走了出去。
这个学妹,固执起来,也是很难开口的。
也许,真的不是那样吧。
在她走后,走廊的另一头,露出了一个冷笑的男人的脸。
一片茂密的树林,一个有点孤寂的坟墓,一个萧瑟的身影,在那周围一大片花海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凄凉。
蓝天跪坐在墓碑前,无声地,给妈妈点着一张又一张的香纸。
带着昨晚心里的震憾,今天一大早,她就跑到这个还是上次与爸爸一起来过的妈妈休息的地方来了。
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她,想把自己的心事,诉说给妈妈听。
妈,你告诉我,我该相信他吗?
江思远的话,是真的吗?
为什么,在自己的心里,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相信?
告诉我,只要有爱,就可以战胜一切,是真的吗?
世俗的眼光,他妈妈的反对,姐姐的恼怒,都可以不用去想,是吧?
我,应该像你一样,去坦然的面对爱情吗?
一阵轻风摇曳,恍惚中,蓝天好似听到了妈妈那温柔的声音,“天儿,去吧,要幸福啊!……”
内心,忽然一阵如开窍般的彻悟,是啊,幸福,是妈妈对自己唯一的心愿,不是吗?
突然间,就有了答案,是的,自己一定要拥有幸福。
以前和他在一起,那种感觉,就是幸福,不是吗?
尽管不全部是甜蜜,也有心酸和痛苦,甚至还有过绝望和愤怒,但是,心,始终都还是在为他跳动,不是吗?
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对,自己应该勇敢一点,不要再拒绝,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像江思远说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你们两人都彼此再这么的痛苦下去,互相伤害,真的,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待爱情的方式吗?
对着妈妈无声的笑了,妈,谢谢你给了我勇气,想当初的你,才是我学习的对象,不是吗?
心里在默默的自责着,妈,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对不起。
等有一天,我得到幸福的时候,不会再是一个人来,好吗?
我会让九泉之下的您,安心地,放下所有的牵挂。
眼眶中隐约有了泪花,思念,在此时,如潮水。
想起身为妈妈再加些土,去拿一旁的小铁锹时,却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仰靠树干站着的,有点孤寂,静立默哀的男人的身影,怀里,还抱着一束花。
蓝天呆愣在原地,他怎么会来?
纪正哲看到自己已经暴露了,默默地上前,把花束轻轻地放下,对着死者,轻轻地鞠躬。
他,这是在做什么?
反应过来的蓝天,脸上,却涌上了一抹娇红,他,是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吗?
纪正哲拿起了小铁锹,帮她铲出一堆土后,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她为妈妈的坟添土。
心中,忽然就升起了对爸爸的思念,好像,也很久,没有到那里去过了,他,也会寂寞吧?
回程的路上,蓝天坐在了他的车里,此时,拒绝也已成多余,不是吗?
他,应该是什么也查出来了吧?
像是感觉到她的不信任,纪正哲淡淡的开了口,“我是早上见你出门,跟你来的,如果冒犯,对不起。”
蓝天的心里,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一阵止不住的惊讶,他,竟然早上就看到了她?
自己,可是很早就出来了。
他明明就没住在公寓里,他,一直守在楼下吗?
轻扬酒店
柳亦凡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这个地方,在他们昨晚兄弟打架后,爸爸,已经宣布,暂时不再属于他了。
心里,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感伤的,毕竟,自己花了这么多心血,最终,却输得这么惨。
对弟弟,他是愤怒的。
但爸爸好像还是没有一棍子把自己打死,除了这间酒店外,其余的,都归自己管,而且,说好了,也给他一年的表现期。
如果确实是比他强,到时,就正式决定。
忽然间,他又觉得,爸爸,终究是公平了一回。
看看自己收拾得差不多的物什,慢慢地踱到了那个放满文件的柜子前,手,在上面留恋地抚摸着,心里,涌上的,全是不舍。
不自觉地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抽屉,就好像里面,放着自己心爱的带不走的物品。
忽然,有一个竟然打不开,记忆回到脑海,匆忙的找出了钥匙。
当一盒录像带暴露在眼前时,柳亦凡的心,微微的狂跳。
这,是那晚自己和蓝霓的录像,他当初就把它截了,只有这一个备份。
想起自己昨晚与蓝霓的缠绵,想起弟弟对她的玩弄,他的心里,忽然,就又冒出了难以控制的愤怒。
尽管一直都劝自己不要乱想,那个孩子,应该不可能是弟弟的,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呢?
但此刻,他,也想破坏一回。
蓝霓,他想让她,属于自己。
也该从他手上,抢过来一样东西,不是吗?
悄悄的,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回到电脑前,手指,飞快地动着。
拿好自己的东西出来,看到从另一扇门出来跟随的莫云的身影时,他假装没有看见,毕竟,有了裂缝,已经无法修补,不是吗?
想想,又回头,在看到他那有点躲闪的眼神后,轻轻地开口,“好好干,别让它垮了。”
他想,他应该不是看到自己脸上的伤,才会感到有一点愧疚的吧?
莫云,说实在的,工作能力挺不错,也许他,在弟弟那种放任的作风下,发挥所长,对轻扬,也是一个好处,不是吗?
再也不看那低着头的秘书一眼,径自进了电梯。
驱车离开,不想这么早回去,不自觉的,在街上,也开始晃悠。
忽然,在一套公寓前,却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的身影,正绕过车门走向另一头。
柳亦凡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是个女人。
会是蓝霓吗?
驻车不前,却看到一个也认识的女人的身影,不是蓝霓,而是那个曾在家住过的女人,记得,弟弟好像也很在乎她。
忽然想起纪正哲前两天的新闻,就是这个女人吗?还和她烛光晚餐?
为什么,他们总为同一个女人在纠结?
到底谁爱谁呢?
纪正哲对那个女人宠溺的笑容,全被他看在眼里,他,应该是,不爱蓝霓的吧?
要不然,蓝霓就算对弟弟有留恋,也不会如此的不快乐。
那自己的弟弟,也应该是爱眼前的这个女人吧?他不是那样说蓝霓吗?
推论,又一次的在他脑海里形成,弟弟是因为想追她,才摆脱了蓝霓,而蓝霓现在,是两头都得不到,自己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她的替补。
那纪正哲和弟弟,现在是对手,不是吗?
看了一眼车里的录像带,他,忽然,无声的笑了。
你不想要蓝霓,是吧?那我也要让你,付出一点代价。
这两个女人,可是为了你曾闹得不和的,让蓝霓恨你,你的抛弃计划,也不会这么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