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了那么多了,冷真忙收了掌中的光芒,快步走到床边将楚赤暝抱起,身上笼罩着淡蓝色的光芒,撞向窗户,“哗啦啦”无数墨玉碎片和苍槿断木向外飞去,她随之冲出,急急招下一朵云,在上面刺了几个窟窿后踏了上去,匆匆御向西边眉饮仙山。
“嘭。”一声巨响,两扇殿门轰然倒地,熊猫被惯力所带,庞大的身躯滚到地上,光芒一耀,化作白衣俊美男子,狼狈起身,踉跄朝寝房奔去,一干急于得知主仙情况的渺仙也纷纷涌了进来,然而,一撩开玄色帘子,所有人都怔住了。
一个正正方方的窗洞霍然呈现在眼前,墙角散落了一些碎玉和残木,锦被仍叠在床头,只是床单上浸了一滩人形血迹,宛若泡在鲜血中,恐只要轻轻一按,便有鲜血沁涌过指缝。
楚赤暝,究竟流了多少鲜血?
原来他借着撞门的巨大响声作掩饰,等于是悄无声息地溜了,温良玥赤红着眼,意识却也有一丝清晰,猜测这是他的迷惑计策,在衣橱,床下翻找了个遍,不见他的踪影,方才掠出窗户,凌空站定,东张西望,不知朝哪个方向而去。
西向,他知楚赤暝极不待见眉饮仙山济霖仙君,东向,丹草仙山丹草医仙忒不好说话,北向是紫色澳若海,住着一名龟医仙,只是行迹无踪,楚赤暝也不太可能去那里。
寝房内的一干渺仙在焦虑地讨论山主去了何处,温良玥无心听他们的废话,看看东,看看西,又看看北,每个方向的机率都是三分之一,仿佛是听到一句“不知那位女仙将仙君带往何处了,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她断然不会伤害仙君。”他一个咯噔,差点摔落下去,怎么可能?他会与哪一位女仙在一起?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他再也不犹豫,招下一片云来,随意朝一个方向赶去。
楚赤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冷真,眸光涣散而黯淡,“冷真仙子,请不要再为我输送仙气了,五脏六腑正在溃败,没多大用的。”
冷真的手正交叠覆在他的胸膛上,掌上白气氤氲,析出无数缕进入心肺,听到他这样说,眼泪差点落了下来,“你为何要苦苦忍着,本来可以好的。”
“本来……”楚赤暝苦涩一笑,差点说,“本来那一日,南泽可救我。”又觉得不妥,换一句话,“本来就好不了的。”
冷真疑惑地喃喃,“怎么会这样?后背那一爪虽然动了心肺,但尚不致命,要说在战噬仙兽和妙郁中精疲力竭,休息够了也无大碍,怎么会这样?”
楚赤暝的笑反而舒展开来,“冷真仙子,我们可以看到身体表面,又如何得知内里真相?”
冷真仍皱着眉,“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事情她都是亲眼目睹的,而也正好疑惑在此处。
在这个时候她仍然想要八卦一下,“刚才温良玥可真是疯狂。”
楚赤暝知道在青卧仙山上孤寂了那么久的温良玥定是什么都告诉她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口气清淡中带着感慨,“他这又是何苦?我已告知他我喜欢的是女子。”
冷真好奇问道,“他向王母请求与你一道在瑶池盛会上献舞,你当时……”
楚赤暝轻叹一声,打断她,“我倒是吓了一跳,预感到事情不妙,正要起身为他解说,王母盛怒之下,先一步下令取了他仙元,贬为谪仙两万年,如今才是过了一万年。”
冷真“噢”了一声,“王母之令,从未收过,比玉帝老儿还要执拗。”
话刚说完只听楚赤暝惊呼一声“小心”,他拼命要立起身来,却像在墨穹殿寝房中时那样微微抬起一点,又倒了下去,眼睛直直地盯着上空,焦虑和沉痛交织在一起,胸膛不断起伏。
冷真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却见一道闪电当空凌厉劈下,近到头顶,已经躲避不及,她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意识一片空白。
“嘭。”脑袋一轰,闪电在她头顶上炸开,长发纷纷扬起,无数青丝末梢被削落,飘向四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痛感,只是晃了晃方才稳住。
楚赤暝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一个训诫,切忌以后不可妄论王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