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名为秦森岳,乃是病床上秦老爷子的大儿子,也是秦洛珊丫头的大伯,而他怒而一巴掌抽过去的年轻男子,则是秦森岳的儿子,名为秦克难,也是秦洛珊的堂哥。
这俩父子突然之间折腾出来的这么一出闹剧,让原本隐隐有些压抑和沉闷的屋内气氛,稍稍为之一缓,众人脸上都憋着笑,不过却没人敢笑出声来,毕竟,床上还躺着一个秦老太爷呢,这才刚殡天,围在屋里送行的后人们立刻就笑了出来,实在是太那啥了。
秦克难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脸上早已满是幽怨之色,捂着脸蛋退到了一旁,而此刻,苏心源也已经结束了真气的注入,病床上秦老爷子原本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终于再次恢复跳动了,不过还颇为微弱,双眼也依旧是紧闭着的,因此屋子里的其它人都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虽然不需要再继续输入真气了,但是之前已经输入到老爷子体内的那些许真气,却仍旧需要他主动引导着,让它们于秦老爷子体内的经脉中游,梳理脉络,激发细胞活性。
所以,苏心源的双手依旧搭在老爷子的双手腕脉上。
在这个梳理的过程中,秦老爷子身体与脏器机能的状况越来越好,体内一些因旧疾而长年累月留下的沉苛旧秽,也有不少被肌体细胞分离了出来,通过体内的内循系统排向肠道之类的所在。
于是,就像一些病人手术之后麻醉的药劲过去,腹内的肠道开始继续工作一般,秦老爷子体内停顿了时间并不长的排泄系统,也因为肠蠕的出现,而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尽管老爷子卧床之后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完全是靠一些营养液在维持生命机能,但是,他体内此刻被苏心源以真气梳体肌体机能时,所分离出来的这些沉苛旧秽,多少还是有一些的,此刻,这些东西全都因为老爷子的肠蠕而向着出口一啵啵地涌去……
“砰!”
“噗哧!”
“劈里叭啦……”
……
接连三个屁!
先是短促沉闷的一声,就跟开枪似的,紧接着又是一个“哑雷”,没过三秒,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各种动静了,真正的枪炮齐鸣,威势不凡啊。
苏心源暗松一口气,搭在秦老爷子腕脉上的双手终于松开,而此刻,由于静寂的屋内突然间又传出了这种古怪的声音,而且动静比之前还要大,所以,屋内屋外的在场一干人等,脸上的神色顿时又全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特别是刚挨了一巴掌的秦克难,这小子现在还捂着脸站在屋里呢,不过,距离他爹秦森岳的距离却没那么近了,而后者,此刻依旧坐在床沿的另一侧,不但和秦老爷子挨得近,并且还正好挡住了秦克难的视线。
其实刚才的这些动静,屋子外的人不知道,但是屋内的很多人却几乎都听出来是从病床上的秦老爷子身上传出来的了。
正因如此,坐在床沿的秦森岳,以及站在苏心源身后的秦洛珊,包括其它几个靠床较近的人,都早已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过,法律上也没哪一条规定死人不能放屁的,所以,即便这一番动静确实是有够反常的了,但是他们几人之中,除了秦洛珊满怀期待之外,余者都并不认为这几个屁就能说明什么,例如秦老爷子真的死而复生之类的。
因此,所有的人都没有吱声,唯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刚被煽了一巴掌的秦克难了,这小子由于退到了旁边,再加上刚才走了神,根本就没听出来这番动静是病床上的秦老爷子折腾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这也是正常的,一堆人搁屋里待着呢,突然听到一个屁响,任谁都会先往活人身上联系嘛……更何况他老爹秦森岳不是刚刚才放过一个么?还是二重奏呢!
事实上,虽说秦克难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已经把刚才的这番动静和他的亲爹老子秦森岳联系到一起去了,但是由于刚刚才挨了一个大耳括子,所以,对于“老子放屁”这种事情,秦克难这会儿还真就没打处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免得又挨一巴掌嘛。
不巧的是,秦老爷子刚才的那番动静最后,也就是“劈哩叭啦”这种动静的那一会儿,其实出来的不光有气体,还有……咳咳,拉稀了!
于是,一股恶臭味儿,很快就以大床为中心点,缓缓地向着四周飘散开了,仅只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屋子几乎都臭了,就连苏心源都皱着眉头捂上了鼻头。
如此一来,秦克难可就真的坐不住了,他真是闹不明白自己老爹今天到底是肿么了,刚才都已经放过一个“前奏屁”了,自己难道没感觉么?知道要拉肚子,早点出去嘛……这下整的也真够丢脸了,居然坐在床沿当众拉在了裤当里,而且拉完了居然还赖在屋里不走,这特么是想把一屋子人都用这恶臭味儿当场“毒杀”,好给老爷子集体陪葬的节奏么?
