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之后不久,我的房里又迎来了一位客人,邵府的主母,也就是邵晋潇他娘。
邵夫人年纪大约四十左右,保养得也很好,身材也保持得很均匀,并没有人到中年的发福,说真的,她的面相倒是慈眉善目的,让人看着就比较好说话,只是脸上一抹勉强的笑和眼底对我一丝无奈叹息的情绪出卖了她的想法。
我立马坐了起来,想要站起来给她行礼,人也觉得紧张和尴尬,比对着邵晋潇姑姑还更不自然些,毕竟这位才是正经的邵母,邵晋潇在她面前说过那些话,我没有办法不觉得压力。
“别行礼了,坐着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声音是十分柔和的,眼神打量着我,半晌才说:“真是很不好意思,住进来这么久才第一次来看你,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失礼。”
我忙说:“没有没有,是我应该先去拜见您才是,倒劳烦您走这一趟了。”
“你的脚伤好一点了吗,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对你这样失礼,希望不会弄伤了你的脚。”
我觉得真的很不自然,她越对我客气便说明她后面的话肯定是些关于我和邵晋潇之间的令她觉得为难的,我虽然对他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但让他妈找上来谈话,这份紧张可想而知。“是我无礼才对。夫人有话就直说吧,我没事的。”
她愣了愣,觉得我这样坦白有些出乎她意料,但一眨眼,她便笑了笑,十分温柔的,沉吟了一会儿,她说:“姑娘也是个好女孩。只是我邵家没有这样的福气。不怕实话跟你说,晋潇其实是早就订了亲的,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俞家的姑娘。虽然只是口头上说过的,也是小时就订下的,但我们两家都是世家,这些都是作数的。晋潇年纪还小,心性未定,有时候难免也胡闹,像把姑娘接进府里来养伤,这其实就已经是很胡闹了。但你既然举目无亲,又没人照顾,我也不能就这样说不管。”
她叹了口气,低垂着眉眼想了会儿,继续说:“但晋潇跟你,实在是有缘无份,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说得好是一个公侯之家,但其实也有很多身不由已的地方,退亲这事是不能做的。姑娘若是愿意,凭着晋潇对你的情意,按说将来也能做个小的,但一来,你跟俞家的姑娘是认识的,晋潇又是对你这样,我怕为难了你也怕你觉得委屈,但同时的,我又怕俞家的姑娘受到委屈,二来这事就算我愿意,俞家的人也必定是不肯的。所以我才说你和晋潇有缘无份。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也是十分难做,都不想让任何人委屈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并没有半分瞧不起我的意思,反倒一番话说得十分情真意切的,说真的,如果不是我亲自见到她,我真的不信邵家的主母竟然是这般亲切温和,我还以为她是很不喜欢我的呢,但原来这不过是我小人罢了。想来之前我想的那些,其实是她想要让我知难而退,也给我保存一些脸面罢了,并不是真的要对我无礼。
我想了想,看着她说,“夫人,我也实话告诉你吧,就在刚刚,我还拒绝了,”她有些微愕,但并没有着急地中断我的话,而是又放下心来听我讲话,嘴角也微含了一丝宽容的笑意。想来我对她印象不错,她对我印象也不会差,有时候人和人真的要讲眼缘,而且这种眼缘还会通灵犀,你们自己都会感觉到。