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宿舍才发现另三个舍友早早的就到了,正聊得火热。
“一家子总算是到齐了。”她一到宿舍就听见一个大嗓门,是一个叫姜晓雅的女生。
若单看名字定会以为是个极其温文尔雅的淑女,实则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女汉子。微胖的身材,略黑的皮肤,最叫都敏喜欢的是她笑起来脸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大家聊了一会儿,都敏发现姜晓雅特别爱笑,微微笑得时候,洁白整齐的牙配着酒窝,有一种北方美女的韵味;大笑起来会发出爽朗的笑声,她觉得这笑声感染着她使她也顿时心情明朗起来。不知不觉对姜晓雅莫名得有了好感,姜晓雅则也是对她百倍热情,主动帮她清理床铺。她相信她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新生报名一共有两天时间,她们整个宿舍在第一天就全部到齐,剩下的一天学校没有安排,所以自然就成了她们自由支配的时间。熟悉校园的工作从当天晚上开始。
四人结着伴一路欢笑着到达操场。陌生的环境总是给人一种新奇感,来不及怀念从前,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对新世界的探索。
面带微笑着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微笑顿时僵住,她似乎和白天截然不同——耳中塞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抬头看看缀着少量星星的夜空,时而望望前方的微弱灯光下的塑胶跑道,又转而低头盯着自己缓慢移动的脚步。双手放在牛仔裙的口袋里,虽然只看到侧脸,都敏能感受她的惆怅。原来真的有这种白天跟夜晚截然不同的人存在着。
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时明时暗,甚至比白天的时候更加迷人。是的,迷人。都敏就这样一直看着,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找她聊点什么。
“你在高中有没有喜欢的人?”一直望着前方的人突然转过脸,正对上她。
被这突如其来又赤裸裸的问题震得有些失魂落魄,嘈杂声四起的操场突然让陈都敏感到有些畏惧。“有。”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对方的语气充满着好奇。
都敏摇头。
晓雅的目光霎时黯淡,长吁一口气,“怪不得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
随后两人纷纷沉默,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去了。原来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她轻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美国现在应该是白天吧,他和她已经都不在同一片星空下了……
都敏对放学铃声置若罔闻,埋头快速写着家庭作业,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知。
大概是学校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始收拾书包。
出了校门口转进小巷时竟然碰到余帆,刹那间空气都被冻结。就在他准备扭头就走的时候突然被她叫住。
“连跟我说最简单的‘分手’两个字,都舍不得浪费这时间了吗?”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吓住。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到这种连说出来的话都能冻住周围空气的地步了?浑身颤抖着,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沉默的几十秒里,感觉整个巷子里都在响着两颗心快速跳动的声音。再下一秒,一定要电闪雷鸣,这样才好呢,这样就能掩盖住心中的火光四起。可笑的是,两个人内心此时汹涌着同样的波涛,却都在拼命用冷漠的表情掩饰。
“好,”话一出口她感觉气温都降了几分,“那就分手吧。”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几个字。他觉得快要透不过来气。
虽然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觉得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仿佛世界末日。那一刻一定是有一只手关了她身边所有的灯,否则不会感到眼前是漆黑一片。
解下项链,慢慢走近他,低着头轻轻说道:“还给你。”
他的目光顿时黯淡。
“留着吧。”他低低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她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正望见他紧锁的双眉。他是不是也会因为分开而难过?肯定是会感到不舍的吧?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将这话问出口,但一看见他冷峻的眼神,立马又吞了回去。
“真的要分开吗?”紧紧捏住手中的项链,狠狠地低着头。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她是在厚着颜面挽留他吗?只是既然已经说出口,内心却还是无比渴望得到他的回答。在等待他回答的时间里,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都像有巨大的海浪即将要将她淹没。
“嗯。”曾经那么熟悉的声音她现在听起来居然是陌生又生涩的,“分开吧。”
眼泪顺势从低着的角度里流出,不断地落在脚尖的地面上。模糊的余光瞥见他移动的脚步,他就这样离开了。不管曾经在一起多么真诚多么幸福,说要分开,就真的分开了。
抬起早已朦胧一片的眼睛看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挽留,没有用。抱着膝盖独自蹲在巷子里放声哭了不知多久……
都敏从一片悲伤的回忆里挣脱出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下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