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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将计就计

苏惜沫大概知道这杨氏又来干嘛,无非是见着苏阳总往她娘这边跑,所以想来试试能不能将苏阳“请”到自己屋里去罢了。

杨氏进来之后,倒是规规矩矩递给王氏和苏阳行了礼,只是那眼神时不时地就往苏阳那里飘一下,似有无尽的情意一般,就连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苏惜沫都不禁有些动容,这杨氏果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王氏摆摆手,道:“有心了,其实你也不用日日都来请安,我不是说了么,每逢初一十五来一次,尽尽心也就罢了!”

杨氏却笑着道:“夫人这话就是要折煞比妾了,虽然夫人宽容体谅,但是妾可不敢怠慢夫人,如今夫人有孕,妾们常来身边伺候也是应当的!”

苏阳听了倒是很开心,道:“嗯,素雪这话说的有理,礼不可废!”

杨氏听苏阳夸她,笑得更加温婉动人了,柔声道:“都是大爷和夫人教导有方,妾才懂得进退!”

“嗯,我倒是没怎么教导你们,恐怕还是你们夫人的功劳,哈哈……”苏阳笑呵呵地说。

杨氏也跟着笑了,道:“只是夫人如今有了身子,许多事情都顾不上了,哎……妾看在眼里也心疼!”

这句话简直说在了苏阳心坎儿上,越发觉得杨氏懂事了,道:“哎……我也真愁着该找人帮你们夫人分担一二,她这每日吐得七晕八素的,还要打理庶务,外面还有庄子铺子要她管着,实在是太累了!”

杨氏一听,便喜上眉梢,却故作烦恼地道:“是啊,里里外外那么多事儿,就算是平常也够夫人忙活的,也没个人帮衬着,实在太过劳累,更何况夫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那就更加不方便了!”

苏阳看了一眼杨氏,突然灵机一动,道:“我记着你也曾帮着母亲打理过一段时间的庶务,是不是?”

杨氏赶紧道:“是啊,那会儿老夫人身子不爽利,就托妾帮忙照看着,妾虽然战战兢兢,但到底没出什么纰漏,末了老夫人还赞妾做事极稳妥!”

王氏听这话头不对,立刻就意识到苏阳的打算,便道:“其实那些庶务看似繁杂,倒也没什么了不得,都由各个管事去做,我不过多几句嘴,哪里就累着我了,夫君也莫要小题大做!”

杨氏知道王氏不肯让她染指庶务,心里不忿,嘴上却笑着道:“夫人这话可不对,您身子娇贵,肚子里的少爷又金贵着,要更加小心才是,否则大爷可是要心疼的!”

苏阳听了那句“少爷”,跟喝了蜜糖一般甜,点头道:“素雪说的对,文娘,不是为夫的小题大做,依着我看你这身子果真不适合再继续操劳,该放就得放,我看素雪既然是管理过庶务的,不如就让她帮衬一二?”

杨氏一听,欢喜的不得了,可是面子上却还矜持地道:“大爷……说到底妾只是个姨娘,哪里能染指庶务啊!”

可是这话一出,苏惜沫就淡淡笑了一下,点头道:“二姨娘果然是个懂礼的,咱们苏府这样的人家,怎么能让姨娘打理庶务,又不是没有主子,说出去定会让人笑话咱们不知礼呢!不知道的,还当爹宠妾灭妻,趁着娘亲有孕,姨娘就要夺权,这对二姨娘来说可是太不公道了!”

苏阳一听也觉得自己的提议过于唐突,到底杨氏只是个妾室,若是让她代替王氏打理庶务,肯定会惹人闲话,不说别的,就是其他几个姨娘定然也不服,到时候又是是非不断。

杨氏暗恨不已,瞅着那苏惜沫,便觉得特别刺心,半笑不笑地道:“大小姐这话说的,哪就那么严重了,就算夫人托我替她暂管庶务,那也只是权宜之计,等夫人方便了,自然要交还的,宠妾灭妻这样的大帽子,妾可不敢戴!”

“那是自然,二姨娘最是安分守己的,哪里可能会意图夺权,让人闲话,所以爹爹您可不要让二姨娘难做才是!”苏惜沫笑着道。

苏阳点点头,又有些为难地道:“可是你娘如今自顾不暇,若继续这样操劳,爹也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依着沫儿看来,该如何是好?”

苏惜沫笑了笑,道:“爹,沫儿也大了,不如就让我帮着娘打理庶务吧,也好让我学学管家,二来嘛,也可以替娘分担一二,不至于让她累着。若是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娘也能指点指点我!”

苏阳一听,眼神一亮,拍了一下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文娘,这下你觉得可以吗?”

王氏看了一眼苏惜沫,知道这个时候不同意女儿打理庶务,那么这几个姨娘肯定都会乱打主意,便道:“也好,沫儿毕竟是大姑娘了,迟早要出阁,该学的还得学着!”

杨氏听了,讪笑一下,道:“大小姐虽然该跟着学习,但到底是个千金小姐,管理内务倒也罢了,外面的庄子铺子,大小姐抛头露面的,恐怕不太妥当吧?”

