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六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不知何时,卫七坐在一棵树上,伸手拨开眼前的树枝,低低的笑了起来。
宁绾绾只感觉到,一条柔软的舌头,只是轻轻一点,稍纵即逝。
她急忙将司徒以陌推开,轻易的就将他推得倒退一步。
“郡主,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试着接受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
宁绾绾本想一口拒绝,但是一想到每天困扰自己的那些情绪,她迟疑了。
她转身对树上的卫六和卫七道:“你们过来,把地上的薰衣草全部挖走。”
卫六和卫七立马现身,放下背上的背篓,拿出自己平时惯用的短刀,开始替他们的郡主挖草……。
“婉婉……”。司徒以陌仍旧可怜巴巴的跟着宁绾绾,企图说服她。
宁绾绾被缠的烦了,不耐烦的道:“司徒以陌,我是不会喜欢上有妇之夫的,我们不可能。”
司徒以陌顿时如遭雷击,她说她不喜欢有妇之夫,她原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天之后,司徒以陌不再时常纠缠着她,动不动就动手动脚,只是每天准时为她做一日三餐,对她也是敬而远之,这些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人觉得奇怪。
十月二十五,宁绾绾穿着男装,身后跟着葛布衣和卫五卫六卫七,在听澜郡最繁华的街道上随意的逛着。
一家酒楼上,司徒以陌独自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灌酒。
曾几何时,他真正懂得过男女之情,总是自诩风流倜傥,自己想要的女人从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当他遇见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千金易得,真情无价。
他看懂了自己的心,却再也得不到那个令他如痴如醉的女人。
“公子,那个墨阳郡主到底有什么好,能让您在此借酒买醉?大王已经来了三封急信催您回去,难道整个东侯国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身旁,随侍的侍卫再也不忍看下去,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酒壶。
司徒以陌没有醉,他只是想让自己醉,可惜,有人想醉却醉不了,有人不想醉却不省人事。
他无耐的笑了笑,道:“天下就让他们去争好了,我大不了就做第二个陶然,让天下人骂去吧,骂我,我又不会少块肉,呵呵呵……”。
侍卫急了,他们家公子何曾说过这样自暴自弃的话,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坐在二楼,就看到宁绾绾一身男装招摇过市。
“公子你看,那是什么郡主,每天身边侍卫环伺,依属下看,她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司徒以陌一听,怒了,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到宁绾绾身边跟着的只是葛布衣和卫五卫六卫七,他知道宁绾绾不是侍卫说的那样的人,猛然一拳,打在侍卫的脸上,侍卫一愣,立马跪下,不再吭声。
司徒以陌走到窗边,痴痴地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她完全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神情落寞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宁绾绾左顾右盼,自然不是真的在玩乐,而是在观察听澜郡的商业发展如何,虽然她颁布新政令才短短一个月,见大街上越来越多的商铺林立,越来越多的人流来往,她就知道自己的这一步棋走的没错。
“郡主……”。葛布衣刚一出口,宁绾绾立马瞪了他一眼,他急忙捂住嘴,歉意的道:“属下忘记了,应该是公子。”
宁绾绾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叫她公子。
“公子,属下知道一家卖豆花的,味道十分不错,公子去尝尝?”
宁绾绾平生没什么大志,只要吃穿不愁,她就没有忧愁,对于吃,她还是很热衷的。
想起小时候一次春游,在邻县吃到的一碗一块钱的豆花,味道浓香甘甜,入口即化,就像是吃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当时,她吃了一口就毕生难忘,只可惜,之后的岁月,她再也没有尝到过那种美味了。
现在听说有豆花,她立马想起了那次所吃的,点头道:“好,正好我也许久没吃过豆花了。”
在葛布衣的带领下,宁绾绾走到了路边的一个小凉棚里,卖豆花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到有客人光临,立马眉开眼笑,见他们衣着不凡,立马把空着的一张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笑道:“五位客官,来碗豆花吗?”
