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会说话,这些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我撇了撇嘴,叫碧云去拿纸笔过来,他立马对我鞍前马后的,替我磨墨,跟刚才的人又是两样。
写完了后,他如获至宝,喃喃地哼唱了出来,然后就跟我告辞,看都没看我一眼,“谢谢姑娘,我就先走了。”说罢,不管我应没应他,就低着头一边看一边走了出去。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好半晌才笑了出来,问碧云:“他一向如此?”
碧云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感叹说:“姑娘别怪他,他一向是个痴人。家里有个母老虎,已经是把他折磨得失去了脾气了。好在碰上了二爷,让他进了府当乐师,他这个人才有了点起色,家里人也不再整天骂他是个不会挣钱的窝囊废了,他如今一个月领着二两月银,刚到手还没捂热就被老婆拿去了。这二百个铜钱还不知是怎么艰难存下来的呢!”
我听了,顿时对他起了同情心,怪不得他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就会捣弄两首曲子了,原来他还这么可怜呢。“他为什么不休了她?这样的恶妇,叫人怎么忍受?”
“能休就好了,”碧云笑说,一边把纸笔收拾起来,“二爷曾经拿着五百两银子给她,让她另找个男人嫁了,她要死要活的,拿着把剪子剪自己头发,还说谁要是再来逼她,她就拿剪刀自尽,谁还敢劝她?林乐师也只好认了命了。偏偏那母老虎吃喝赌什么都行,月钱拿到手不到半月就花光了。现在外面还欠着债,那些人看着林乐师还挺得二爷的意,于是就任她欠着。等下月月钱拿到了,一把抢过手又没了。偏偏这人还是个不能生的,林乐师娶了她两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叫人真是直叫可惜又可怜了。凭林乐师那样的样貌品性,娶谁娶不到一个贤妻良母呢。”
我想着林乐师长得这样清秀,看着比我还小一些,却没想他竟然受着这些苦。不禁对他感到些歉意,刚才就不该拿他开玩笑的。
“姑娘别多想,他这事一年到头还不知给多少人拿来取笑呢,只是下回见他,别提这事就行了。”碧云看我脸色有些愧疚,安慰我说。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平常这个时间我也会午歇一下,但今天却不想去睡,也许是过了生理钟,倒也不觉困了。但现在外面太阳晒,我也不想去庭院里坐着,于是挪到窗边去看,这里可没防晒的,我可悠着点,人也不年轻了。
想着想着,想到谷云烟了,又是几天没个消息,不知她打探到些什么没有,还有祈奚,吃了我们从现代拿来的药,应该也醒了,现在住在人家府里,也不能和她们通信,都不知她们怎样了。还有孟季这小女子,都出去三个月了,连封信也没来,不知去哪儿逍遥快活了,该不是都忘了我们仨了吧。
正想着,忽然见院子里进了一群人,为首的一个是个俏皮张扬的美少女。我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眼利地看见了我,我一看那眼神里的打量,心想这大概是邵晋潇的表妹了,来找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