苏惜沫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庄子铺子也不过一月巡视一次也就罢了,又不用我去跟人讨价还价,做生意。巡视的时候,我只管装成客人,如此还可看看那些铺子平日里到底是什么样儿,比知会了他们再去,效果要更好,爹觉得呢?”

苏阳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理,沫儿如今越发有主意,爹自然不必替你担心,我看沫儿的能耐足够胜任!”

王氏也道:“嗯,且平日里的事儿也不必沫儿亲自去料理,燕嬷嬷一直跟着我做事,她自会帮忙,沫儿只管把把关就是了!”

杨氏见他们三人一唱一和,就这么把她排除在外了,心里甭提多不是滋味了,她原本以为王氏怀孕了,总算要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一把,没想到这个女人就算自己不能掌权,也不肯把权力交给她!

杨氏愤愤不已,脸色远没有来的时候那边阳光明媚,干笑了几声,才道:“妾特意炖了些人参乌鸡汤,大爷您最爱喝妾亲手炖的汤,您要不要随妾一起回去品尝?”

这是明目张胆地要将苏阳勾走了,苏惜沫冷笑不已,这杨氏也真够厚脸皮的,当着王氏的面就这般轻狂,没的叫人恶心。

苏阳见杨氏媚眼如丝,却并不心动,反而淡淡地道:“不必了,今日是十五,我自是留在夫人这边,你自回去吧!”

杨氏见苏阳竟然对她无动于衷,越发恼恨起王氏了,道:“是,妾这就告退了!”

说完甩了甩帕子,快步走出去,王氏在后面笑了笑,道:“夫君,你这是何苦呢,不解风情,那杨氏的汤可不就白白浪费了?”

“夫人何必取笑为夫?”苏阳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过去杨氏用这一招,倒是经常把他从王氏身边哄去,让王氏很没脸,如今她是在故意拿此事笑话他呢!

苏惜沫见夫妻二人有私房话要说,也识趣地告退了,道:“我去给娘准备晚膳,就不陪爹娘说话了!”

没想到刚走出了门口,迎面却撞上了大姨娘黎氏。黎氏赶忙行礼,道:“大小姐,妾唐突了!”

“不碍的,是我自己没注意,姨娘是来给母亲请安的?”苏惜沫稍稍退了一步,问道。黎氏这个人总给她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似乎她从不争宠,也从不嫉妒,总是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般。

对王氏的态度一直都恭敬无比,就像她娘有孕,其他几个姨娘虽然也经常来,但是都是赶着苏阳在的时候来,而她却每每都避着苏阳在的时候来。

她觉得一个女人如果完全不嫉妒,不争宠,要么是隐忍功力太好,要么是完全不在意那个男人。可她却说不准黎氏属于哪一种,在她总是带些小心翼翼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破绽。

黎氏露出浅淡一笑,道:“夫人说要为小少爷做几件肚兜儿,妾就寻了几个花样给夫人挑选,这个时候不知夫人方便嘛?”

“爹也在呢,姨娘尽管去便是!”苏惜沫道。

黎氏听了,才摇摇头,道:“那妾就不去打扰夫人和大爷说话了,晚些再来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朝苏惜沫欠了欠身,果真就走了,苏惜沫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黎氏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不过苏惜沫也没有多想,只当她心里并没有多爱重苏阳,这也在情理之中,她身在后宫自然知道,皇帝的嫔妃多了,有的想拼命争宠,有的为了自保却极力避宠,只想求得偏安一隅。

苏惜沫摇了摇头,便去了小厨房为王氏准备药膳。王氏妊娠反应大,吃东西只能吃口味清淡些的,否则就会吐不停,但这营养却不能少了,否则对身子和肚子里的胎儿不利,她每日都要变着花样给她弄膳食。

厨房里的人都是经过苏惜沫严格挑选的,不仅厨艺要好,人品更重要,万一来一个心怀鬼胎的,那可就是致命的威胁。

幸而青玉和红玉经常过来帮忙,也没有那些个胆子大的敢动手脚。平日里她不在的时候,厨房也不允许无关的人随意出入。

可是今日苏惜沫进入厨房,照旧检查了一遍食材和器具,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她给王氏炖的当归银耳羹的罐子旁边,洒落了几粒细微的黑色粉末,若不是她观察的细致,大概很难发现。

苏惜沫捻起那粉末,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就眉头蹙了起来。于是问道:“花大娘,厨房今日可来过生人?”

花大娘是王氏身边做了五六年的厨娘,手艺很不错,为人又勤快,所以苏惜沫才准许她继续留在王氏厨房里。

花大娘一听苏惜沫的问话,就感觉到不对劲,慌忙问道:“大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问问!”苏惜沫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花大娘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没有什么生人来过,夫人院子里的谁不知道,如今大小姐管着厨房这一块儿,看的比金库还紧,平日里大家路过此地,都要快走几步呢!”

花大娘是个没心眼儿的,说话也不是很注重方式,苏惜沫自然没有与她计较这些,只是问:“哦……那就好,我平日里不在,就劳烦花大娘多盯着一些,你也知道上回我娘被人下了毒,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所以现在才要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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