即便这点臭味儿毒不死人,但裤当里粘乎乎的一大泡兜着,还硬耗着坐在那儿,光是恶心都得把自己给恶心死啊。
这般想着,秦克难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管管这闲事儿吧,老爹估计是正尴尬呢,眼下正是需要有人吱声,给他找个台阶好就坡下驴的时候嘛。
于是,秦克难一手捂着鼻头一手捂着脸,憋着一副便秘患者的表情,磨磨蹭蹭挪到了秦森岳的身后,小心冀冀地劝了起来:“爸,您……您老这又何苦呢?老爷子走了,也算寿终正寝,再伤心您也不用拉肚子都硬撑着在这里守着啊,老爷子是不怕,但这味儿实在是太冲了,关键怕您自己扛不住啊……”
“啪!”
“骂了隔壁的,你小子缺心眼啊?谁特么拉肚子了?没见老子也正被熏着么?”
秦克难的话还没说完,同样手捂着鼻头的秦森岳转身就是一个大耳括子抽了过来,眨眼便印在了前者的另外一半脸颊上。
“布……呜……”
“唏哩哗啦……”
“砰砰!”
……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病床上的秦老爷子又开始枪炮齐鸣了,这回动静更大,屋子里的味儿顷刻大涨。
“呕!”
“艾玛,我受不了了,先出去透口气……”
“闹半天原来是我爷爷在作怪啊?爸,前面那个也是你替他扛的雷吧?冤不冤啊我?都这样了还折腾人,害我白挨俩巴掌……”
“哟哟,这肚子怎么疼上了……别是阑尾炎吧?赶紧出去蹦两下……”
“靠!老爷子这是要诈尸的节奏么?你们守着,我得赶紧去请个道长来……”
……
随着屋子里的味儿浓度顷刻大幅窜升,屋里原本就捂着鼻头憋得有些受不了的这些秦家族人们脸色儿瞬间就绿了,一个个全都找到了借口,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门口挤去,简直如避鬼神一般,看得苏心源也是醉了。
“行了,老爷子已经没事了,估计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你们……赶紧找个人把床铺什么的收拾一下,给他洗个澡,然后换个干净地儿好好睡一觉吧!”
没去理会那些蜂拥着逃了出去的秦家族人,苏心源说话间扭头看向了一旁张着嘴巴傻眼的秦洛珊:“之前欠你的承诺已经兑现了,咱们俩算是两清,不过劝你这几天还是赶紧到医院去查查,你真的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呢,找个厉害点的中医吧,兴许还能治好……”
说话间,苏心源耸耸肩膀转身便往屋外走去,里面的味儿确实是太重了。他都有点受不了呢。
不过,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苏心源的视线无意中在屋子一侧的檀木立柜上看到了几个镜框,摆在最前面的一个是三个人的合影,坐在中间的正是病床上的秦老爷子,而其身后左右站着的则是两个年轻漂亮的丫头。
一个是秦洛珊,另外一个居然是苏心源的老熟人……秦洛琳!
微微一愣,苏心源顷刻恍然,难怪总觉得秦洛珊这丫头给自己一种挺亲近的感觉呢,闹半天原来是姐妹俩,不但长相有六七八相似,连名字都仅仅只差一个字,看样子即便不是亲的,至少也是堂姐妹啊,自己早该反应过来的!
不过,苏心源却并未点明这一点,苦笑着摇了摇头,出了屋子之后,便在紧随其后小跑出来的秦洛珊的陪同下离开了别墅小楼,向着停在外面的那辆宝马Z4走去。
其实这丫头不送也可以的,苏心源自己一个瞬移回去反倒还能更快一点,但人家盛情难却,只能坦然接受了。
上了车之后,秦洛珊这丫头似乎有点欲言又止,不过,苏心源压根就没那兴趣和她客气来客气去地说些感谢之类的客套话,索性装着有点累的样子故意闭上了双眼,脑子里却开始盘算起了别的事情。
说话,今天抵达“维那也”之后,虽然顺利地找到了玄冥子那老货的妻女,但是,接下来如何从对方的嘴里套出自己所需的信息,恐怕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偏偏时间方面又刻不容缓,拖的越久,玄冥子那边便越有可能生出其它的变故。
两天!
最多两天之内,不管是哄是骗,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解决,大不了把那俩母女一起带回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