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性活动一般分为准备期、酝酿期、豁朗期和验证期四个阶段。下面,我们根据各阶段对思维方式的不同要求和左右脑活动的不同特点,分析左右两半球在创造过程的各阶段所起的不同作用。
在创造过程的第一和第四阶段(即准备期和验证期),左脑处于积极活动状态并起着主导作用。因为在这两个阶段,人们更多的是发挥左脑的语言和逻辑思维功能,运用各种逻辑方法(如外推、类比、比较、归纳和演绎、分析与综合等),去分析资料寻找问题症结,确定研究工作的出发点并检验假设、形成概念,最后将研究结果系统化,建立起逻辑严密的科学知识体系。
在创造过程的第二和第三阶段(即酝酿期和豁朗期),右脑则起主导作用。这两个阶段是新思想、新观念产生的时期,因而也是创造性思维过程中最关键的时期。由于新思想的产生是没有固定的逻辑通道的,为此,就需要充分发挥右脑的想象、直觉和灵感等非逻辑思维功能。
想象,是人脑对已有表象进行加工改造、重新组合而形成新形象的心理过程。在创造性问题解决中,人们要揭示事物的本质,把握那些不能为人们所直接感知到的事物的隐蔽联系,填补知识链条的空白,创造出不曾有过的新产品,就必须借助于想象去设想事物内部过程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图景,寻找解决问题的一般性原则和中介环节,构思新产品的形象。想象,可使人们突破个别经验认识的框子,把握普遍性;透过有限,深入到无限;超越现实的时空界限,推测过去,预示未来;摆脱具体事物的束缚,自由地重新组合。正因为有了想象,人们创造思维的行程才有了很大的自由,人们的思想才可以自由地飞翔。因此,右脑的想象功能不但在文学艺术创作中,而且在科学研究、技术发明中,也都起着巨大的作用。恩格斯将微分这样抽象的概念称之为“想象的数量”。杰奎斯·哈德玛得(1945年)曾向全美著名数学家寄发问卷,询问其创造过程中的思维问题,研究结果表明在创造性的工作中,这些数学家既不用言语也不用代数符号进行思考,他们采用的是运动着的心理图像,以想象的方式进行。爱因斯坦在答卷上写道:“词语或语言,当它们被书写或被说到的时候,好像在我的思想结构中不起任何作用,那些作为思想元素的心理存在是一些符号和或多或少清晰的表象,这些表象可被‘自愿地’再造和联合。”爱因斯坦不仅具有极其明晰的右脑意识,而且还把想象的重新组合视为创造性思维的本质特征。对于爱因斯坦来说,思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利用右脑的流畅性及其功能去把握并转化“视觉”和“肌肉”形式的复杂表象。在找到一种可行的解决办法之后,语词或其他符号才会被“复杂地”用来将概念转化为一种逻辑的、言语的形式,也即在思维的和第二阶段中左脑的活动占据主导地位。想象(视觉的或动觉的)在建立新联系、新连接阶段起主要作用,而言语或其他符号则在随后的阶段中起作用。
由此可见,右脑并非一个辅助性中枢,更多的决定靠它做出。
直觉,是人脑基于有限的数据资料和事实,调动一切已有的知识经验,对于出现在其面前的新事物、新现象、新问题的本质、联系及其规律作出的一种直接、迅速、敏锐的洞察和初步的整体判断。在创造性思维过程中,一方面由于问题空间都是不明确的,所需的事实和证据也常常十分有限;另一方面由于不存在一种凝固不变的逻辑通道去引导我们按图索骥地构思实验、建立模型、提出假设、寻找问题解决的中介环节,因此,遵循严密的逻辑规律,通过逐步推理而得出合理的结论的左脑分析式思维方式是难以施展和奏效的。可见,右脑的直觉思维是创造性解决问题所必需的。如果我们考察一下直觉的特点,也不难发现这显然是右脑的功能。直觉思维是跳跃式进行的,似乎不存在中间的推理过程,它直接接触到问题的实质,主体不能明确地意识到该过程的进行,也无法用言语清楚地描述出来。总之,在创造性思维活动的过程中,右脑的直觉功能在确定研究方向、选择研究课题、识别线索、预见事物的发展过程和研究工作可能的结果、提出假设、寻找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领悟机遇的价值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作用。
灵感,是指人脑有意无意地突然出现某些新的形象、新的思想,产生一种顿悟,使一些曾集中精力、长期反复探索而尚未解决的问题得以澄清的现象。在创造性思维活动的过程中,既有长时期的准备和积累,又有短时间的攻关和突破;既有经久的沉思,又有一时的顿悟。灵感就是在长期创造性实践和思考活动的基础上,思维运动发展到一定关节点时,产生的一种质的飞跃。大量事例表明,灵感常受某种启发而产生。在我们周围的客观世界中,无处不隐蔽着大量的启示,使人们能取得丰富的创造性设想,从变化的背景和改变了形式的事物中将所需要的再认出来,这往往是创造性突破的关键一步,而这种模式再认正是右脑的一大特长。几百年来这种“无意识”的灵感一直被人们所提及,这一发现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解释。在大多数灵感出现时,主体往往处于一种长期紧张工作之后的暂时松弛状态,比如说散步、钓鱼、听音乐、观花赏月乃至睡梦中,此时主体精神放松,抑制解除,有着丰富的遐想和活跃的想象,右脑的无意识思维处于积极活动状态之中。所以,灵感——顿悟易于涌现。
尽管左右脑在功能上确实存在高度专业化的分工,但我们对此不应作绝对的理解。事实上,大量的研究结果也表明,两半球在功能上不仅有分工,而且还有一定的互补能力;它们在一些具体功能上虽然存在着主次之分,但一般来说都是相对而言的,而不是一种“全或无”的关系;它们既各司其职,又相互密切配合。比如言语功能,在词意和连接性方面依赖于左脑,但其声调还需要由右脑来控制。因此,左右脑就好比是两个不同类型的信息加工控制系统,两者间存在着密切的相辅相成、协调统一的工作关系。
前面已经指出,左脑在创造性思维活动过程的一、四阶段起主导作用,右脑在二、三阶段起主导作用,这是由左右脑功能特点和完成各阶段的主要任务对不同思维类型的需求所决定的。对大多数人来说,左半球在语言、逻辑思维和分析能力等方面起决定作用;而右半球则善于解决有关空间方面的问题,是音乐、美术、几何——空间和知觉辨认的主要加工系统,即它主管的是直观的、创造性的、综合性的活动。当然,这种主次作用是相对的,它并不意味着在一、四阶段中右脑就不起作用,左脑也在二、三阶段的活动中就保持沉默。因为任何创造性产物,都是左右脑密切配合、协同活动的结果,纯粹的左脑思维和纯粹的右脑思维在实际的创造性思维活动过程中都是罕见的。事实上左右脑的这种协同作用的相互关系才是创造力的真正基础。逻辑和结构方面的自由放松,能使直觉形象思维十分有效地产生观念,但无法进行逻辑评价;因而创造力同样有赖于左脑的功能去把握一个优秀观点的价值,并逻辑地分析它尚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