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枯木。
一地焚土。
一地焦尸。
伊人如行尸一般走在焦灼的乌衣谷,四周是残余天火烧着树叶和草木的声音,几乎是连滚带爬一样的回到她的小屋前,昔日生动漂亮紧挨在一起的两幢小木屋,此时竟只余了一堆残渣。
伊人徒手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在残渣下发现了那件衣服,和正躺在衣服旁边,秃败成原形的含羞草,它凋零了叶子,枯卷成一个伊人从未想象过的样子。
那是她第一次崩溃,泪意就像决堤的天河,洒在膝盖下滚烫的土地上。
耗费经年,伊人走遍了四海八荒,寻完了所有可能救活含羞草的生机。
她固执的让所有人都害怕,然而这终究不过是一场毫无转圜之地的执念。
儿时的陪伴,就只余了一件衣服。
她说,四海八荒里唯一一个美女小大王,怎么能同男子一样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袍子呢。
于是亲自去四海八荒寻找的特殊材料。
于是耗费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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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潺潺,从指缝间全部溜走。
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搭上了一只手,伊人怔了一下,收拾了心情,继续捧了几拢水清洗重新糊了眼睛的湿热。
并不转身,颇有些自嘲的语气说,“你是不是觉得只为了一件衣服,我未免也太过矫情。”。
身后的人并未答话,只轻轻将她的身子被掰了过去,面向着他。
池沉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眼眶通红,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绝望和无助,追过来时想好要说的话,也一下子哑然了。
心里那股绵密的疼意就像被凭空撕开的一道口子,痛的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从未这样过。
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住。”,好一会儿后,头顶上传来他颇具自责的声音。
伊人一楞。
池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不知道那件衣服对你那样重要,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伊人眼眶又红了,并未拒绝池沉的拥抱,她把自己埋进他胸膛里,闷不成声。
池沉逐渐感觉到自己的胸前被一片湿热包裹,狠狠烫到了他的心脏,手臂不由自主的一点点缩紧,将伊人整个人都箍在了自己怀里。
好一会儿后才感觉到她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然后听到她在怀里嗤笑一声,说,“你知道什么。”。
顿了顿又说,“你那么用力,是打算借机疼死我嘛。”。
池沉:“……”。
伊人从他怀里出来,站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脸上早已是一片没心没肺的清明。
她对着池沉眨了眨依旧红润的眼睛,咧嘴一笑,“你想多了,一件衣服而已,能有多重要,你现在看我哭成这个鬼样子,实乃是因为我实在是太讨厌沈青芜了,而且她穿着劳资的衣服实在太丑了,丑到我都有自杀谢罪的冲动,所以我现在只是发发脾气哭上一哭,委实是件情理之中的事情。”。
池沉:“……”。
他以为她那点口是心非的胡说八道能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