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很不以为然,瞄我一眼,就看向远处,说:“我爹说,女孩子交朋友要比男孩子交朋友还要谨慎些,因为女子很容易吃亏,这亏吧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吃不起;我娘说,人不可轻信,特别是你以为你最要好的朋友,说不定某一天她就没了良心把你害了;我哥说,跟人交往要多留点心思,别把一颗心全挖出来给人家看了,说不定你掏心掏肺的,人家还说你傻。你说,我这最亲近的三个亲人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听进去吗?”
我看着她看向远处的神情,心想,话说得虽然有点道理,但这样的教育也未免太现实了些,教人还未领会这世间的好,反倒遇事都要先防着一颗心,对人完全没有信任可言,没有信任,又哪来的爱和幸福。她的心里该是孤独的吧。
“也对。如果你哪天也变得人目可憎了,我想我也不愿意和你做朋友。这个提议不错。”我看着她淡淡笑道,正好这段时间闷得紧,好容易才遇到这一个姑娘这么有趣的。
“你,”她瞪我一眼,却也没气,说:“你脑子倒转得快。”
我笑了,说:“那就请你这个朋友进来喝杯茶吧,站着说话不累呀。”
她还很不乐意地,慢吞吞地走了进来,顺手就将鞭子放到桌上,劈头就问:“你会不会骑马呀!改天咱们比比?”
“那实在很遗憾了,我不会骑马,马骑我还差不多。”
她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我已经很无语,大概她很喜欢骑马,觉得我不会骑马是一件很扫兴的事。眼睛开始打量我的房子,我住的地方虽然朴素但该有的都有,只是不会让人第一眼感觉到奢华铺张,就好像人第一眼见到邵夫人的感觉一样,但自有它的优点。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问我:“哎,我听说你今天给林乐师吹了一首曲子,是不是?”眼神还略显怀疑,大概觉得我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穷人,又怎么会教乐师曲子?
“对。”
她突然来了兴趣,凑过头来,笑着问:“那你再吹一次我听。我听他们说你吹得不错,关键也不是这个,而是那个乐器是我带进来的。一路走过来,也没人会吹,听说这府里有个林乐痴,我早上就找了他来,让他吹给我听,结果他比我还陌生,连见都没见过,但对我那葫芦丝却一脸爱不释手的,试吹了几句,倒还能吹得些音来,我说借给他研究几天,若是还不成,就得还给我,他还千恩万谢的给我作了揖,真是怪人。没想到到你手里,倒能吹奏出来,早知道我就不给他了。”她一麻扭说了一串话出来,直听得我耳都直了。
我眨了眨眼,心里真心觉得,这李嫣有时似乎有点话唠呀,但这人居然没朋友,没朋友还这么多话,奇迹呀。
“你想听,那也得把葫芦丝拿过来才行呀,”幸好我是背惯书的人,会背书的人消化语言或信息的能力往往比别人好。我顺手拈了一颗葡萄来吃,入口即化,皮也不厚,果然是有钱人的享受,我吧唧着,说:“他倒是刚刚才从我这儿拿走了曲谱。”
她看着我,转着她灵动的大眼睛,眨眼问:“你给他啦?”
“当然。我留着干什么,这音乐不就是给人听的吗?我不给他给谁?”
她看着我,半晌没吭声,然后才问:“你知道现在一首新曲市面上值多少银子?”她看我一直不停地吃葡萄,不禁皱了皱眉,本来没多大兴趣,但禁不住看我这么一直吃,于是也跟着我吃起来。
“你也懂这些?”我皱眉问她,她不是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吗?“我以为你不谈钱呢!”
“我是千金小姐没错,可你不是呀,再说就算我有用不完的银子,可为什么要白白给他呀?你可真是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