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我和桑怡并肩走在街上。
“今天欧凯睿的妈妈来了。”桑怡一脸平静，我心中了然，管晴陪同的那个妇人，想必就是了。
“欧凯睿回了美国，他妈妈却来了这里，奇怪。”而且，还对我研究了半天，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有什么奇怪的，调虎离山呗。想考察一下将她儿子迷得云山雾罩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桑怡勉强地咧了一下嘴，算是微笑。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呀？看你无精打采的，才分开一天就受不了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灰心。为什么我们出身百姓家的孩子，就要遭人质疑，好像我们藏了多么险恶的心机似的。”她有点多愁善感，外加愤愤不平。
“怎么了，又有什么触动了你的感慨了？”她话里有话，显然是有所指。
“没事，就是烦！”今天她反常的很，话到在嘴边留半句，这不是她的性格。
“好啦，把烦恼都抛到脑后，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吧！”
“我想吃蛋炒饭，还有酸辣汤。”
我夸张地睁大眼睛，原来她如此好对付，看来她的坏心情还是不容忽视。
一心想安慰桑怡的我，没想到第二天就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欧凯睿的妈妈出乎预料地约我见面。
在一间雅致清净的茶楼，近距离地面对她，我发现，她带给我的除了威严之外，还有一些莫名的排斥感。
我静静地坐下，等着她的开始。
“莫小姐喜欢喝茶吗？”她没有开门见山，而是跟我谈起了茶道，这让我有些意外。
“还可以。”我轻声回答，弄不清她的来意，我只好以静制动。
“现在喜欢喝茶的年轻人不多，莫小姐算是特别的一个。”她优雅地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小口。
我依然静静地望着她，不想说什么，心中开始浮躁，这样的绕圈子，是我非常不喜欢的谈话方式。
“莫小姐跟我儿子很谈得来吧？”
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我愈加明白，她的真实意图，原来，一切皆因欧凯睿而起。
“还好，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他是老板，我是职员。”我斟酌之后，小心地回答。
“凯睿从小在美国长大，上高中时吵着要回来念书，从那时起他独自回国，一个人在这里成就了这一份事业，他一直是我们欧家的骄傲。”她眼神有些飘忽地望了我一眼，看似无意，却让我有些心悸的感觉。
“管晴，一直是凯睿的好朋友，从大学开始，他们就互相扶持，事务所能够发展成今天这样，管晴是功不可没的。”笼罩在心头的迷雾一点点散去，袒露出来的，竟是苍白如许的老套情节。
“伯母，您有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这样的兜圈子，尤其彼此都已心照不宣。
“莫小姐是聪明人，想必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儿子对你有好感，但是，我已经认定管晴是我们家的儿媳，这个矛盾怎样调和，莫小姐应该很清楚吧。”
我依旧冷静如常，因为不爱，所以没有心痛的感觉，只是，我心里有些反感。
“伯母，你是要我辞职么？”我眼神无惧地望着她，声音的平稳，让她在一瞬间闪现一抹意外。
“这倒不用，我不想自己的儿子知道后恨我。你只要跟他保持距离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伯母，您放心，我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的。”
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心中莫名的难受。那是被人嫌弃之后突生的一抹屈辱感。
我并没有做什么，为何找招致这样的厌恶？
突兀的电话声响，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手机屏幕不停地闪动着的名字刺痛了了我的眼睛，欧凯睿……
每天一次的电话问候，风雨无阻、雷打不动。我也由最开始的不舒服，到后来的习惯。
可是今天，我却再也不想接起。不只因为他妈妈的今天约见，所说的那些让我极为不愉快的话，更因为，这样复杂的关系，让我有些疲累的感觉。
我不善于周旋和玩弄心计，这是我一惯的行为方式。我的要求不高，只想舒服地过我的人生，惬意地做我喜欢的事情。
现在看来，这样简单的要求都难以达到。
屏幕上的幽光戛然熄灭，一如已经灰暗的心情，再也无声无息。
敛掉有些破败的心情，我快步朝家里走去。即使失去了所有人，我还有等待我的亲人。我此刻竟执着地冒出了从未有过的念头，我的生命为他们而活，至于每段岁月中的匆匆过客，擦肩而过就是陌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大厦前的人行道上，桑怡的身影孤单而犹疑，她在等我。
“你干嘛去了，整个下午不见人影？”她眉头紧锁，像是有着深刻的烦恼在困扰着她。
“欧凯睿的妈妈约我。”并肩步入电梯，我交代了下午的行踪。
明显地，她很吃惊，但是语气里却透着明了：“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一定是管晴起了作用。她都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套的说辞，无非让我离开他儿子什么的。”我并不感觉难过，因为没有投入，无所谓心伤。
“那你怎么打算？”桑怡追问的很紧，像是我的答案对她很重要似的。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所以，他妈妈的要求，并不能让我痛苦，我也不需要做什么抉择。
“你不要说，欧凯睿心里怎么想的，你不明白。”
电梯到了，我们在房门前驻足：“我不想让小羽知道这些。”
“我明白。”
我已经焦头烂额了，小羽，还是个孩子，这些不应该影响到他。困难来临时，我希望独自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