“来五碗。”葛布衣是这里的老顾客,老板一看到是他,笑的更加灿烂了。
“好,你们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咸的。”葛布衣几乎想也没想。
“甜的。”宁绾绾立刻纠正:“本公子要甜的,多放糖。”
卫五六七则是和宁绾绾一样,都要甜的,他们跟随宁绾绾这么久,自然知道她吃东西最挑,她喜欢的东西也一定好吃。
豆花端上来了,黄黄的一块,一看就不怎么软,宁绾绾给自己催眠道:这里是古代,要求不能太高……。
她把碗里的豆花想象成了美味,迫不及待的一口吃下去。
“噗!呸,这太难吃了……”。宁绾绾不高兴的站起来,卫五卫六和卫七葛布衣纷纷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公子,这豆花还可以,放糖果然比放盐要可口……”。卫七立马打圆场,希望说服她。
宁绾绾吃过一次美味豆花,这样又涩又清淡,还带着一点青豆的气味的豆花实在无法入口,她招招手,对老板道:“以后你在豆花里记得多放糖,价格可以高一点,只要味道好,不愁没有顾客。”
她实在不知道那松软香甜可口的豆花是怎么做出来的,只好如此建议。
五人吃了豆花,准备继续往前逛。
十月二十六日,宁绾绾坐上马车,到了听澜郡的一个村庄里,视察农民作物的成果,以及他们是否按照宁绾绾建议的那般,家家户户种植果树,种植蔬菜瓜果,养猪等等。
十月三十日,宁绾绾见到了近两月未见的老熟人,武阳。
武阳是骑着快马疾驰而来,一见到宁绾绾,立马将罗銘给他的信件交给了她:“郡主,边境失守,朝廷里出现了奸细,大王为了挽回局面,已经亲自前往边境了。”
宁绾绾一听,脸色大变,急忙拆开信来。
幸好,她这些日子没有忘记学习西川的文字,现在就算让她看信,她也能完全看懂。
快速浏览完信件,宁绾绾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差。
武阳急道:“郡主,大王临行前,让你务必在他赶到边境之前想到办法,不然西川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信中说,罗銘怀疑大将军修正是宰相施泰派来的奸细,现在西川的军权有一半掌握在修正手里,请她想办法既能除掉修正,又不会动摇军心。
宁绾绾心里着急不已,她才发现,不管罗銘喜不喜欢她,她现在都无法真正的放下他,让他一个人涉险。
宁绾绾在大殿里来回踱步,忍不住骂道:“你们都是笨蛋吗?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解决修正,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大战击退敌军?要是我真的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不是林婉婉,而是神仙了。”
武阳一脸的愧色,原本对她寄予的厚望,在她的和骂声声中,变得羞愧不已。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有难题就找她,可他们全都忘记了,宁绾绾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真的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司徒以陌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完全愣住了。
他没想到,连堂堂的镇西王罗銘,居然在最困难的时候,不是询问自己的那些大臣,而是前来问这个才十七岁的女子,她身上,有太多太多不可解开的谜。
宁绾绾跺了跺脚,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武阳,备马,我不能看着王兄身陷险境,我要和他一起面对危难。”
武阳眉头一皱,拦住她:“不可,郡主身体虚弱,身上的伤才刚愈合,怎么能太过操劳,边境的事是我们男人的事,既然郡主没有办法,那武阳只好用自己的性命,来保卫西川就是。”
武阳说罢转身就走,宁绾绾气结,立马追上去:“武阳,我有办法了,我真的想到办法了。”
武阳愣住,惊喜道:“你真的有办法?那你快说,大王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
宁绾绾道:“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我虽然有办法,可是我要去边境,你要是不让我去,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西川沦陷吧,反正到时候保不住西川,我也就是一死……”。
宁绾绾说话就像在撒娇,偏偏说的还那么有道理,武阳是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同意带她一起。
“来人,准备马车。”武阳自然是对卫五卫六和卫七说的。
“等等,马车太慢,我要骑马,才能赶上王兄。”
似是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宁绾绾转身,就看到默默立在门边的司徒以陌,正担心的望着她。
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走到他面前,道:“司徒以陌,我要走了,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你还是回到你自己的国家,回到你的亲人身边吧,保重。”
“保重。”司徒以陌微微一笑,这个笑,没有任何邪气,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仅仅只是一个微笑。
宁绾绾舒了口气,转身,走到武阳所骑的马下,武阳将手递给她,她伸手握紧他的手,被他一拉,整个人就坐到了他怀里。
“驾!”马蹄飞扬,尘埃溅起,宁绾绾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让她再次陷入了一场不可自拔的感情之中,而听澜郡,百姓只知道这里有一个为民分忧的葛布衣,却再也没人知道这里曾经是墨阳郡主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